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青青校风
走在校园林荫小道，申宝尽情呼吸着清新空气，这就是久违了的校园生活啊！
看着一对对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心中泛起一丝苦楚：当初，自己也和凌思思是其中的一员。手牵着手，漫步在林荫中，谈天说地羡煞旁人。
吾延苦看着来来往往男男女女，叹言：“情为何物？”
“不加上‘问世间’，总感觉少了一点意境。”
“二人之事，何必相问与世间。”
申宝可不敢跟吾延苦讨论禅机，对方可是专业人士，只能问一个庸俗的问题：“你爱过吗？”
“没有。”
“那你应该尝试去爱一场，不曾得到，你拿什么放下？”
“小僧……不懂。”
“是害怕，还是不懂？怕破了清规戒律，还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佛门有说不能有七情六欲，还是说不准谈情说爱？”
很多人对佛门中人都有着误解，感觉他们就是一群封印了七情六欲还要不停苦修的自虐狂。这种极端的流派确实有，但是早就寥寥无几，不少流派都把人道繁衍摘出了四谛之中。甚至东瀛佛教已经可以娶妻生子，吃肉喝酒想怎么浪都行。
“可是灭谛之中……”
“那是别人的感悟，不是你的。自己走出来的，才叫道。别人走出来的，是路。”
申宝这一句话，却直击吾延苦内心。其实这句话只是网上很常见的心灵鸡汤，用来装文化人时候特别好使。换做是常人，这种心灵鸡汤不说滚瓜烂熟吧，至少已经免疫了。放到吾延苦身上就大不相同了，这和尚虽说是两世苦修，说到底还是在重复着‘前人’留下来的轨迹。
吾延苦瞳孔放大，完全失去了焦距，嘴唇反复嘀咕着：“别人走出来，自己走出来。别人走出来，自己走出来。”
申宝拉着吾延苦，走到附近的椅子坐下：“好好琢磨琢磨，想明白了再说。”
吾延苦现在的状态相当难得，属于玄幻小说里经常描写的‘顿悟’。对自己执着已久的信念，产生动摇和反思，让两世苦修了三百多年的吾延苦反思自己的路。
前世三百年苦修，始终不能踏破最后的一步。这一世继续苦修，再融合上一世记忆，吾延苦晋升上界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申宝刚才的话却告诉他，那是延续着别人留下来的路，他撞开了一扇旧门而已。
可这并不是吾延苦想要的那条‘道’：昨夜那八十一道天雷，轰开了吾延苦的不甘心。
天下若公，申宝何须舍生取义？
胡玉阳世受尽欺凌，为何只能化身执念心魔去寻求公义？
如果是寻求公义，那么使用的手段还能否算是邪恶？
普度众生，自己又度了谁？
问题不断在吾延苦脑海中翻腾，这是他自己在拷问自己。是循着前人足迹，继续走完原本修行飞升上界？还是追寻内心想法，去走出自己的道路——这是心力变迁，他的菩提心不再是自度，更想要去度人。（从国王变成牧童）
看着表情不断变幻的吾延苦，只希望他能从难能可贵的顿悟中寻得收获。
顿悟可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简单，胡乱瞎喊两句‘村口二丫’、‘隔壁老王’，就哗啦啦的修为狂飙，然后反杀不停哔哔哔个没完的大反派！
若说顿悟最理想的环境，当然是安全僻静的场所。可是太过于安全僻静的场所，又不太可能触发顿悟。一般都是生死关头或者受到极大打击，才有可能触发顿悟——这时候，最好能有几个同门或者好友帮着护法，否则很容易被敌人趁机宰掉。就算没有敌人，被旁人打断了顿悟，也是极为可惜的事情。
好比当初砸在牛顿脑袋上是一颗苹果，他才能悟出经典物理三定律，换作一架钢琴试试？
申宝放轻脚步，坐到一旁护法。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是感激吾延苦那份救命之恩的。要知道，吾延苦融合了前世金身就铁定可以飞升上界。等于说他放弃了自己成仙成佛的机会，去救治一个只认识半天不到的外人！换做其他修士，谁有这份魄力？
在兜里翻了半天，申宝这才想起手机早就没了，已经被天雷劈成了渣渣。可这么傻等着真够无聊，总归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才行。把目光放在飘动的蓝天白云上，回想起和凌思思三年相伴点点滴滴。继而运转《嬉笑集》功法，把这份悲剧结尾的感情经历转化成灵力。
第一次见到凌思思的时候，她只是一名很普通的高中女孩。中等水平的成绩、略显娇小的身材、丢到女生堆里找不出来的长相、工厂上班的父母，可以说是无人问津的女生之一。
申宝也是平平无奇的男生，除了学习成绩比凌思思强出少许之外。两人的认识很偶然，在本该放学的时间，却因为打羽毛球碰到了一起。直到今时今日，申宝依然记得那一天。当阳光从凌思思背后照来的瞬间，他整个视线里再也看不见其它景物，只有凌思思身影。
很俗套的故事，或许是阳光的缘故，把那一刻的凌思思照耀得如同圣女。就在那一瞬间，申宝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从学习到电视剧，从新兴偶像到经典老歌，从游乐园到图书馆，从林荫路到炸鸡店，他们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男女朋友。
高二、高三、直到考入同一所大学，申宝相信两人最后会修成正果。他不想像其他高中男女那样，高考结束就是天各一方的分开，他选择了和凌思思报考同一所大学。以两人的高中成绩，其实读什么大学都差不多，无非就是领个文凭罢了。
渐渐的，凌思思从稚嫩不显眼的丑小鸭，慢慢的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班花。在大学里，她学会了化妆打扮自己，穿着修显身材的漂亮衣裙。
无人问津的小女孩突然间变得炙手可热，申宝身边有了竞争者。他们或帅气、或有型、或富贵、或浪漫。而这些，他好像全都没有。申宝只能风雨无阻的给凌思思买早餐，攒钱给她买手机，给她抄笔记划重点，想用更多的殷勤维系住那份三年的感情。
慢慢的从每天见面变成了见不着面，电话粥换成了‘您呼叫的用户正忙’，他需要从社交平台去获取凌思思的变化。当同学告诉他，凌思思和王明走得很近的时候，申宝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直到有一天，当他亲眼看着二人亲昵手牵手出现的一幕，他跑回了寝室。
连着睡了三天三夜，似乎要把早起给凌思思买早餐的时间重新睡回来。直到室友老班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啪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抽在脸上，申宝才算是哭了出来。直到走出校园几里路，他在钱包里看到老班放入的五百元……
如果换成以往，如此深刻的情感起码可以转化出大量的灵力。申宝却不知道，《嬉笑集》催生出来的灵力刚游入经脉，就被一股突然窜出来的雷电裹住，迅速被吞噬干净。
和煦的阳光下，长相清秀的光头帅哥闭着双眼盘腿而坐。跟武侠片里高手打坐一样，好似在修炼什么内功。旁边呢，另外一位男生看着树木发呆，嘴角还泛着若有若无的苦笑。引得路过的学妹频频侧目，二人虽然穿着普普通通的休闲服饰，却有着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随着上课时间的临近，林荫小道上渐渐的没了人影。就在申宝想着那份相伴三年的初恋，愈发心痛的时候，路过的女生看着申宝开口问到：“哎，你是昨天新来的小哥哥？”
只见路边一个穿着粉裙的学妹，睁着漂亮的眼眸看着申宝。这学妹五官颇为精致，长发飘逸明眸皓齿。拿着手机在摇晃，上面正巧是申宝在三零五女寝脱下风衣露出紫金道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