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原罪
这样一番话引来了哄堂大笑，那些女人们骂她，骂得十分欺辱污秽。
“勾栏女子，哪个大爷送你的吧？”嘴巴里叼着一根草的女人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苏离重新回去了角落，将自己隐匿在暗色里头。她不去看那些女人，那些已经疯魔了的女人。
满月……若雪……
苏离想着，手中暗暗抓紧了地上的茅草。
没过去多久，对面再次陷入了寂静。
随即苏离便听见了一阵钥匙碰撞的声音。她缓缓抬起了头，看见了自己这边的牢门外正站着几名官差。
对面的女人们簇拥在了一起，都是用着看热闹的眼神。
苏离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又想起了方才有人说的话，她默默捂住了衣领。
“出来。”一名官差对着苏离招了招手，语气还算和善。
苏离站起了身，按着官差的意思走了出去。苏离一面跟着走着，一面在左右寻找满月和若雪的影子。这里可怕极了，有老有少，而且全部都是女的。像是被囚居在这里的兽，无处可逃。
穿着锦衣在这里头穿梭，苏离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既然如此，那自己应当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走过了一道长长的暗黑回廊，前头后头都有官差在押送着自己，苏离只能默默看着两边。在一处角落，苏离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满月还有若雪。她立马蹿去了门旁，对着蜷在一起的两人唤了两声。
两人立马抬起了头，随即闻声而至。苏离用两只手各自攀扯住了二人，虽然自身难保，可她依然在安慰着：“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
“姑娘……”满月与若雪都说不出话来，她们心中也同她一般煎熬。
“好了，快走。”身边的官差已经不耐烦了，似乎给了说了两句话的时间就已经是极限了。
“保护好自己，你们俩要相互帮衬些。”苏离交代着，随之渐渐走了回去。
至少她能欣慰的是满月和若雪没有同那样的疯女人们关在一起，如今这样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始终都是在这样的腥臭中游走，苏离数次都想吐出来，奈何并没有机会。
她被引导至一间密闭的屋子里头，这里不冷，甚至有些燥热。四处生了好几口炉子，上头煨着热水，不仅如此，还有烧红的刑具。
维王坐在正中喝着热茶，看见了来人满意地笑了笑。他脸上的笑容浮现出来时是有些一种莫名的阴鸷，冷白的皮肤在暗室显得尤为突出，他的模样同凌王相像的大概有三分吧，只是苏离又觉得一点儿也不像。
身后的官差“砰”一声就掩上了门，苏离回头看了看，外头窸窸窣窣已经是在上锁了。
她的双手在出牢门时被带上了沉重的镣铐，是丑陋的黑色，而且做工粗糙。
这屋子里头除了维王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苏离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个人自己虽然只见过寥寥几面，可心中实打实觉得他阴森可怖。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维王全身上下都是冷漠的玄色，只有袖口和领口处有着金色的绣线，乍一看是一种暗金色。
“嗯，又见面了。”维王率先开了口，他抬起头端详着眼前这个人。曾经见她是无比霸道活泼的，而且把白落衡那个人都能收拾得如此妥帖，如今看来倒像只受惊的猫。
苏离攥紧了拳，一字一句道：“我实在是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你。”
维王笑了起来，微红的唇角微微向上抬起，方才喝茶将他的嘴唇浸得润润的，看起来十分有光泽。他轻蔑道：“那也没办法，你如今必须看见我。”
苏离扭头看向了别处，看向了那一炉子烧红的炭火。如果有机会的话，苏离一定会将里头的刑具一分不差全部戳到他身上。
“你帮了我大忙，”维王自顾自说了一句，又端起了一碗茶水走来了苏离的面前，“我想着应该过来谢你一回。”
苏离侧目斜视了那只碗一眼，她并没有正眼看一眼维王。
见她迟迟不肯拿过去，维王便主动将她的手拿了起来。
像是触碰到了炭火，苏离猛地就甩开了他，那一碗烫茶尽数泼去了维王的手上。
“嘶……”维王暗呵了一声，他立马将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甩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力度惊人，苏离在恍惚间被甩了一掌，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维王顺手将她摁去了角落，他单手捏着她的下颌，开始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脚踝处同样也是镣铐，苏离抬脚去踩他，又被这人顺势摁去了地上。
维王不去管自己那只被烫伤的手，而是玩弄起被自己压在地上的这只有脾气的“猫”来。这样近看，这女人长得不赖，至少要比大多数要耐看得多，虽然有些狼狈，可眼角有些晶莹看起来更为可怜了。他压住了苏离的腿，又将她手处的锁链缠在了自己手上。
“滚开！”苏离朝他呵斥一句，这人仿佛很是意外，慢慢蹙起了眉。苏离只看见这人一双眼睛生得十分流畅，眼里除了明亮还有一种叵测在里头。
“我在想，若一夕之间你成了我的女人，白落衡会如何？”维王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看着底下这人睁大了眼睛，更像一只猫了。
苏离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但是令人厌恶而且还令人恶心，“他会怎样我不知道，但你会死，绝对。”
“哦？是么？”维王挑了挑眉，竟凑得更近了，进而挑衅道：“那我倒是想看看，能让我死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呢？”他又捏住了她的下颌，如今手中的人只是一个玩物，可维王竟生出了一丝得意。
苏离反而更镇定了，她嘴角抽了抽，像是笑了笑，“不信？那你试试？”
维王甩开了她，起身又甩了甩自己的衣袖。他不喜欢这样自以为是的人，除了自己，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他看了看自己发红的右手，一时间又气上心头。他皱着眉，居高临下看着已经站起来了的人道：“苏离，你若不想死，就早些认罪。我到时候帮你开脱，再找一只替罪羊，如何？”
“是你蠢。”苏离笑了他一声，又悄悄站直了些。
维王怒道：“你很快就能知晓是谁蠢。我会力排众议，阻断他们捞你出去。杀人就得偿命，而且你杀的是当今宰相的嫡女儿，用你的命，一命抵一命，姑且算扯平吧。”
“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多久？”苏离靠在门边，她嘴角渗出了丝丝血痕，可她丝毫不会觉得疼痛，她只是倔强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