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有喜

  下一刻,他被踹中了腹部,高高飞起,重重落地,身子砸在了桌上,把桌子劈成了两半!

  众人哗然,摒住了呼吸。

  郭公子捂胸,呕出鲜血,缓过神来心生惧意,不断后挪。

  这一脚,是什么样的力道!

  陆敏尖叫着跑过去,“表哥!你没事吧表哥!”

  到这时候她还在关心表哥……

  云知歪了歪脑袋,无奈,“没事儿,他死不了。”

  陆敏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渍,却被郭公子一把推开,“都赖你!丧门星!”

  他自觉丢脸至极,爬起来就跑出了酒楼。

  陆敏怔怔的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小二哈着腰上前,“客官,这桌子这碗……”

  文佑又掏出一掂大白银。够赔!

  掌柜去扶陆敏,很是惭愧,“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让小二去喊你来了。本想着你能劝着他点……”

  陆敏摇头,苦笑,“他天天不是酒楼,就是青楼,哪儿都能闹起事来。我也劝够了。”

  她和郭公子原是这里的常客,本成双入对,形同伉俪。

  可最近不知怎的,郭公子总是一人前来,也总要发点脾气,似乎很不顺!

  掌柜轻声叹息,回了后厨。

  云知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

  这郭公子是济州陆府的远戚。

  家中行商,家境一般,郭公子从小就黏着陆敏,妄想着攀上巡抚千金。

  陆敏心思单纯,当是真爱,两人从小私定了终生。

  直到上月,金陵城来了一纸诏书,让陆敏参选秀女。

  郭公子倒也想着,若她成了妃嫔,有这么个故交也有利于前途,依然佯装情深。

  陆敏竟误以为,他愿意同自己生死相许,便……

  自然,如今这个无名无份,无家无世的陆敏,遭郭公子百般嫌弃。

  他想攀的是济州巡抚,而不是这个一无所有的女人。

  甚至对她的纠缠嫌恶至极,生怕影响他娶别的富贵小姐。

  更甚至,怕她找人顶替入宫一事东窗事发,会牵连到他!

  所以这郭公子近日来,日日烦躁得很。

  -

  听她说完了这席话,云知恨的牙痒痒。

  “这是什么狗屁男人!”

  陆敏垂眸,生无可恋,“早知道,当初还是进宫去。暴君再怎么可怕,也渣不过表哥。”

  文佑一口茶水呛在了喉中,辣着了鼻子。

  陆敏警觉起来,往云知身边挪了挪,“他是谁?他知道我们的事吗?安全吗?”

  云知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绝对安全!”

  她俩栓的是一条命,见她这般笃定,陆敏也宽下心来,“你进宫后都发生了什么,怎么能到这儿的?”

  云知侃侃而谈,“我的身手你也看到了,就凭我,想出来就出来,想进去就进去呗!”

  “你也得早点回去,离开的太久了,恐被人发现。”

  顿了顿,陆敏又道:“他为何称你为娘子?”

  云知挑了挑眉,“我要说他原本是你的夫君,你信吗?”

  闻言,文佑脸色铁青,“胡说。”

  如果进宫选秀的是陆敏,她会得以打道回府,根本没有夫君一说。

  见她没点半点正经,满口胡言,陆敏十分不放心,“我跟你回宫。”

  若她做出不伦不道之事,东窗事发会株连济州陆府所有人,必须得去照看着她!

  云知缩眸,这可如何推脱?

  陆敏嘴角一涩,“陆府回不去了,表哥这儿也容不下我。听说你已是嫔位,招个小宫女应当不是难事吧?”

  云知求助的目光投给了文佑。

  文佑道:“随你,都行。”

  无论如何,一切有他。

  -

  陆敏在金陵城的客栈呆了三天,三天之后,宫里派了人来接她。

  云知离宫将近二十天,杜兰若竟也没察觉异常。

  杜兰若白天恼着陛下与陆嫔同游一事,晚上一心怕着云知半夜再来找她。

  幸而,平安无事的等到了陆嫔回来。

  一切如常,她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云知才将陆敏接进宫来。

  主仆相见,又是一番哭诉。

  “小姐!……”

  “艳儿!……”

  感人至深,泣涕连连,肝肠寸断。

  云知打断她们,交代道:“陆敏,给自己想个名字。艳儿,你若不想她死的早,就别再喊小姐。”

  艳儿点头如捣蒜。

  陆敏略一低头,“就叫漠情吧。”

  “好,漠情。”

  御膳房亲自送来了午膳,云知望了望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毫无胃口,甚至想吐。

  在外头或是赶路辛苦,或是水土不服,可回了宫都休息三天了,怎么还这样呢?

  艳儿试探着问,“你可想吃梅子,酸枣这些?”

  想起那股子酸劲,云知垂涎连连,“那个好,赶紧的,去弄一些来!”

  艳儿喜上眉头,“我看,你还是找个太医看下吧。”

  云知不以为然,“胃口不好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艳儿提醒,“你的月信呢?”

  “迟了……大概半个月。”想来,的确好久没来了。

  艳儿莞尔一笑:“那就对了,你这不是身孕,还能是什么呢?”

  怎么能呢?

  云知呆若木鸡,愣愣的,缓不过神来,“不会吧?”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做娘亲呢?

  一定不可能!

  艳儿已认定了这回事,高高兴兴的感叹,“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三喜临门啊!”

  “哪来的三喜?”陆敏疑惑。

  “一是小姐回来了,二是咱们的娘娘怀孕了,三是太师又折一翼!”

  “还叫小姐,我早晚把你嘴缝上,”云知沉下脸来,顺便问一句,“太师折了哪一翼?”

  “好!该叫漠情的,我错了!”

  艳儿今日见到了小姐格外高兴,云知说什么她都听。

  “就是中郎将于大人,通敌叛国的书信被搜了出来,今天一大早就抄家搜府,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太师的亲近之臣接连折损,如今中郎将也没了,啧啧,贵妃娘娘不好受,咱们就好受!”

  云知不在宫里的这些时日,整个瑶华宫唯独艳儿一个外人。

  贵妃的性子越发怪癖疯癫,好好的会突然发起怒来。

  艳儿也有被牵连到过,幸而贵妃并不敢动她。

  太师折此一翼,如遭大创,她格外高兴!

  闻言,云知瞳孔地震,心头猛颤,“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没错!”

  云知起身,面色很沉,“我去一趟乾清宫。”

  她背影急迫而寂重,艳儿好生疑惑。

  “她为什么不高兴?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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