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建筑界的一颗绊脚石
庄妍的办公室安静了一会，她视线又重新回到那封邮件上。那是国内一个新的建筑设计大赛组委会发给她的获奖通知。
他们竟然审核了那么久？作品是她返校前投递的了，庄妍开始还是留意着这事的，后面时间久了，也就忘了这事了。
“改了专业，梦想没改的，对吗？”
庄妍偏头一看，是肖谦站在身旁，他走路都没声音吗？“你，你怎么来了？”想起他的问题，“我没改，就是多个专业而已。”她一直还在修建筑系的课，每天下了班，回去还要看王可她们给的笔记。有时候会出现课有冲突的情况，她就只能选择性的上。
肖谦低笑了一声，大概是一晚没睡，声音有些沙哑，反而有着别样性感。“攻读双学位很辛苦的。”
“你不是吗？”庄妍记得肖妈妈说过，他也是学霸的。
“是的。所以知道。”肖谦俯身拿住鼠标，上下翻动了下，“你这整个设计就出了五张图纸？哦......创意大赛，这类比赛比不出什么真本事的。”
“那时候在家休养着，闲不住的时候随手画的。”庄妍虽然有些小尴尬，但觉得在这方面，肖谦他应该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庄妍因为在想事情，她没有觉察到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肖谦左手扶着椅背，右手握着鼠标在点开的图纸上移动。坐在椅子上的庄妍，似乎是猫在他怀里的。当闵一一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两人的样子忙“啊”了一声，就退了出去了。
庄妍回过神来，好看的眉头蹙起了，她是不是该换个秘书了？有人进来不通报就算了，明知道里面有人，进来之前也不敲门。哎......
庄妍做不到肖谦那样，好像完全没被打扰过的样子。何况，他们的姿势确实不对。她见肖谦没动，就自己起身站到了电脑另一端。
肖谦没去管庄妍的举动，他刚看出了庄妍脸上的尴尬，低笑了声，说：“不过，你能获奖，说明还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比如：你的设计把握住了‘形式美’，作为一个学设计不久的学生来讲，已经很不错了。”
庄妍敛眸，她想起翟俊辉有次看了她作业说的，“建筑不能空有其表”，他们指出的都是她设计中的同一个问题，虽然他们一个在褒一个在贬，但都在提醒着她，她对建筑的形式过于看重了。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对建筑内部空间的运用不了解，对材料的把握也不够到位，所以她那时才想着把荣欣收过来。
“我给你一个建议，下学期回建筑系。”肖谦见庄妍一直低着眼眸，但应该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低笑了声，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吃个中饭了。”言毕，他准备伸手去拉庄妍的小手。
沉浸在想心事的庄妍反应倒也快，连忙躲开了他的爪子，“干嘛？”
“继续去秀‘恩爱’啊！”
“一对假人，有什么好秀的！”
“就是因为是假的才需要秀啊，如果是真的，我们就该去的是别的什么地方了。”
“肖谦！”
“好了，说正经的。难道你爸现在的处境你不知道？你想让人说是因为你想独享你爸丰厚的资产而阻止他认‘女儿’？这可与你坚强独立的女企业家形象不利啊！”
虽然被人拿捏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庄妍知道，肖谦说的是对的。她胡乱的收拾了下，跟着他出了公司大门。
肖谦的车故意开得很慢，在过一个红绿灯时，一道强烈的反光灯闪了下，庄妍问：“我们被拍照了？”
肖谦闻言，偏头看向她笑了笑。他这车除了前挡风玻璃，其他窗户贴的都是单向透视膜，他们要拍他俩在车上的合体照，只能从前面拍了。所以，虽然昨晚又通宵没休息，他还是自己开了车过来。
整个用餐期间，大多数是肖谦在说，她在听。庄妍明白，肖谦是在针对刚在她作品上发现的问题，给她补课呢。
肖谦知道庄妍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那些想法都忽略了建筑的功能。而被她忽略的那部分，才是建筑作为一种事物去实现它使用价值的本质内容。他想起翟俊辉批评她曾经获奖过的另一组作品，说是“花架子”，那时候大概是“爱屋及乌”的心理，他确实没看出有什么太大问题，何况，女孩子对美丽事物的追求总是更强烈些。
“那你还建议我回建筑系？我把荣欣拿过来去做两个项目不是学得更快些？”
“实践也是要分有意义的和无意义的，没有正确理论指导下的实践只能是缘木求鱼。”
两人讨论的非常融洽，一旁拿着相机的人也拍得很欢。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他们那样，不像是在聊工作，因为，他们镜头下拍出来的庄妍，双手托腮，还有，她看着肖谦的眼里有种崇拜的光芒。
想着肖谦因为自己的原因，离开大A就要回肖氏，庄妍直觉得自己真是耽误了他。想了想，由衷的歉意流露出来，“我，我真的是建筑界的一颗绊脚石。”
闻言，肖谦嘴角弯了弯，黑眸敛下，轻吐了句，“如果我愿意让你站在我肩膀上，你接受吗？”
庄妍怔愣了一瞬，抬眸看向对面。她这才看清楚，肖谦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虽然那张俊脸帅气不减，但眉宇间的疲惫不难发现。“肖谦，你这样子，我良心会痛的。”
虽然利用他，不是出于庄妍的本意，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愧疚感是真实的。他要的，她清楚的知道，可是她给不起。
“我现在已经看清楚了，虽然确实是跟我想的不一样，但这样真实的你，我反而更放不下了。”
庄妍之前那么说，无非是想打消肖谦心里的那些执念。真不真，之前不知道，难道现在的她还不清楚吗？但其实她倒是希望肖谦能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因为相较起来，真挚的感情，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要不起，更让她困扰。
她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说：“今天得到的那个奖，很早之前我就觉得可以放弃了，可结果还是让我等到了。”
肖谦是聪明人，她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