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肾虚想不想好了
然而，两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竹蜻蜓”还能代指什么事物，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苏沐言。
他想关心关心沐言，就直说好了，取这种代称干什么！谢寒松有些愠怒，难得讽刺道：“这么不会说话，难怪贵妃三天两头同他冷战。”
有这么说自己大哥的吗？陈南心里暗笑，面上却连忙劝道：“这话要是让国主知道，肯定又要伤心了，殿下请谨言慎行。”
“原话回他。”谢寒松一甩袖子，不容拒绝地说道，“要是他生气了，有我给你担着。”
陈南只能从命。
以前，冷眼旁观邻国河焰十几个皇子公主手足相残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家国主和殿下真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先帝子嗣不多，兄弟俩才能一路不争不抢地彼此扶持下来；可如今，他却也看到了弟兄和睦的难办之处。
——亲兄弟说话没大没小，苦的就是他们这些传话的下人啊！
净宽苑。
“爹，找我有什么事？”苏沐言大大咧咧地推开大门问道，她以为苏建一个人在屋子里，所以根本没有顾及形象。
没想到，她对上的，是整整一院子的人。
有抱着自家小孩的农夫、背着双手的老学究、扶着拐杖的妇人，甚至还有手上拿着书的书生，简直就像是江边的菜市场整个搬进了苏建的院子里。
苏沐言的小脸顿时涨红一片，她低着头瞅了眼自己的衣服——还好，不算太难看，然后飞奔到苏建身边，连忙把他拉进屋里，有点恼羞成怒地问道：“爹，这怎么回事啊，咱们不是说好以后不在家里坐诊了嘛！”
以前苏建在家里坐诊，因为苏沐言小时候太过于玉雪可爱，说话也软动作也软，活脱脱一个白团子，看着就很好捏，所以来看病的病患家属都喜欢逗她玩，一天下来，她软嘟嘟的小肉脸上都是手印，可辛苦了。
因此，苏沐言对在家里看病这件事情非常抗拒，终于在长大一些后哭闹了一番，成功让苏建去外面开了济世坊，从此彻底解放自己可怜的脸蛋。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噩梦一般的场景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济世坊那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挤不进去，干脆直接来家里了。”苏建无奈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来看病的人分外多，我还以为出了什么瘟疫——但是他们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不用怎么吃药就能好。”
苏建的济世坊关了几天，期间病人积攒得多了，回弹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像这样蜂拥而上的病患就有点夸张了。
苏沐言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凭这一眼判断，外面的人群起码二分之一是完全健康的，不知道他们找苏建到底有何目的。
“这么多病人，我忙不过来，所以想让你帮我分担一点。”苏建说道，“你现在也算学有所成，可以上手给病人看病了。”
说着，他就要去开门迎客，被苏沐言赶紧拽了回来：“等等！”
“怎么了？”
“爹，先别急，这么多人忽然蜂拥而上找你看病，此事绝对有蹊跷。”苏沐言说，“还记得之前那个想要害你的刺客吗？说不定他就躲在这人群之中呢！”
苏建迟疑片刻，“那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有潜在的危险就不给人看诊吧，这不是投鼠忌器，因噎废食吗？”
怎么说，苏沐言的口才之所以这么好，一大半就是因为苏建练出来的。
譬如此刻，她心中有一万个理由阻止苏建开门，甚至有点想跑到外面轰走所有人，但听了苏建这番话后，她还是退让了：“行吧——但看诊时一定要小心，不要跟人做过多的接触。”
同时，她朝小燕使了个眼色，小燕立刻会意，跑到房梁暗处把清霰揪出来命令道：“去保护苏老爷！”
清霰听话地隐进苏建身后的屏风里。
嚯，这清霰还挺听小燕话的啊。苏沐言带着笑意瞥了他俩一眼，心想，若如此能成一桩好姻缘，她举双手赞成。
命令下人搬来两张桌子，苏建用大的，苏沐言用小的，两张桌子前顷刻就排起了长队。
抬头瞟了眼第一个病患，苏沐言面无表情：“过。”
“可、可是我心口疼——”妇人嘴里叽里咕噜地喊疼，手上捂的却是锁骨的位置。
撒谎都不会撒个聪明点的，苏沐言叹了一口气：“你明明没病，为什么非要来找我爹呢？有什么事吗？”
妇人很快地摇头。
“没病可治，就不要没病找病。”苏沐言好言相劝道，“另外，我爹虽然现在鳏居，但他心系我娘，暂且没有续弦的念头。下一个！”
下一个病患更是可笑，往眼睛里抹了点水就想装寒症，被苏沐言一眼认了出来：“这样的把戏以后不要再做了，不仅浪费你的时间，更是浪费我的时间。下一个！”
接下来这位病患倒比较有自觉，一坐下来就主动承认道：“我没病。”
苏沐言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开始低头磨墨，“不，你有。”
眼眶发黑，面色发黄，唇色淡白如纸，说话有气无力——这是肾虚之象，说明此人最近“操劳”过度，怕是流连哪个青楼妓院，没有把持住。
读书人模样的病患惊呆了：“什、什么？你别吓唬我！”
“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磨好了墨，苏沐言一手蘸笔，一手向病患伸去，没想到却摸了个空：“你愣着干什么？”
“男、男女授受不亲，我去你爹那处看病好了！”
苏沐言终于忍不了了，她把笔拍在桌上，猛地逼近那个可怜的病患，问道：“老实说，你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
那病患看起来是个书生，身体十足文弱，当下被她逼得手足无措，“我、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这种程度的肾虚，还不至于感觉到不舒服吧？”苏沐言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恶趣味地威胁道：“快点说实话，不然——你这肾虚还想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