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父子对话
云家听雨阁
馨儿见自己的主子只穿着一身单衣长袍立于窗边，连忙拿着一件大袄上前给她披上，道：“小姐，天这么冷，您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说完，就哽咽起来。
云芷颜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抹淡笑，道：“馨儿，我没事。”
馨儿见她强颜欢笑，心疼不已，道：“小姐。”
“馨儿。”云芷颜艰难地维持微笑，道：“我没事，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吗？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我是要去出家吧。”是啊，就当是出家，那不也是不能有孩子吗？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云芷颜，这不算什么的。
“小姐。”馨儿红了眼眶，主子这般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要遭这些罪？苏主子在天有灵也不能瞑目啊！
老天啊，你怎么可以这般对小姐！
“哎哟，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的。”突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由门外传入。
馨儿立即抹干净眼泪，挡在云芷颜面前，只见董氏缓缓走了进来，一脸的厉色。
“芷颜见过母亲。”云芷颜绕过了馨儿的身子，上前行礼道。
董氏冷笑道：“不敢当，你可是未来的十六皇子初侍，也算是皇家的人，我怎么敢受你的礼？”
云芷颜低头道：“母亲是芷颜的长辈，芷颜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得给母亲行礼。”
董氏却不领情，冷笑道：“你的礼我可不敢接！”
馨儿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这个毁了小姐的人！
云芷颜抬头道：“不知母亲来找芷颜有何吩咐？”
董氏阴沉地看着她，心道，贱人这便是你跟我争得下场！你死了，你女儿也去了十六皇子府做初侍，一辈子也生不了孩子，死不算什么，让你女儿痛苦着活着，才是对你最大报复！
“云芷颜，给我老老实实地去十六皇子府做初侍，如果你胆敢自尽或是出家，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董氏恶狠狠地道。
馨儿瞪着她，道：“你”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是，母亲。”云芷颜淡淡地道。
“哼，算你识相！”说完，转身出了听雨阁。
云家的书房内
云若尘一回到府中就直奔父亲的书房，只是方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父亲愤怒的声音。
云南飞听完了管家回报，愤怒地喝道：“你去告诉她，她若连彩礼都想着亏着颜儿，那就不要当我云家的正妻了！”
管家吓了一跳，连忙跪下。
云若尘皱了皱眉，踏步而进，“父亲。”
云南飞见儿子回来，面色稍霁，道：“回来了。”
“是。”云若尘道：“父亲，母亲可是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了？”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母亲为何总要做些惹父亲生气的事。
云南飞冷哼一声：“她做的事还不够吗？”
云若尘低声道：“父亲，这次二妹的事情，母亲确实是做的太过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父亲再责备母亲也无济于事。”
他本不想管这件事，不过是一个不祥的庶女罢了，哪怕是毁了也不可惜，可如果这件事影响到母亲的地位，那他作为云家的嫡子却不能不管，要知道，如今老家那边的几个庶子可是等着父亲召他们回来。
也许他是该提醒一下母亲，不要太过惹父亲生气。
云南飞脸色一沉，却没有发作，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云家未来的家主，他开口道：“管家，你去库房那边挑些珍贵的药材给添进二小姐的嫁妆中。”
管家愣了愣，“是。”
云若尘不甚赞同，道：“父亲，二妹不过是进十六皇子府当初侍，若是嫁妆太过”
“我还没死，云家还是我来做主！”云南飞沉声喝道。
云若尘立即噤声：“孩儿知错。”
云南飞挥手道：“好了，管家，你先下去。”
“是。”
云南飞低头道：“父亲，孩儿错了，父亲莫要气坏身子。”
云南飞端起茶杯冷眼看着他，说起了正事，“今晚的情况如何？”
“如父亲所料，不欢而散。”云若尘松了口气，凝神详细地将今晚的情况说了一遍。
云南飞细心地听完，随后道：“你是说，十一皇子也掺和进来了？”
云若尘摇了摇头，道：“孩儿和泰王殿下都认为十一皇子的出现只是巧合，毕竟平日里誉王和十六皇子与十一皇子并无来往，而且事后，十一皇子立即将婳儿姑娘赎出了红袖招，应该是交情颇深。”
云南飞沉思了片刻，问道：“你确定泰王殿下对于上官小姐的那个流言没有在意？”
云若尘肯定地点头，“孩儿可以确定。”
“嗯。”云南飞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父亲。”云若尘迟疑会儿，还是开口问道：“昭华贵妃对于孩儿的婚事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一直不娶正妻也不是个事，而且不娶正妻就无法有嫡子，将来在继承云家家业之时恐怕会生出不少麻烦。
云南飞沉眸道：“之前昭华贵妃的确是想将柳美人所出的十公主指给你为正妻，只是如今边境那边不怎么太平，恐怕陛下是想让十公主去和亲。”
“那慧嫔的”
“十五公主你就别想了。”云南飞正色道：“如果没有废太子一事，昭华贵妃或许会有这个意思，如今太子之位空缺，慧嫔自然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云若尘忙道：“父亲，那我们”
“我们云家支持的从来只有泰王殿下一个。”云南飞打断了他的话，凝重地道：“我们云家虽然有两位嫔妃在后宫深受宠爱，但昭华贵妃才是你的嫡亲姑姑，而慧嫔远远不及昭华贵妃得陛下的心，十二皇子殿下和泰王殿下根本不在同一赢面上。”
云若尘皱眉道：“若是昭华贵妃和慧嫔斗起来，那对我们云家来说，并无好处。”
云南飞冷哼了一声，“后宫之事那就由后宫之人解决，如果你姑姑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她早在十多年前就败在元皇后的手中了，哪能有今日的荣光？”
云若尘想了想，道：“父亲说的是。”
“总之我们云家只要站稳自己的立场就足够了。”云南飞沉声道，如若可以，他并不想云家卷入这场夺储之战中，但是自二十多年前昭华贵妃进太子府为侧妃开始，云家就和她连在一起，一损皆损，一荣皆荣。
云若尘正色道：“孩儿知道了。”
云南飞喝了口茶，眉头却未因此而舒展开来，反而皱的更紧，若是那十六皇子决心要跟着誉王，那将来颜儿的处境就更加的艰难了。
“父亲可还有烦心之事？”云若尘试探性地问道。
云南飞抬眼问道：“你对那十六皇子有何看法？”
云若尘挑了挑眉，道：“和传言中的一样，行事谨慎，瞻前顾后，虽有皇家的贵气，却失了皇家的霸气，孩儿认为，就算他成了誉王的人，也不会对泰王殿下构成太大的威胁。”
“是吗？”云南飞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若他真的是这般的人，那就应该知道明则保身，如果他真的能够两不偏帮，将来泰王殿下即位，他也不是不可以保住他。
“父亲为何如此重视他？”云若尘疑惑地问道。
云南飞看了一眼儿子，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言语却平静无波：“无事，只是想了解了解而已，你今晚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至于你的婚事，待珊儿大婚后我会让你母亲找个机会进宫请示一下昭华贵妃的。”
云若尘点了点头：“是，孩儿告退。”
云南飞在儿子走后，又让人唤来了管家，要来了二女儿嫁妆的单子，认真地审视了一番，又亲自前去查看了所有物件，一直到深夜才闲了下来，在回房的途中经过了二女儿的院子，又站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徐步离开。
这个女儿，他注定要亏欠的！
次日，云正妻董氏听到了这个消息，愤怒之下摔了自己最心爱的白玉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