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水漫金山
就凭花媚娘的存在，这堂课几乎是白上了。
讲课的教授倒是知道花媚娘，金鑫特意给相应教授都打过招呼，有个特别女生要来上几天课。
这种特殊人士来校园上课的情况，其实以前也有过不少。知名作家、当红艺人、商界翘楚都有过来学校进修一段时间的做法。你情我愿的事情对彼此都有好处，学校可以借着由头扩大一下知名度，对方也能借着来学校镀金充实下门面。反正事后发一张结业证明，又不算违规。
看着窗外围观的其他同学，还有不断拿着手机调整角度偷拍的学生，教授很自然的宣布了自习吧。
其他人过的如何，申宝不知道，可他现在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刚刚借着闭目假寐的功夫，特意把胡玉的感悟重新用《嬉笑集》梳理了一遍。
这次的情绪波动可真是不小啊：先是面对胡玉遭受的种种非人凌辱，申宝对于人性本恶有了更深的感悟。是什么给校园三公子任性妄为的底气？父母的权势财富，校方的视而不见，受害者的不敢抗争，为什么会造就这些？
因为都不相信所谓的《新明律》，尤其是两个阶级碰撞的时候，大家已经习惯了不公。
汉武帝宣布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就给‘法’玩出了新花样。别看孟子说了一大堆‘民为重’的场面话，儒家一直就是为朝廷服务的学派。就算是‘民’的话题，也是为了更好的‘愚民和驭民’。
《唐律》也好、《宋刑统》也罢、还有《大明律》、包括《新明律》，它们都是活的。是可以根据告讼双方经济情况、社会地位、话语权多少、人脉网络浮动的，结果是可以变化的。而且这个变化，甚至可以大到超乎想象极限。
因为最后给案件定性的是‘人’，而不是‘法’本身。
这也是为什么华夏百姓自古就有清官情结，盼望着‘青天大老爷’，而不是‘公正大律法’。衍圣公后人世袭千年富贵，手握百万亩土地，就已经为儒家之法画上了句点。（至于元、清，那不是法，是律）
寻常手段讨不回自己的公道，胡玉甘愿拿阳寿换取力量、噬人提升力量。最后宁可魂飞魄散发动天诛，指着老天爷不甘叫嚣的决绝。
公义和生命谁更宝贵，这就不是个问题。书上一大堆‘公义至上’的标准答案，可惜那都是不切实际的空话。如果大家都认可公义比生命更宝贵的话，咱们还崇拜文天祥、包青天、海瑞、屈原个什么劲儿？只有大家都办不到，才会崇拜把这事办到的人！
还有讨回公义的难度，即便胡玉不惜一切发动天诛，想要杀死孟杰都遇到了层层阻碍。最后若非自己出手相助，胡玉只能带着遗憾魂飞魄散。为什么要获得公义就如此艰难，错的是这方天地，还是这方天地孕育的人？
既分高低贵贱、长幼尊卑，谈何公义二字？申宝他不懂这些，不懂并不表示没有感觉，困惑也是情绪啊。
源源不断的情绪被《嬉笑集》转化成灵力，游入全身十四条经脉当中。随着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催生出来的灵力居然在快速流失！细细寻找才发现体内居然游走着一股天雷，这股天雷还会吞噬催生出来的灵力壮大自己——很明显，这就是老天爷亲手劈杀他的天诛巨雷残余，成了一种特殊伴生能量存于体内。
催生出来十份灵力，就有七份被天雷吞噬掉。当然也不是只进不出，申宝能感受到天雷的力量有丝丝的增强。不过和损失的灵力相比，天雷增强幅度小得可怜。随着天雷不断增强，开始沿着周身经脉周而往复游走，带来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如果没有天雷的吞噬，申宝这波情绪转化的灵力足够他进入筑基后期。甚至于冲破筑基瓶颈，迈入阴神也不是没可能——炼气、筑基只是巩固血肉身躯，用灵力洗涤身体。到了阴神境则需精气神合而为一，淬炼三魂七魄，故称之为阴神境。
如今灵力被天雷吞噬了个七成，体内灵力勉强达到筑基中期标准。眼下看着是亏了修为，不过有了天雷伴生，申宝可就比寻常修士厉害许多。就像去大学读书，有的人选一门学科，有的选择了十门学科。选则十门学科，花费的精力和时间肯定要付出更多倍，不过学到的东西也更多。
在华夏文明中，天雷属于老天爷特有的力量。
修行中人创造的雷法有名有号的多达上百种，从类别上说就是两个大类：
一者，符箓派先贤创下的存思变神套路，经过神霄派王文卿近一步改良，成为主要的雷法手段。属于沟通天地，‘借’来的外雷。（通俗点，符纸唤雷）
二者，由内丹派陈泥丸、白玉蟾师徒传下来的雷法，借用阴阳融合衍生出来的雷电。这个就像是自己揣着个发电机，‘生’出来的内雷。（通俗点，将体内灵力转化成雷）
随着千年岁月的互相融合，眼下已经没有特别明显的划分。内丹派丢雷符，符箓派炼内雷，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不过再怎么说，修行中人弄出来的雷法，和老天爷亲手劈出来的天诛巨雷还是差着一大截。
说完了质量，还有着数量上的差别。就好比有人问，金子和废铜哪样更值钱？绝大多数人都会说肯定是金子嘛。但是一克金子，和一吨废铜再比呢？申宝体内这点点天雷数量太少，目前远不及寻常雷法的威力。
老天爷的天雷带着审判性质，哪怕对手修为再高，也直指善恶对错。只能根据天雷的强度，去硬扛审判结果。可以通俗的理解为，天雷中的一部分威力是直接根据目标的善与恶做出审判。
但是威力如何就说不准了，如果目标是恶贯满盈的魔头，当然一以当百威力无穷。如果目标是个包青天、文天祥一样的人物，则完全没有任何效果。不过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俗人，谁敢说自己是包青天、文天祥，谁敢轻易的让天雷审判一下？别看申宝眼下天雷因为数量稀薄不堪大用，等到天雷的总量壮大之后，绝对是很霸道的力量。
突然间，教室里‘哇哇哇’的响起一片女孩的惊叹声，弄得大多数男同学不明觉厉。
“洛神发了张好唯美的照片，在和申宝告白耶！”
就在半分钟前，女生群里洛神发了一张唯美的图片：漫天桃花飞舞的小道，穿着紫金道袍的申宝矗立在一旁。另一边则是穿着古典长裙的洛神，被风吹起的长裙与秀发，异常的仙气飘飘。在洛神的身后更是汹涌而来的海浪，滔天浪花还隐约构成一句话：天下第一帅气的小哥哥，我要为你水漫金山。
这绝对是专业人士合成出来的图片，造型相当唯美和飘逸，颇有几分《新白娘子传奇》海报的味道——洛神妹子可是演艺圈大小姐，手下搞特效技师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合成出了这张图片。如果不是时间仓促，对方表示可以做出电视剧宣传照的画面来！
花媚娘还没来得及加进大学城女生群，好在有人把图片转发给了她。看到图片里申宝那身紫金道袍，花媚娘就笑了出来，今早上申宝可是为了这道袍差点泪崩了。至于说图片里的女主人洛神，她倒是觉得小姑娘穿着淡粉长裙看着很热情活泼，还忍不住点了个赞……
花媚娘昨晚可是看着申宝的手机给天雷劈成了灰烬，拿着自己的手机递到申宝面前，轻摇着他的肩膀：“才一会儿功夫不见，又勾搭上了个粉裙妹妹。都要为你水漫金山了哦，这是什么套路，说来听听嘛……”巧笑嫣然的桃花眼，撒娇的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在打趣。
申宝睁眼一看，苦笑着以手扶额：“这姑娘脑袋缺根弦的，我和吾延苦从教务处出来……”压低音量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花媚娘描述了一遍，尤其是洛神妹子那奇葩的爱情观。
“越是禁忌的东西，越想尝试嘛，小女生都这样。”花媚娘表示理解，想当初师父越是不许她偷懒，她越是漫山遍野的爬树下河，知了螃蟹没少抓，然后经常被罚抄《青灯诀》。
花媚娘把手机塞到申宝手里，对着摄像头摆了个仙气飘飘的姿势：“茄子。”
就在申宝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手机的声控拍照已经完成了。拿回手机点开照片一阵操作之后，刚刚洛神发的图片里，洛神的位置变成了花媚娘的自拍照，连下面的字也给改了：天下第一帅气的小宝宝，人家也要为你水漫金山。
才加进女生群，花媚娘就笑兮兮的把自己修改的图片传了上去。这下女生群里更是炸开了锅，洛神妹子一个人玩也就罢了，现在又来一个更妖娆的美女也这么玩！
“我说，咱们好歹也是那啥，能不能稳重点？”
申宝可是看着花媚娘一步步的修图，其实被如此漂亮的美女表白，他心里还是很爽的。
“没事，你看。”
花媚娘指着手机里聊天群，果然马上又有妹子修了一张自拍图片发上来，申宝还是帅气的站在画面左边，还是桃花漫天飞舞的小道，可惜这个妹子长得只能算中上水准，毕竟前面顶着的可是洛神和花媚娘两个美女呢！台词也给改成了：天下第一帅气的那谁，伦家已经为你水漫金山。
随着时间的发酵，女生群里真是玩疯了：各种秀技术的图片跟着发了出来，有把桃花漫天飞舞小道替换成西湖的；有把背景弄成太平洋的；更有把申宝改成小猪猪，或者HelloKitty的；右边当然都是自己的美颜自拍照了，台词倒是惊人的相似，反正清一色的全是‘天下第一帅气的xxx，xxx也要为你水漫金山’。
“感觉已经被你们玩坏了……”
申宝低头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子，无奈自嘲到。
“嗯，你可是开创了开封府大学城记录哦，截至目前已经有六十八个少女发了告白图。不对，有两个是给小猪猪和Kitty猫告白不是你，六十六个……”
站在走廊吹着过堂风，申宝趴在栏杆上倒也想开了：洛神妹子一个人发还算是告白，现在大家都闹着玩，就没那么尴尬了。都当成了一种学生时代的娱乐消遣，无忧无虑的青春啊。
“走吧，请你试试咱校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