0036.过去的故事

  空旷的大厅一片漆黑，只有穹顶的天窗外，还燃着幽幽的绿光。</p>

  橙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小时候，他还疑惑长夜为什么没有日月的存在，盼望着，有一天能够见到像书中所写的，拥有光明的世界。</p>

  熟悉的长廊在他的眼前延伸开来，地上的碎玻璃沾染上刺眼的鲜红，半掩的房门，以及堆满灰尘的书桌，豪华座椅上掉落着一颗湛蓝色宝石，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p>

  “太颓废了！怎么半只小鱼干就把你收买了，说好的原则呢？”</p>

  “好好学习，等你成年后，就可以看见噩梦边境的出口。”</p>

  “怎么跟你说了几遍都不听！噩梦快要降临时，不要到处乱跑。”</p>

  “我看书上说，每个人类都有自己的名字，为什么我们这么多猫，全都叫奈特啊？”</p>

  橙子每经过一个地方，脑海中就会浮现曾经的画面，记忆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提醒你，那些不小心被遗忘的重要回忆。</p>

  包括，那个人类……</p>

  血液顺着刀尖往下滴落，落在地毯上，绽放出像花一样的妖媚形状，手指伸向晶莹剔透的双眼，将其取了出来。</p>

  “太好了，这就是奈特猫的眼瞳，终于被我得到了！”</p>

  “喵…”</p>

  仿佛有虚弱的猫叫在耳边响起，橙子转过头，只能看见一地干涸的血迹，以及发霉的毛发，空洞洞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装下。</p>

  奈特猫天性亲近人类，只可惜，噩梦边境中没有人类生存。</p>

  也是，这种地方…</p>

  橙子路过藏书室，他顿了一下，转头往里走了进去。</p>

  都说奈特一族博学，那可不是空穴来风，谁能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书本的存在，就跟许言吐槽的一样，全都是些不合理的存在。</p>

  大部分书籍橙子都没看过，毕竟，他也不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可他父亲曾经说过，所有谜题都能在书里找到，语言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p>

  那些被埋藏在历史长河中的真相，都能在文字的记录下，找到最后的答案。</p>

  橙子抬起头，一圈圈不断螺旋往上的台阶，好像永无止境，墙壁的书架上摆放着满满的书籍，薄厚不一。</p>

  “看，这就是古老语，也被称为神的语言。”</p>

  橙子跳上书架，连嘴带爪扒拉出一本书来。</p>

  如果他没有记错，许言胸口的刀柄上，就是用古老语的语言力量进行的封印，要是他可以看懂文字的意思，那就能明白相应的解法。</p>

  古老语难学，当初他也只是草草看了一遍，什么都没记住，记是记不的，但要他对着书本翻译翻译，那还能勉强做到。</p>

  微弱的光线透过彩绘玻璃，慵懒地落在书页之中，带着刻印的古老纸张，轻轻抖落微小的尘埃，飘散的知识穿越千万亿年，与新的灵魂发生共鸣。</p>

  这就是，要留下文字的意义。</p>

  “唤醒……封……绞……新生？”橙子为难得整个脸快要拧到一块去，就好比你拿着字典，查了半天，还是一知半解。“这都是些什么意思？”</p>

  只能说，橙子尽力了。</p>

  就算这么尽力，还是不能搞懂刀柄上文字的意思。</p>

  “算了。”</p>

  橙子合上书本，将书推了回去，进去的时候，书角卡了一下，书架微微一震，有些书本身就没有放稳，这一震，另一本书从架子上掉了下来。</p>

  “扑”地一声落地，又掀起不少的灰尘来。</p>

  橙子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跳下来，发现这本书记载着神的消亡。</p>

  “神……”</p>

  说起神，那可是一段难忘的历史。</p>

  曾经世界的主宰，一切恐惧都匍匐在神的脚下，祂们充满圣洁与光明，手持着正义的旗帜，维护着天地的秩序。</p>

  “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神明降临，世间没有罪恶，在光的照耀下，驱逐了所有的黑暗……所有被判为具有危险性的生物，被永远地封进噩梦里，直至死亡，奈特作为噩梦引路者，掌管出入口的钥匙，将世世代代生活在长夜之中……”</p>

  “后来，神将人鬼两界分离，为了保护弱小的人类，还赐予小部分力量，转化为人类体内的保护灵，用来守护人类的生命……随后发现，保护灵没有耗尽的人类，无法前往鬼界往生……错误，已无法改变……亡者只能一直呆在人间，等到真正的死去……”</p>

  “保护灵发生异变，部分人类拥有了奇妙的力量……神开始对人类的存在感到好奇，探究全新的力量……”</p>

  “第一位神将人类的情绪注入自己的体内……从而，产生了恶的存在……意识的集合体……”</p>

  “……部分神将自己不灭的躯壳化为魄石，赐予人类觉醒的机会，来抵御无法被神消除的罪恶……”</p>

  “最后的神立于天地之间，迎来了祂的死亡。”</p>

  橙子有被震到。</p>

  关于神的一切，从未有猫跟他提及过，原来，奈特一族真的跟神有些联系，而神，也真在这个世界存在过。</p>

  过去的故事被写进书里，通过文字一幕幕地展现出来，描绘成一个真实而又绚丽的世界。</p>

  是真的。</p>

  最后告诉你，都是真的。</p>

  “想要离开噩梦边境，就必须要有奈特猫的眼瞳，否则，将无法开启出口。”</p>

  橙子叼着书放回原位，就像冥冥之中自有指引，噩梦深处发出一声震动，诡秘而又恐惧的气息从边境渗透出来。</p>

  噩梦快要降临。</p>

  橙子也该离开了。</p>

  他带走了被那个人类遗落下的宝石眼瞳，在幽绿微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诡谲的色彩。</p>

  黑暗，</p>

  他又一次穿过黑暗的走廊，向门口走去，猫没有脚步声，来时悄无声息，去时沉默死寂。</p>

  “许言！”</p>

  橙子从大门走出。</p>

  他满心欢喜地叫了一声，却没有人给他回应。</p>

  “许言？”</p>

  一种名为“惊慌”的恐惧浸透他的身体，橙子在附近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包括破刃，还有小王，都不见了踪影。</p>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奇怪气味，橙子有些熟悉。</p>

  最后，他在一块漆黑的土地上，找到一只狂蜂的尸体，气味就是从这儿散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