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博弈
“卧底...”
方信嘴角一扬，淡淡地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我更像卧底吗？”
张之扬摇了摇头：“不，你不是。”
“这么肯定？那你为什么确定他是卧底，你又从何得知杀死卧底就能结束这场游戏的？”
“我的卡牌是NO.12倒吊人，牌语为牺牲，能力为以自身拥有的一切为代价，向命运交换任何事物，我用一只眼睛兑换来的这个情报，全在这个册子上。”
张之扬将一本薄薄的册子塞给了方信，掀开流海露出了一只空洞洞的眼睛。
“祈愿类能力？如何证明？”
“这世上想获取什么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不付出代价而得到的东西拿在手里总会不安心，”张之扬插入卡片，伸手采下自己一小撮花白头发，迎着风微微一吹，方信微微一愣，只见一把发丝出现在了张之扬的掌心，那头发不是别人的正是诺诺头上那片五颜六色，而一旁的诺诺发出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谁薅我头发！”
张之扬微微一笑，用嘴巴咬下自己一片指甲，只见诺诺身上的安全带忽然解开，过山车的强大惯性立时使得诺诺整个人飞了起来，方信一把拉下惊呆了的诺诺将她按回座位，眯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身边的张之扬。
他就知道，张之扬绝非等闲之辈，他也是在用这种行为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诺诺惊得魂都散了大半，傻呆呆地看着前方，两条小细腿抖如筛糠，张之扬看着方信笑了笑：“为了让你相信我，我只能付出点代价了。”
“你这样做是在消磨我对你的信任。”
“用这点信任换取你对我给你的情报的信任，这波不亏，我希望你能够重视我给你的情报。”
过山车很快就到达了终点，张之扬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低声道：“我想告诉你的都在里面，你好好考虑一下，晚上给我答复就好。”
众人走下过山车，一队走右侧通道，另一队走左侧通道，好似从未发生过这次会面。
游乐场的长椅上，好不容易回魂的诺诺哭得撕心裂肺，欧阳瞬和张来钱儿低三下四地哄着，坐在一旁的方信面色凝重地翻看着这本薄薄的册子，
洁白如雪的纸张标志着这并不是什么古旧物事，扉页上写着张之扬的留言，笔迹娟秀，可见是由一位女子执笔，这位性情刚毅的大剑圣并没有写什么废话，开篇便交代了他用右眼换来的情报：
“我牺牲右眼观测过去，看到了无数帧过去曾发生的景象，绝望游戏已经进行了无数届，它发生在各个位面，但每一届都没有胜出者，也从未有人能够活着回到现实世界，原因便在于卧底这个角色，每一届绝望联盟的最后胜出者都是卧底。”
“卧底千变万化，一直是同一个人，只有在游戏结束前才会暴露身份，让其他适格者陷入最深沉的绝望，而这也是安可最大的目的，从来没有什么胜出者，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奔着绝望展开的，如果不提前发现卧底我们最后的下场除了死亡以外就是沉沦在这个世界面临无尽追杀。”
“我们每个人都携带着七宗罪中的一种罪孽，每样罪孽对应三人，而卧底的罪孽却不在七宗罪之中，他的罪孽是原初之罪，他要做的就是集齐七宗罪，自身集齐也好，驱使他人集齐也好，当七宗罪集于一人之身之时黑雾将会彻底笼罩这个位面，哪怕是存活者也难逃一死，唯一应对的方式便是某个适格者提前杀光某一罪孽的背负者，然后努力活到最后一天，阻止卧底集齐七宗罪，再或者就是提前杀死卧底，便可以终结这该死的游戏。”
看到这里方信不由得微微一愣，卧底的目的既然是集齐七宗罪的话，怪不得张之扬笃信自己不是卧底，背负傲慢的雪晴清和白石同时都死在自己手上，而自己还和最后一位傲慢背负者简水水火不容，如此却是站在了卧底的对立面上。
如果是集齐七宗罪，把整个世界拖进绝望的话，这种作风还真像那只可恶的兔子能够干出来的事。
不过如此说来的话，上一届绝望联盟应该也有一位集齐了某一罪孽的适格者活到了最后，否则的话这个世界已经被黑雾吞噬了才是，那个集齐了某一罪孽的适格者到底是谁？他又藏在什么地方呢？
不论他是谁，他一定强大的让人无法想象，要知道短短一周方信便达到了如今的水准，上一届绝望联盟的存活者怕是要远远凌驾于最强的死神简水，甚至可能比古安更恐怖。
这人当然不可能是李小沐，方信和李小沐交过一次手能够判断出来，李小沐就算比他强大也不过是与简水在伯仲之间。
张之扬为什么笃信司数星斗就是卧底呢？
“我用右眼观测过去，发现每一届卧底都会在第一时间垄断全知能力的女祭司卡片，随后垄断兑换光球，驱使绝望联盟自相残杀，卧底会有意挑拨适格者，并刻意帮助有资质的适格者。”
只是这些还不够证据啊。
方信摇摇头暗自感慨，但张之扬好像早就知道这些说辞说服不了方信，最后加上了一句：
“因为卧底一直存在在绝望游戏中，所以他和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但是他能够篡改我们的记忆，我牺牲了半截小指查询了一下我们所在世界的身份信息库，信息库里并没有司数星斗这个人。”
那白石和司数星斗是怎么认识的？
方信微微一愣，忽然看到了一张夹在笔记本里的照片，这张照片略有些模糊，很像是偶尔的抓拍，图里有着五个举止亲昵，坐在一起喝酒的年轻人，哈哈大笑的那个正是白石，不远处的则是文璐，而趴在桌上大吐特吐的却不是别人，
正是方信！
这是我？
我怎么从来不记得我认识白石和文璐？
到底是怎么回事？
颅里隐隐一阵疼痛，方信忍不住捂住了脑袋，无论如何搜索都找不到文璐和白石的影子。
等等...
我记得我创业失败是因为我的钱被某个朋友骗去了，那个人是谁来着？
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方信脑子一片混乱，这一天连续见过司数星斗和张之扬，二人各执一词，方信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好，此刻方信无比怀念灵宫月咏，如果那个女孩在的话一定会给自己一些建议吧。
如果从情感上来说方信更偏向于张之扬，毕竟他与司数星斗有仇，但从道义上来讲，他早上刚和司数星斗言和，下午就变了立场的话确实有点不是人。
不过现实是，两方都在争取方信，他们已经不再将方信视为那个没用的废物，而是把他当成彼此博弈间的同盟对象，亦或者是棋子。
张之扬想要方信帮着他对付司数星斗，而司数星斗也曾和方信说过，若想挑战安可的话需要淘汰更多适格者，更隐隐把矛头指向了张之扬一方。
册子再往下便没什么信息了，巧了的是，张之扬和司数星斗一样，也将发难的时间定在了演唱会。
将册子和照片收入卡包，方信冷哼了一声，或许这册子上有些信息是真的，但要方信全信是万万不可能，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绝望都市的傻小子，怎可能被人三言两语就忽悠住？
如果张之扬早一日和自己接触的话，或许方信会加入张之扬一方搞死司数星斗，虽然司数星斗的真实身份确实不好琢磨，但是此刻方信更相信孙笑然才是卧底，毕竟孙笑然满足了全部卧底的条件，更是当着他的面背叛过他，那就两不相帮，演唱会那天哪管司数星斗和张之扬打生打死，自己只要和孙笑然有个了断就够了！
不远处的糖果屋里，所有游客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围在一起，张之扬透过窗户默默观察着方信，回头看了一眼屏气凝神的花菜：“怎样？”
花菜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轻轻摇了摇头：“失败了。”
长着一张苦脸的李魂皱皱眉毛，面色更显凄苦：“你不是能够控制人的情感吗？试试悲伤。”
花菜叹了口气：“那个人的心里早就被悲伤填满了，悲伤无用。”
“那愤怒呢？”
“他本来就充满仇恨，随时都有可能暴走，但是他的自制力太过强大，我没有办法。”
安若若从张之扬身后探出小脑袋：“爸爸付出这么大代价了，还没法引导那个恶魔吗？”
花菜耸耸肩：“那种心智强大的人是我能力天生的克星，我没有办法。”
“喜怒哀惧全都无效吗？”
“笑不出来，压制愤怒，填满悲伤，又不知恐惧为何物，心内冰冷一片，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了。”
“真讨厌啊，他好像对可爱的我也不感冒~都不主动上来搭讪若若这么迷人的美少女，哼！那个瞎子！”安若若转转眼珠：“那花菜姐姐，你用你的能力来观测一下什么事情能触动他的情绪...”
“好了，”张之扬挥了挥手打断了众人：“那个男人不简单，如果我们做的太明显怕是会引起他的反弹。”
“姐姐试试嘛！”安若若笑嘻嘻地说道：“只要能够掌握住他的某一样情绪，花菜姐姐就能够攻击他的精神，再让我来收服他，以他的实力，哪怕我们对付简水都是最大的底牌！富贵险中求！”
张之扬拍了拍安若若的小脑袋：“人小鬼大。”
“若若只是想帮爸爸嘛！”
安若若像小猫咪一样用小脸蹭着张之扬的大手，哪里还有表现在别人面前怯生生的样子了？大眼睛里满是狡黠，活像只小狐狸。
“不过我们今天的基本目的达到了，可以判断出来，方信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视，而他手下的那三个全是智障，尤其是那个诺诺，胆子又小能力又菜，真不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这三个家伙就是行走的大礼包，如果干掉她们三个的话，爸爸的实力一定足以碾压简水了！”
李魂摇了摇头：“你要是希望父亲变强，为什么还要花五千四百积分，这是资敌吧...”
安若若跳到柜台上，身后的店员依然保持着痴痴傻傻的状态，看到安若若调皮的样子反而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容，甚至还挺起胸膛用自己软绵绵的胸部给安若若充当靠枕。
“哥哥这你就不懂了，方信拿到这积分后第一时间不是强化，而是去复活那个隋圆姐姐，这不是正好吗？复活隋圆姐姐只会拖累他，他的实力增长便可控了，而且，他复活隋圆姐姐后审判他们对他就没作用了，就算我们阴死他们方信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还有啊...”
安若若笑得人畜无害：“一旦隋圆姐姐复活了，方信也就有了弱点，他这种冰冷的状态才是最麻烦的，只要他内心有空隙，我们不就可以把他拉进我们的相亲相爱一家人了吗？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可是爸爸说的！”
张之扬宠溺地摸了摸安若若的小脑袋，却是对安若若的话默认了，花菜和李魂也用一副慈爱的目光看向安若若，三人脸上闪过一丝恍惚，却是有点像是周围那些痴痴傻傻的游客。
就连司数星斗也没猜到，安若若才是这只队伍的主人，整个绝望联盟里除了灵宫月咏能够以智力与他比肩外，第三位智者正是这个外人面前人畜无害的小萝莉，而这种善于隐藏的家伙，正是司数星斗最忌惮的人！
教皇卡片在小萝莉的指尖滴溜溜旋转，安若若看着方信眨了眨大眼睛，低声自语道：“好头疼呀，如果你加入我们的家庭该封你一个什么位置好呢？爸爸，哥哥，姐姐都有了，你该用什么身份来疼爱若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