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旺夫

  九儿就像路边一朵小小的野花,有一丝春风,一米阳光就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九儿的生意越做越大,再也不用出摊了。

  九儿家成了飞云浦的首富,就连冯四爷见了九儿也竖大拇指,连称九儿不简单,给婆家带来了好运。

  九头鸟,这个昔日的对手,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也上九儿家批发猪肉来了。

  别处也有批发肉的,那就是山的另一边,杏花屿。

  这也是个小镇,站在凌云渡村后的山坡上就能看见。

  望山跑死驴,看着近,走起来那弯弯的三十多里山路,可不是闹着玩的,起码要走上一天。

  别说价格都一样,就是便宜个一毛两毛也没人去。

  当然,傻屌除外。

  九头鸟脸上再也看不到趾高气扬的表情,有的只是恭顺。

  见了一刀切,九头鸟先敬上一枝烟,眼睛始终盯着秤杆,生怕一刀切在秤上作了手脚。

  一刀切大度,面对九头鸟的谨慎,一笑泯恩仇,一视同仁。

  九儿又很快发现了弊端,天气热的时候,杀猪少了吧,那些客户批发不到猪肉,影响了他们挣钱。

  杀多了吧,小风一吹,太阳光一晒,便变了颜色,灰不溜秋的,没有一点卖相。

  九儿开始是用电风扇来降温,每天吹个不停,电费没少花,只是作用不大,最后只好又买了几个冰柜。

  父母的眼光是毒,用他们的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为九儿挑了个好女婿。

  一刀切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每天只知道挣钱,挣了钱就交给九儿。

  九儿的生活渐渐安逸了起来。

  每天早晨一刀切下了任务,那几个工人便忙碌开了,宰杀,褪毛,过磅,都有分工。

  九儿每天早晨起来,简单地梳洗一下,就忙着跟工人煮饭。

  煮好了饭,客户就来了,九儿负责算帐,收钱。

  有的客户就很奇怪,作为飞云浦首富的老板娘,怎么不描描眉,化化妆,打扮一下。

  九儿知道,自己是大山里的女人,那双打猪草的手,现在用来算帐,收钱,手还是那双手。

  九儿还要做以前的九儿,有一点点钱,人不能飘,一飘起来,脚下就没了跟,飘的越高,摔的越狠。

  令九儿心疼的是父母老了,这十八里的山路,在他们眼中是那么的漫长曲折。

  有时想女儿了,父母偶尔也搭乘驴车到飞云浦走一遭。

  以前老木匠年轻的时候,为了讨生活,在飞云浦干木匠活,饥一顿饱一顿的,天黑下来也没有个归宿。

  有次干完活,天就黑了,谭木匠急忙朝家走。

  十八里山路,才走了一半,疲惫不堪的谭木匠想靠在树上休息一下,谁知竟在迷迷糊糊的当儿,嗅到了一股腥臭气。

  谭木匠急忙睁开眼,发现不远处蹲着两只狼,骇的老木匠站起来就跑。

  山里人不叫狼,忌讳,叫贼扒子。

  这两只家伙异常狡猾,不追近,也不追远,总是几米左右,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山路上没有别人,只有呼啸的夜风在流浪。

  谭木匠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一手握锤,一手握斧。

  大声喊着给自己壮胆,那两只贼扒子也不着急,好像商量了一下,一只贼扒子消失了。

  谭木匠知道贼扒子耍了花招,更是惊慌。

  才走了几步,从棵大榕树旁,谭木匠感到有人拍了一下肩膀。

  也不知是哪一辈传下的规矩,山里人从来不在背后拍人,只有贼扒子才这样,你一回头,它就咬断你的咽喉。

  贼扒子知道打蛇打七寸,咬人咬咽喉,一击毙命。

  谭木匠情急之下,抡起斧头劈了过去。

  正在这时,后面那只贼扒子也狂啸一声,扑了上来。

  只听一声惨叫,一只贼扒子被斧头击中,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惨叫着跑了。

  另一只贼扒子更惨,瞬间瘫软在地,有人救了他。

  贼扒子是铜头铁腿豆腐腰,它的弱点就在腰上。

  救人者是疯子王天保,那夜王天保溜达累了,便在树上睡起了觉。

  半夜睡不着,他透过依稀的树叶,看见月朗星稀,不免来了兴致。

  一面赏月,一面作诗,

  山中月夜之思妻

  皓月当空照,疯子卧树心。

  夜风脚步急,亦避梦中人。

  他日得了意,扫净满天云。

  王天保正在吟唱,月色朦胧中,看见贼扒子扑向谭木匠,急忙手拿棍子一击而下,正中狼腰。

  那贼扒子哀嚎一声,歪歪扭扭地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王天保救了谭木匠一命。

  每每想起这事,谭木匠就一阵后怕,要不是疯子相救,自己死了不可怕,这群娃娃儿咋办?

  那时,谭木匠老想,在飞云浦上要是有家亲戚,有个落脚点多好啊!一定住一夜,第二天再走。

  现在,有了落脚点,每当去时,九儿好酒好菜地招待父母。

  谭木匠却从不住下,说是听不惯那惨人的猪叫声,闻不惯那刺鼻的血腥气。

  九儿知道,见屋思情,父母是想小八姐姐了。

  贾山鸡自从抱了小八姐姐当养女,就卖了房,从飞云浦消失了。

  九儿也偷偷地打听过,有的说贾山鸡去了天堂市,有的说他去了遥远的边疆。

  贾山鸡是有手艺的人,无论北京广州上海,还是吉林辽宁蒙古,都有人炸油条,有了这手艺,到哪儿都饿不了肚子,还能挣个小钱。

  鬼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九儿家的生意不错,每天忙忙碌碌的,忙的脚跟打后脑勺。

  有付出就有回报,九儿的包包也好像用汽管子打了似的,半天不到,便被钞票胀的鼓鼓的。

  有时九儿一天要去两次银行存钱。

  去的多了,九儿和银行的员工都熟悉了起来。

  面对九儿这样的大客户,银行还给九儿开了绿色通道,九儿去存取钱时,不用排队,可以由一个小门进去,优先接待。

  九儿有了钱,忘不了帮衬姐姐。

  大姐青麦和巴罗锅在杭州打拼,巴罗锅打被套,青麦在菜市场卖菜。

  两人己有了一个女儿,叫香香。

  青麦想开一家超市,资金有点不凑手,九儿立即给大姐邮去了五万。

  二姐青禾和殴阳强子又开起了饭店,生意不错,还开了一家分店。

  三姐夫妇都是公务员,用不着帮忙。

  小四大学即将毕业,在一家外贸公司实习。

  一切看起来都顺水顺风。

  钱包鼓了,事事如意,九儿自然高兴。

  九儿也有不满意的地方,前天有一个美女来割肉。

  丈夫一刀切歪着头看,肉也忘了割,九儿吃了醋,气的拿起毛巾砸在一刀切的脸上。

  九儿听人说过,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化就有钱。

  九儿是个聪明的人,为了以防万一,她把金钱牢牢地攥在手里。

  哪怕买盒烟抽,一刀切也得伸手向九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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