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乌桓
难怪她会忽然对阁主有成见，一切都不会是空穴来风。只是白落衡不再打算逼问她了，转而语气柔软下来：“我知晓了。晚些时候我才会回来，眼下有些事情，你记得等我回来。对了，我得告诉你，除了我不会有人给你另排住处的，当然我肯定不会。”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苏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待在我身边才安全。为了防止你再这样伤害自己，我不得不这样。”白落衡匆匆撂下一句话后就潇洒走开了，出门前不忘回头看着她笑了笑。
苏离眨了眨眼，总觉得不对劲。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呢？
不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忘了？
苏离连忙跑去营帐门口，瞧见白落衡的背影却是无比洒脱的。这人确实是受伤了么……
不甚放心，苏离还是决定去看看师父。两方交战边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童，师父去了哪边？”苏离找到了正坐在煨药炉一旁的药童。
忽然被唤，药童吃了一惊。他回头看了看苏离，犹豫了一下，而后才缓缓托出道：“想着阁主应是快回来了。”
他这话言语不清，反而令苏离有些怀疑。“我知晓了。没事，你忙吧。”苏离自然不会立马拆穿。
总不会向北的，那边可是轻北地界。应是有些水草的地方，苏离向南面的一处坡地进发。偷偷摸摸自然不会被注意，尤其她在一众将士们中显得个头矮小自然更加透明。
坡地的另一边便是一蜿蜒曲折的河带，这样的地域实在有些珍贵了，尤其是在这战局下。
只是缺没有看见师父的身影，苏离往四周都看了看，依旧是没有的。此处地势不高，不太好藏身的，除非……除非他去了那远处的高山。
不可能，这样远自然是不可能。
正当苏离准备换个方向，远处忽然又晃出两道人影。出于好奇，苏离本能地躲去了一旁的巨石后头。没想到来人正是师父。可不同于想象的是，师父并没有如同药童说的那般在采药，而是去见了人。
蹄声渐渐大了起来，苏离往一旁又挪了挪。此次苏离看清了随师父一同过来的人，不是东玄将士。他的衣服很奇怪——至少曾经从没见过——这样一衬，显得人也很奇怪。那人攒着络腮胡子，其实年纪并不大，可总有些显老。
然而师父对那人却异常有礼，对面的人也是十分有礼。
苏离看清了，师父带着的是他随身的药箱，可如今却背在那另一人的身上。那人把药箱递还给了师父，转而便上了马，另一匹竟然也十分乖巧地跟着跑了起来。
见到师父回来，苏离往一旁躲了躲。这巨石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这样的位置，那边人不会看见，师父当然也没有。
至此，苏离心里有了些盘算。那人，应当是来自师父口中的“乌桓”。师父究竟是没有去成，还是特意来此？
不得而知。
待到人影匿去，苏离这才从巨石后头走出来。看了看两头，总觉得有些迷茫。
“去哪了？”苗三石激动了起来，他追问着药童，十分严厉。
药童亦慌乱起来道：“没……”
“师父啊。”苏离及时唤了唤，令里头二人平息了一回。
苗三石回头看了一眼，立马责备起来道：“去哪里了？莫要四处乱跑，这里不是清和！”
“我没去哪里。”苏离异常平静。
“我知，我知……”苗三石语气渐渐平息，他又看了看徒弟，语重心长道：“不必去寻师父，师父办完事情自然会回来。边地近来会动荡，你必须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听到了没？”
不是一直都动荡么？难道师父忘记了不成？苏离撇了撇嘴道：“哪日不动荡？师父放心，我不怕的。若我怕就不会来这里了。”
“你先出去。”苗三石看了看背后的药童道。
苏离亦悄悄留意着，只见师父终于坐了下来，略微叹息了一声。
“阿离，你同我回乌桓吧。只是暂避，待风波平息若你要回，我会送你回来。”苗三石一本正经地坐着，并没有戏谑。
苏离看了师父一眼，只是他眼睛的的渴求太刺目了，苏离及时躲开了那目光。“师父，不是说过了么，我并不想……”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近来会动荡，我没有说假话。”苗三石依旧坚持。
“不回。”苏离也变得倔强起来。
苗三石沉默了，他摩挲着手旁的茶碗，不知盯着什么看了许久。
良久，苗三石转为一派肯定的语气道：“你会答应的。”
“不会。”苏离几乎不假思索就回绝了他。
苗三石看清了这徒弟是软硬不吃的，既然如此，攻心便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能治好白落衡。”
“您找到方法了？！”苏离惊异于此事的顺畅。
“对，”苗三石看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可其又趋于冷漠地道：“但如今我不想救他。”
师父语出惊人，苏离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非得让我去乌桓？没有益处的，师父，我回不回没有区别的。可您救不救，则是关乎一人的命脉。”
“你明白就好。”苗三石不准备再同她好言相劝了。
苏离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忽然变了的师父。就是因为他方才去见了那名外族将领么？苏离亦不准备屈服，她坦然道：“那您别救好了。让他死，让我守寡吧。”
“什么？！……”苗三石激动得呛了一下。这徒弟的路数怎么……
“您不是不愿救了么？不强求，我尊重师父的决定。”苏离一本正经地看着眼前这万分惊讶的人，其实心底早擂起了鼓，她担心师父会不会真的就放弃了白落衡。
“白落衡亦会同意我送你离开的，你大可放心。边国连结，你可知是何意？”苗三石严肃了些，看着徒弟有些无可奈何。
苏离有些恍惚：“边……”
“虽说向来他们掀不起巨浪，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番是密谋已久，乌桓囿于曾经的契约没有参战，可那势力依旧不容小觑。如今你最好的去处就是乌桓，其一保证自身安全，其二令白落衡安心。说不定……说不定，你可以去问问你舅舅……”
“不。师父又是如何知晓的？若是假的幌子呢？”虽然她心底清楚师父是怎么得来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