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残酷
“先不要杀他，撤离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而且待会儿他也许还有点作用！”项黎看着铉元道。
“首领……好！我这就帮助撤离。哼！”铉元虽然不愿，却也知道轻重缓急，恨恨的看了受伤青年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快，马上走……”
“这个东西不要带，快入队，快……”
……
脚步声，呼喊声，吵闹声，大叫声，训斥声，跑步声……
种种声音交织一起，一个个小团体也在聚集一起互相扶持。
老人，孩子，青壮是一个三角，组成基本的团体单位。
而这个单位里是没有女人的，大荒里优胜略汰，残忍无情，女子也只有在繁衍后代时受到爱护，其他时候，与男人的责任是差不多的。所以成年女人也是青壮。
尽管已经尽快行动，但是一个村寨的人口迁移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好在大荒里的人们习惯了危机并存，所以倒也没有太过慌乱，虽慌不乱，快速运转起来。
半刻钟后，部族的众人列队前行，守卫在前面充当先锋，青壮在中间护持，游猎队在后面断后。队伍如一条长蛇向北出发。
金乌西坠，残阳如血。昏黄的阳光铺撒在大地上，给苍茫的大地披上一层血色！
……
翟村。
断壁残垣，血迹斑斑。
一个角落里，阴暗狭小的石鼎里，翟让努力的蜷缩自己不大的身躯，张大嘴巴，用嘴巴呼吸，这样的呼吸声可以很轻微。翟让努力让自己变的没有声音。
良久，翟让感到外面变得寂静如夜。村民的惨叫声，呻吟声逐渐消没，最后变得沉寂，寂静的可怕。
黑暗的空间里，一双眼睛渐渐水雾弥漫，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而下。
翟让想到自己惨死的父母，小妹，还有给他捉幼兽的三叔等等，一个一个惨死。
早上还是温馨的家庭，下午就变的支离破碎，一切消亡！
翟让伤心至极，一声哽咽不由发出，翟让惊的心脏一颤，连忙在黑暗里捂住自己的嘴巴，呼吸骤停，翟让身子僵停，只一双耳朵微微竖起！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外界依旧是寂静无声。
翟让猛地松了口气……
突然，一阵光亮袭来，翟让被猛地刺目光亮照射，反射性的闭眼。
鼎被掀起了。
翟让睁开眼睛，一个狰狞的蛟头凑近前来，一双血眸冰冷无情，血腥气扑面而来，嘴角不断流淌下血色的涎水……
翟让身子瘫软在地上，身子恐怖的颤抖，瞳孔急剧收缩，狰狞的头颅在他的视野里不断的变大，变大，变大……
啊啊啊……
咔嚓，咔嚓……
一阵咀嚼声响起，几个呼吸后，原地只剩下一滩血迹！而在村寨里，这样的血迹还有许多许多……
蛟雀吞咽完，双翅一振，旋风席卷，飞上村寨中央的一根祭祀用的石柱上。
夕阳昏黄的阳光照耀在蛟雀身上，映照出它的全貌。
其身长十余丈，头部似龙，其头如丈高牛头，眼如血灯笼，鼻如狮鼻，嘴如驴嘴，耳如猫耳，脑后鬣毛鼓荡。除了没有角和龙须，其他和龙头一般无二。
它如鸟雀而立，两足呈四爪状，趾爪黝黑发亮，似铁钳一般，石柱顶端被其抓住，似豆腐一般脆弱，石屑纷飞。
它的身子好似放大的鸟雀，黑红色的羽毛拥簇，一双翅膀占据他的大半个身子。尾部似鱼尾，黝黑色的细密鳞片密布。
“唳唳……唳……”一阵声波从它的口中穿出，尖锐至极，穿金裂石，周围草木都被震的发颤！
“唳唳……唳……唳唳……唳唳……”四方都回应声响，此起彼伏，相互交应……
一阵阵腥风吹过，东方出现一只六丈长蚺雀。
硕大的蚺头，冰冷残忍的瞳孔，黑红色的肉翅，爪子是三爪，尾巴是蛇尾！
接着，北边出现一只七丈长蚺雀，然后西南方向出现两只蚺雀，一只七丈长，另一只只有三四丈长！
四只蚺雀得到召唤，都飞往村寨中央，伏身落在石柱下方，皆都低头示以臣服。
蛟龙俯身，“唳……唳唳唳……”。
一阵嘶鸣，像是在传达什么信息，两大一小三只蚺雀朝着蛟雀点了点硕大的蛇头，双翅一振往南方而去。
蛟雀则是掀起狂风，朝着北方而去，而剩下的那只七丈长蚺雀紧随其后。
那正是项黎所在村寨的方向，铉氏一族所在！
……
鸟儿惊飞，兽类奔走。而后一阵脚步的震动传来，大地隐隐在震颤！人类的队伍来了！
看着那些鸟兽奔逃，项黎才意识到，在这大荒里，人类除了智慧，武力也足以匹配顶级猎食者。在这大荒里也是一霸！能让一般野兽辟易！
先锋队扫荡一些不知道趋利避害的毒虫异兽，队伍迅速的前进，争分夺秒。
后方，项黎和铉勒交流了一阵，叫来那十几个尤氏族人。
“尤厚，你们离开吧。”铉勒冷漠道。
“族长，铉族长，求求你，你不要赶我们走，我们离开只有死路一条啊！求铉族长……”尤厚双腿弯曲，跪着祈求道。
“若是你早一点跟我说是蛟雀袭击去的话，我村寨的人早已转移完毕，就不会这样，仓皇逃命！你还有脸让我帮你们活命！滚！”铉勒大声厉喝道。
“铉族长，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道错了，求族长给我们一个机会，一次机会，求求族长了，求求族长……”尤厚等人苦苦哀求。
他们知道，跟着队伍的话，还有一线生机，离开队伍，他们十几个人在大荒中，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不仅自己要死，小荟也要死，尤氏一族的传承在自己手里就得断了啊！
“你们真的不走？”铉勒看着他们继续纠缠，想要跟随队伍。眼神中闪烁着寒意。
“求族长给一个机会，给一个机会……”尤厚等人哀求道，额角叩的通红。
“弓箭手！”铉勒喝道。
一张张弓箭拉开，一个个箭矢瞄准他们，几十把弓箭对着他们。
“给你最后一个选择，要么走，要么死！”铉勒寒声道，眼神冷冷的看着尤厚等人。
“我，我们，走！”尤厚等人看着寒光闪烁的箭矢，惶恐的说道。
十几个人慢慢的起身，转身离去，在转身的刹那，一群人像是被抽去了希望，抽取了生机！
“慢！”项黎突然道。
一群人连忙转身，还不等他们高兴有了希望！只听道。
“你们往那边走。”项黎用手指指着西北方向的小径。
这一条路是和队伍方向相反的道路，如果蛟雀追过来的话，感应到小荟身上的印记。那么蛟雀这一来一回，也能为队伍多准备一些时间赶路！
项黎看着他们离去凄凉的背影，心中并不后悔。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
要保护村寨里的人，就要有人牺牲，与其牺牲自己人，为什么不牺牲别人呢？而且还是群自私的谎言者。
项黎和铉勒看着他们离去后，带着游猎队的兄弟，追赶上队伍，继续赶往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