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秘追杀
小灵狐突然挣脱了雨灵珏的怀抱，匆忙向前方跑走，想必是它发现了什么。
他们迅速起身，飞奔跟上。
跑了数百米，他们在一个残破不堪的屋棚边停下，雨灵珏大喜道：“今晚有地方落脚了。”
屋棚是山中猎人为躲避风雪所建的，虽然简陋，但炊具蓑衣一应俱全。
他们去河边打来水，捉了鱼。
雨灵珏知道尉迟默瑜吃不下鱼肉，便给他煮了鱼汤，逼着他喝下两碗。
两日患难相处，互述衷肠，他们之间像是打破了一道坚冰，生出了某种默契。
他不再抗拒她的触碰，由着她处理伤口。她也能在他沉默不语之时，猜到他心中所想。
夜里，他们围着狐火睡得正酣，一阵邪风吹进棚屋的一扇漏窗。
尉迟默瑜和雨灵珏同时睁眼，猛然起身，相看一眼，已明白对方心思。
小灵狐也反应机敏，口吐狐火将他们所用器物一瞬烧光，无烟无尘，痕迹全无，像是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他们跃上屋梁，沉掩气息，静候屋外之人的到来，刚刚那阵邪风吹来的并不是寒意，而是杀意。
一道黑影悄然入室，身姿瘦弱如女童，身法曲折如蟒蛇爬行。
雨灵珏认出此人就是行宫偏殿里的黑衣女子。
女子在屋里盘旋几圈，未找到任何足迹，正欲离开之时，屋棚正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此人带着帽兜，帽檐压得极低，不见面容，身高中等，身形全然被宽大斗篷遮住，看不出男女，周身萦绕着一股阴鸷凶残的神秘气息。
黑衣女子一见来人，立即跪下，拱手行礼道：“主人，我们还未找到他们。”
“他们在山中已困了两日，你们这么多人潜伏在山中多日，又熟悉地形，竟抓不住他们？”神秘人声线沙哑，雌雄难辨，却是句句都透着煞气。
“主人息怒，我们有发现他们的踪迹。”黑衣女子从身上摸出一片金羽呈递给神秘人。
雨灵珏马上看向自己的衣袍，那果然是金羽袍上掉落的金羽。
神秘人把玩手中金羽，问：“那为何跟丢了？”
“昨日午时发现他们在一个山谷停留过的足迹。我们在追踪时，突然天空出现异象，眼前一片雪白，慌忙寻找出路，却迷了方向，等异象过去，我们自己都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也就跟丢了。雨灵珏会术法，异象也许是她设的迷障。”
神秘人冷哼一声，道：“术法是那么好学的吗？我看过你手掌的伤口，不过是被一道浅薄的血结界所伤，看上去严重，实则不过是伤了三分皮肉。若是功力深厚的血结界，你手掌早就不在你身上了。”
“白环无能。”
“你不是无能，你是无知，天空异象不是什么迷障法术，那是一种叫‘乳白天空’的自然景象，你们没去过极地雪山，迷路也是正常的。”
“极地雪景？怎会在雪照山出现？”
神秘人突然大笑道：“四月都能飘雪，雪照山出个异象，有什么奇怪的。姬氏失德，老天爷都要来索命了。”
笑声痴狂，令人不寒而栗。
神秘人忽而止住笑声，道：“这里离山下姬思齐的营地不远了，好一个南泽世子，真是个情种，竟为救一个女子，连姬贤下旨命他回帝都，他也不返，还带着所有南泽人在山下扎营，全力搜山。除了姬思齐，高阳府和赢府的人也在找他们。你们一定要赶在这些人发现之前，解决掉雨灵珏和尉迟默瑜。”
“是，主人。”
神秘人扶起白环，语气和缓了些，道：“这两个人与你交过手，又知道你有幽冥蝶，他们顺藤摸瓜会查出所有计划，你必须得让他们死在山里的冰河之中，伪造成被冰晶刺死的模样。他们身份特殊，千万不可留下刺杀的痕迹，若是引来东启和南泽的追查，我也保不了你。”
白环干脆回答道：“白环明白。”
“好了，你快去吧，我不能出来太久，帝都那边进展顺利，逃出去的那个人，我会解决……”
神秘人话戛然而止，他飞身向屋梁投出一枚暗器，正正好好钉在雨灵珏栖身的木梁上。
雨灵珏心想反正行踪已经暴露，不如主动迎战，抢得先机。她正想动作，尉迟默瑜紧紧拉住了她的手，把指节放在唇间，示意她不要出声。
“什么人？”白环缠绕住木梁往上爬，正当她快要触到屋顶之时，突然一簇猛烈的狐火一扫而过，整个屋顶瞬间化为乌有，只余几根突兀的木梁横亘在屋棚中。
原来尉迟默瑜早察觉到雪灵狐的气息。
雪灵狐妈妈见小灵狐多日未归，于是下山寻找，找到了此处屋棚，却感觉到杀意逼近，才喷出狐火攻击。
趁乱，尉迟默瑜立即抱起小灵狐，拉着雨灵珏跳下木梁，躲到屋外的漏窗边查看屋内动静。
屋内，雪灵狐呲牙面对白环，但神秘人上前制止了白环的攻击动作。
雪灵狐也收起了尖牙，退后了几步，它后退的动作显得有些乖顺，令尉迟默瑜生疑。
神秘人与白环交谈了几句后，两人就各自向不同的方向离去。
等他们走远，小灵狐早已迫不及待，瘸着脚向母亲跑去。雪灵狐见到孩子，也相对跑来，母子抱在一起，相互舔舐伤口。
此等温馨场景，看得雨灵珏落泪，她知道，现在已到了要跟小灵狐分别之时。
“和母亲回家去吧，”雨灵珏摸摸小灵狐的头，“再也别轻信于人，别轻易下山。你有母亲，有大山，你可知我有多羡慕你吗？”
小灵狐嘤嘤地叫了两声，扭身去看母亲，像是在恳求。
雪灵狐会意，点了点头。小灵狐立即兴奋地爬到雨灵珏的身上，在她身上上蹿下跳。
“别闹了别闹了，我怕痒，我认输，认输。”
雨灵珏咯咯地笑着，小灵狐随即从她身上下来，嘴里含着从她衣兜里衔来的一颗白碧玺念珠。
那是尉迟默瑜遗落在鱼塘里的那一颗，她捡回来后，除了那日洞中对峙时拿出来过，她便一直放在衣兜中，没打算还给尉迟默瑜。
“小家伙，你拿珠子做什么？”
雨灵珏刚想去取珠子，尉迟默瑜却说：“给它吧，也是机缘。”
既然珠子主人都没意见，雨灵珏也就收了手。
怎知小灵狐并非是要将珠子拿走。
它把珠子放在雪灵狐的尾巴上，雪灵狐吐出一簇微弱的青色火苗，幽幽地向珠子飘去。
火苗虽弱却有很强的爆发力，遇到珠壁之时，发出一声火石相击的尖锐之音，火苗穿壁而入，嵌于珠中，珠壁完好无损。白色的碧玺珠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雨灵珏以为自己看错了，很快血红色又变成狐火的青色。
小灵狐再次衔起珠子，放到雨灵珏的手中。
“给我的？”雨灵珏大喜，小灵狐点头。
雨灵珏不知珠内是何物，只觉有源源不绝的能量在流淌。
尉迟默瑜道：“这应该是狐火的火种。”
“火种？”
“你用珠子在剑上磨一下。”
雨灵珏依言照做，果然珠子划到木剑之处生出了一簇狐火。
这可是极为珍贵的狐火，竟可像打火石一般，任她随取随用。
她欣喜不已，却又担忧起来。
“它把火种给我了，它怎么办？”
“雪灵狐的火种和我们人的内功是一样的，修炼就可得，一枚火种，可能是它百年的修为。灵狐寿命极长，你不必担心。它既然决定赠你，你收下才不枉费它百年道行。”
小灵狐用头蹭着雨灵珏的脖子，作最后的告别。
雨灵珏心中亦是不舍，不觉眼角又泛了泪花，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她重返采薇仙境，必会庇护这些世间灵物，让它们自由生活，不再被人捕获，满足人们的一己私欲。
雪灵狐母子走后，雨灵珏捧着青色的狐火珠，对尉迟默瑜笑着说：“珠子虽是你的，但狐火是我的，我是不会还给你的，珠子你就送给我吧。”
“念珠是我母亲赠与我的。”尉迟默瑜从她手中拿过珠子。
雨灵珏急忙去抢，却没抢到，急呼：“和尚，原来你是故意要我收下狐火种，然后再借口珠子是你的，就抢过去。”
尉迟默瑜从发间扯下一根的乌发，穿进珠子，然后将穿好的珠子圈过雨灵珏的脖颈，在她劲后打了个结，狐火珠正好落在她的锁骨中间。
他说：“我是想告诉你，此物重要，你别弄丢了。”
雨灵珏感受到尉迟默瑜的发丝紧贴在她脖颈上，脸上瞬间升腾起热意，令她脸颊泛红，明明身处冰天雪地，她却有些燥热不安。
尉迟默瑜放下圈住她脖颈的手，后退一步，道：“我把珠子给你，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原来赠珠是有条件的，雨灵珏不免有些失望，问：“何事？”
“隐瞒林修寒的行踪，你在南苑行宫从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