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世今生
沈府小妾小产而死的消息不多时就传得满城风雨，有人说这就是恃宠而骄的下场。
还有的说，这就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得到的报应。
总而言之，没一个人是替这红叶惋惜的。
直到这事传到了叶晓琛耳朵里，当即便让叶晓琛面如死灰。
“你说…真的？”
再听声音，已是迟暮老人般，如风箱中递出，听得人不太舒服。
柴房里的另一人却丝毫没受到声音的影响，反而笑得很是妖娆。
“相公，这可是你把人害死的。”
殷红的唇一张一合，那双表面看是无辜，可实际却透着阴狠的眼眸，有着胜利者的喜悦和戏弄。
叶晓琛已顾不上身上的伤，害怕得往后挪着。
“你……是你，是你害死红叶的！”
“相公，我怎么舍得害红叶姐姐呢。”
明明是昏暗到近乎看不清脸的地方，可沈兰馨的眼睛却散发着幽幽的光。
就像盘踞在灌丛之后的蟒蛇，看着猎物一步步，一点点，掉进自己精心编织的陷阱里。
叶晓琛几乎是在那一瞬便全身血液倒流，惊恐地张大了眼睛。
“你不是我认识的沈兰馨，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啧啧啧，几日不见，相公连馨儿都不认识了？”
沈兰馨勾着唇角，笑得越发魅惑，就像是一只狐妖，举手投足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她往前一步，叶晓琛的身子便抖一下，对沈兰馨的靠近很是惧怕。
可还打算往前走的沈兰馨，却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半空的空气开始嘀咕起来。
然后便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只见到沈兰馨无奈地耸肩，闭上了眼。
叶晓琛被这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眸颤动着不知道该逃还是该做什么。
而后，沈兰馨便犹如被雷击一般，浑身发着颤。
最后！
那一瞬间抬头，烧着滔天恨意和怒火的眸子，几乎是要将叶晓琛吞没来。
这回叶晓琛是真被吓着了，四肢并用就要往门口爬去。
“叶晓琛！”
这已经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响，那声音滚在喉间，犹如狱中厉鬼。
声声化作利剑，刺在叶晓琛身上，叫他竟一下失了力气，往前爬一步都是奢望。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我全按照你说的来，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求你了！”
此时的叶晓琛犹如惊弓之鸟，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对着沈兰馨的方向，死命地磕着头，就连额头上渗出了血丝也毫不在意。
“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而起，带起阴风阵阵，这柴房里竟俨然成了修罗场！
“叶晓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害我沈家，明道中落，被众人耻笑。”
通红的双眼里，被仇恨掩盖着，又涌上无尽的痛苦，用手拽起了叶晓琛的衣襟。
“如今，便是你的报应！”
“轰隆！”
从天而降的一道响雷，劈开了叶晓琛眼里的暗光，脑子仿佛一下被什么打开一般。
他看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进了沈府，身上穿着大红喜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他回到了过去？
再然后，看见了同样身着喜服的沈兰馨，依旧同他记忆里的一样，美艳动人，又娇俏可人，看得人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
后来，他们便如世上万千成婚的夫妻一般，相敬如宾，琴瑟甚笃。
可好景不长，他因为方癞子，认识了百花楼的红叶。
看着这一切的叶晓琛脑子里有些混沌，他认识红叶不是沈兰馨让他认识的么？
可为何又与方癞子有关？
但画面并没有因为他的疑惑而停下来。
他几乎是在看到红叶的瞬间便被那不同于大家闺秀的狂野奔放而迷住了。
几乎要醉死在红叶那勾人的舞姿和笑容里，因此他开始三天两头地往百花楼跑。
有时候沈兰馨问起来，也只说是同旧时一同考学的文人到茶楼里坐上一坐。
可一来二去久了，沈兰馨自然生疑，便派了手下的人去跟着。
一跟，便知道了实情。
看着沈兰馨坐在房中捂面痛哭，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的叶晓琛仿若被人一拳击中了心脏。
虽那人确实同他长得一般相似，可他确实不记得自己做了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
想伸手去碰碰沈兰馨，可手竟然能轻而易举地就穿过了沈兰馨！
自己现在，是成了一缕冤魂？
画面又动了起来，是沈兰馨到了百花楼去找红叶。
两个女人就坐在一张圆桌的两端，一个高傲地仰着头，眼角泛着红。
一个懒散地撑着半张脸，挑衅般看着对面的女人。
“叶晓琛是我相公。”
“哦~”
红叶浑然没把沈兰馨的话放在心上，来她这儿的恩客，总能碰上那么几个想不开又不管不住的妻子，上她这儿来撒泼打滚。
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沈兰馨自然没想到竟有人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气得浑身颤栗，绞着手帕才没发作出来。
“你不就是为银子么？你说，要多少，我都给得起。”
“哟，大买卖啊。”
红叶笑起来，笑得轻浮又刻意，显然没把沈兰馨的话放在眼里，语气更满是嘲弄。
“你乃风尘女子，做这等养家糊口的行当自然并非你本意，我愿……”
“谁说非我本意了？大小姐，你要立牌坊，就不该来我们这种地方。”
红叶才听不进去说教的话，她何时轮到一个千金小姐模样的人来教训她了？
“你要继续做这行当，我不拦你，但是叶郎他说我相公！”
“叶郎？你是说那个一夜便在我房里豪掷千金的叶公子？”
似是故意的，红叶说的时候，特意咬了“豪掷千金”四个字。
沈兰馨几欲晕过去，若非是后头的丫鬟及时扶住，怕是要栽倒在地上。
“叶郎说……说要拿去做生意的银子，花在了你身上？”
“妹妹，你们沈府，可是好大的手笔呢。”
一只手妩媚地绕过脸颊，芊芊细手上戴着镶满了宝石的金镯子，怕是连一般贵妇人也未必能买上这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