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主任
听着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申宝也是感悟颇多。半年前的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游戏宅，属于丢到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出来的类型。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他有个长得漂亮的女友，凌思思。从高中到同一所大学，也算是一段青葱少年的佳话。
可惜，女大十八变，高中时期也就普普通通的凌思思越长越水灵。脸上的雀斑不见了，身材也‘噌噌噌’的前凸后翘起来。要说倾国倾城当然是扯淡，不过评选一个小班花还是妥妥的。
女大十八变，男大变八十！
申宝变化的节奏，完全没有跟上女友的进度。高中三年下来除了身高长了四公分，体重上去二十斤以外，颜值和气质毫无起色啊！
凌思思和申宝就两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哪可能上演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或者‘梁祝化蝶’之类的凄婉爱情故事？
愈发水灵的凌思思身边，开始出现了其他追求者。他们有的帅气迷人，有的阳光幽默，有的家世优渥，有的成绩出众，申宝跟他们一比瞬间就成了反面教材。
两人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分手的，或者说没有一个正式的分手流程。当申宝看着一个校园里有点名气的公子哥，搂着凌思思出现在走廊那一瞬间，他落跑了。
跑回寝室，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仿佛要冬眠一般的大睡特睡。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就没下过床铺。
最后同寝室的老班实在没辙了，把他从床上拉起身子。学着课本里《范进中举》的教程，噼里啪啦几个大耳刮子抽下去，总算让浑浑噩噩的申宝哭出了声音。
直到申宝从教务处请完假走出来，依然记得老班回响在耳边的那句话‘出去走走，当作散心吧’，还有兜里老班偷偷塞入的五百块钱。
也多亏申宝就读的大学，前年有个男生因为分手打伤好几个同学，不然这种半年的长假哪有如此简单。至于他那位常年混迹茶馆血战麻将桌的老爸，申宝自己都联系不上，更别说教务处主任了。离婚的母亲早就重组了新家庭，申宝入学时就没填写她的联系方式。
然后就回到了故事的起点，他还真跑去野营了，稀里糊涂得到了《嬉笑集》传承。
回想着当初的一幕幕，申宝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怪谁，凌思思？自己一无所有，就凭着几句‘我稀饭你’指望对方至死不渝、厮守终生？
何况自己足够幸运了，从一个毫无希望的废材宅，一跃成为了超凡脱俗的修行中人。而且还是望山派的掌门人，虽然这个门派目前就自己一人。修真者啊，那是玄幻小说里才有的存在，自己居然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虽然眼下还在修行界的最底层徘徊，申宝有信心走到最顶端……
轻抚着胸前的护身符，虽然是坊市里常见的货色，对于申宝来说就仿佛稀世珍宝一般。这道护身符仅仅能抗住筑基初期全力一招，却花掉了素灵攒了六年的月俸。这张小小的护身符，却是素灵整整六年的积蓄啊！
“下课。”
随着这两个字响起，申宝飘到远方的思绪总算回到了教室。
老班倒是没有忘记他的超级至尊披萨，过来打趣道：“宝哥，这半年真发了？”
申宝拿出手机，直接点了一个超大份披萨外卖：“发霉吧发，就挣点生活费糊口。听说户部搞了个《大学生自主创业扶持计划》有税务减免优待，你知道怎么弄吗？”
老班眼瞅申宝订的可是奢华版的超级至尊披萨，心里也是纳闷啊。这同寝室的哥们失恋半年回来，从路人大众脸一跃成了酷炫型男不说，貌似还创业有成了？
作为一个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华夏好室友，老班当然是有问必答的：“嘿，还真创业了，申老板！去金主任那里填份申请表就行，学校初审后没问题，再上呈归德府户部清吏司。如果资料齐全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通过。好像不同的行业，减税还是免税的优待有区别，这些东西金主任熟悉……”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消息，打开校园论坛板块也能看到说明贴。
申宝眼瞅着离教务处下班还有一阵子，直接说道：“多谢了，披萨地址填的教室，你的名字收货。我先去教务处把申请填了，回见……”
同一时间，教务处。
金鑫看着女寝宿管王蕙兰，沉声问道：“你确定出事了？”
王蕙兰赶紧点头回应：“主任，这我哪敢诓你，中午就有人来反映三零五一直没开过门。我刚刚去查房，一进去就看到四个女生直挺挺的坐在书桌前，连眼皮也不带眨的。我叫了几声都没动静，就赶紧过来了……”
金鑫赶紧止住王蕙兰的絮叨，问出了重点：“没闹出格吧？”
诺大一座大学城，生活着近十万男女老少，总会碰上一些神神叨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金鑫在教务处做了二十年，处理过的类似事情足以编撰一本怪异小说了。
王蕙兰也是在女寝当了十几年宿管的人物，说到见识当然也少不。她当然明白金鑫最担心的是什么，吞吞吐吐的说道：“应该没有吧，我看着像是给什么迷住了，要不还是请人来看看吧？”
金鑫指着窗外拉着的横幅，上面贴着几个大字：热烈欢迎翰林院周东甫学士来本校演讲获奖诗歌《我的母亲，新明国》。
“明天周学士就要来学校演讲，这会儿闹出动静是你去扛还是我去扛？”
新明国眼下可是科技兴邦的高速发展黄金期，眼看正五品的翰林学士就要来学校演讲的节骨眼，若是闹出什么神神叨叨的怪事，少不了有人背黑锅。
像这种给什么东西迷住的事情，以往也发生过不少。大多数等几个小时也就没事了，事后大病一场是跑不掉的。就怕遇到狠的，直接奔着人命去！
金鑫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两张符纸，将其中一张递给王蕙兰：“这是我从重阳万寿宫花大价钱弄来的，拿在手上别扯坏了！带我先去寝室看看，能吓唬走就吓唬走，搞不定再想办法。”
又拿出手机打给食堂老板娘：“兰姐，你去弄猪头、牛头、羊头各一个。卤透留着我有用，别让外人看见，用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王蕙兰接过符纸，紧张的问道：“要是吓唬不走，好话也说不听呢？”
金鑫眼神一凌：“无怨无仇的谁会死磕到底？实在没辙了，再想别的办法。”
就在二人准备前往女生寝室的时候，碰巧撞见了前来递交《大学生自主创业扶持计划》的申宝。
金鑫接过申请表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准备先打发走面前的学生：“搁这就行，等有消息会电话通知你……”
大学生创业项目说到底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真正有潜力的项目都是由导师牵头来弄。像这种单枪匹马过来交表格的，在金鑫的印象里，不是那种卖点地方特产的小网店，就属于异想天开的‘蓝海’探险者！
不经意的一眼瞟到创业项目栏，金鑫发现竟然填的是‘传统文化咨询与服务’，原本推诿的话直接就卡壳：“通知你，你……你做那个的？”
活了四十几年的金鑫，当然明白‘传统文化’是啥意思。新明国倡导的可是唯物科技的那一套，唯心层面那些神神叨叨不方便直说的事物就得换个婉转点说法，称作‘传统文化’。
金鑫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面前的学生，确实有点不俗的气质，倒是和之前接触过的几个修行中人有点相似。
再往穿着打扮一瞅则是傻眼了：风衣边角下露出来的衣料，那纹路绝对是道袍无疑啊，可为啥是紫金色？既然敢打着传统文化的幌子去赚钱，不可能不懂紫金色道袍不是谁都能穿的吧？
“内还是外？”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金鑫轻声的问出一句‘行话’。
如果面前这个学生真有两把刷子呢，那不是正好可以试一试么！毕竟是新明国百年资质的高等学府，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能悄悄的解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何况又赶上翰林学士要来学校演讲，出不得问题啊！
金鑫问的这句话可不简单，属于道修圈子的‘行话’。它可不是指内功或者外功的意思，而是问的内丹派还是符箓派。不知道内里的人回答‘内’或者‘外’，显然都是错的。
从宋朝开始，道修界就出现了‘丹鼎派’的经典要义‘外丹转内丹’。也就是玄幻小说里最常见的套路‘内丹派’——将灵力储存在丹田内的玩法。
可惜元代灭亡之后，大明朝对庞大无比的内丹派进行了大拆分。清朝更是对道修没什么好感，上层路线没走通。新明国作为旧明的嫡系，自然也不太喜欢内丹派。所以内丹派混的并不如意，上层路线给堵着了，绝非大家理解的那种‘修真全是内丹流’。
金鑫这个刁钻的问题，也是打算考考面前的学生。属于翻了几天《英耀篇》就打算开张的神棍呢，还是真正的修行中人。
听到这问题，申宝略微诧异的笑了，想不到金主任连这都懂啊！他修炼的《嬉笑集》属于非主流功法，即不像内丹派那样把全身灵力聚之一处凝而为丹，又不像符箓派那样倚重符箓法器、术法引神。
俗话说‘光说不练傻把式’，接受了二十年唯物教育的申宝当然知道如何应付。只要秀一波操作，无疑胜过千言万语。
既然要秀操作，酷炫无比的‘商阳剑气’必须是首选：只见申宝挥出右手，食指中指并作剑状，一股无形的剑状灵力冲着金鑫办公室的玻璃窗而去。
‘咵啦啦’，只听得一阵脆响，玻璃窗碎成了几瓣砸在地上。如果真有其他修行中人看到，定然嗤笑不已。都说剑刺、刀砍、棍扫、斧砸，这剑气要的就是凝而不散一刺到底。区区几面玻璃窗就给卸了劲道，还谈什么威力可言？
“雕虫小技，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