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安慰
广陵的三连问倒是把二月问得有些糊涂。他瞥了一眼广陵道：“什么怎么找？他刘唤不得去维王处复命？见一次杀一次，任他有多少条命也不够。”
“他定然会躲上一阵，你们守株待兔不成？这边战事又该如何？”广陵不满道。
二月回看他一眼，半晌才憋出一句：“啰嗦。”
“你觉得我啰嗦也行，可殿下给我的任务我得完成。刘唤昨晚潜逃，走的水路。我们只能沿河道追过去才能保证寻觅到他的踪迹。他定然是知晓了我们会来，特意走水路避开，他可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笨。”广陵故意提了提声音，好让前头那人也能听见。
白落衡闻言果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两人吩咐道：“去租船。”
“愣着干什么？！”广陵碰了碰二月，他此刻仿佛呆滞了一般。
二月缓缓侧目瞪了一眼广陵道：“我知晓。可……公子他不太懂水性的，曾经一次进潭救人差点丢了半条命，我担心……”
“怕什么，他不会难道你不会？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么？”广陵拍了拍胸脯自傲道。
“你我都不能抢了功。”二月直直看着广陵，“手刃刘唤，得公子自己来。”
“得，明白。”广陵甩了甩手，率先走去了前头。
二月端了一壶茶水在营帐外顿了顿，而后深吸了口气才掀开营门。只见里头那人正看着一张巨大的地形图，待二月凑近一看，可又觉得不像，更像是部署图。
“站这样久，没租到船？”白落衡看着图纸，可实际上却在问着二月。
“没有没有。”二月将茶水端了过去，凑去了公子手旁，“有广陵出马，不必担心这些。公子，此番我与广陵商议过了，活捉刘唤一事我与他完全可以做到，公子只需断了他生路即可。”说罢二月又将“无名”呈了上去。
白落衡一把将折扇拿了过去，又放在手里掂了掂，像是在回忆这分量。
“生路，你我都断得。我要的，不只他刘唤一个人的命。”白落衡放下折扇转而抄起了手边的茶碗开始品起茶来。
好在公子并没有失去理智，二月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公子这是看的什么？哪里？”二月瞄了几眼，粗略看出了是一城池的布防。
“荔城。”白落衡缓缓道。
二月重新看了看，总觉得不安心。“轻北边城……这可是轻北一要塞，这图事关重大，恐怕……”
“半真半假，这是战俘所绘。不过，也足够了。”白落衡倒是胸有成竹，“走。”
沿水路南下，江面倒是宽阔无比，遗憾则是并没有发现刘唤的踪迹。
白落衡独自立在船头，入夜后江面阴冷，可他仿佛一点儿也不怕。二月拿来的披风也被其坚定拒绝掉了。“慢了。”白落衡轻轻摇了摇头，“还可以更快些么？”
“在赶。公子不能急于一时，就算掘地三尺我们也会将他揪出来。”二月咬咬牙，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江风太冷了，不会有人扛得住。
“公子，进舱吧。”二月再次道。
忽然而来的颠簸令白落衡心头一震，他扶住了额头，伸手朝向二月。
二月随即明了了公子的意思，将阁主的药递了过去。
药效很快，心悸缓和了不少。白落衡看了看远处悬着的圆月，追问起二月道：“我们出来了几日？”
“两天两夜。”二月回着。
再没有多话。
白落衡随着二月进了船舱，广陵独坐着抿着烈酒，似乎很是畅快。
“二公子，尝尝？此为忘忧水，一杯解千愁啊。”广陵拿着杯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派怂恿的模样。
二月立马暗暗踢了他一脚，不友好地瞪着他。
“只怕是举杯浇愁愁更愁。”白落衡扫了一眼，并没有打算要喝的意思。
广陵默默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是江上寒凉，喝口酒祛祛寒罢了。
“少将，有情况。”门外一卫兵及时禀了过来。
这士兵见了刘唤的行程，毛遂自荐要追讨刘贼，想不到竟然如此迅速。
广陵立马跟了出去，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见了一艘客船。然而那船却是已然停泊在江畔了，怕是……人去船已空。
“过去。”白落衡下着令暗暗攥紧了拳。
渐渐凑近时也终于能看见这客船的模样。它静静停泊着，只是意外的是上头竟然还点着灯。可船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即使有异常在向其靠近。
白落衡率先跃上了对边的甲板，他丝毫不想隐匿自己过来了的讯息。里头只映出一个人影，像是坐在桌边，独自坐着，仿佛是故意等着来人。
二月与广陵相看一眼，两人率先靠近了船门。一声令下后两人同时踹去一脚将船门撞开来，手中的利刃也没松懈。
可门内静悄悄的，没有想象中的杀气。坐在桌旁的人头垂丧着，胸前一把利剑径直穿过他的胸膛直戳后背，这样的伤势这样的状态，八成是活不了了。
二月率先跳了进去，凑近了那人。
正是刘唤，他已然死透了，被他自己的剑直戳胸膛。那长长的血迹都有些干涸了，血腥味倒是散了不少，约莫已死的有些时候了。
“公子……他已经死了。”二月看向缓缓而来的公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白落衡走近了些在桌旁坐下，如此也看清了刘唤的脸。惨白的脸色，嘴角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而且嘴角有几处破口。他神情不甚安详，说明他死得并不舒服。白落衡捏住了对面这人的下颌，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伤。
拔舌。
他的嘴已然成了一个血窟窿。
白落衡拎起了桌上的水壶，用里头的茶水替自己的手冲了冲。“回吧。”
广陵看了白落衡一眼，心道为何此人如此平静。待他看向二月，这人却是有些酝着火气。广陵戳了戳二月的手臂，提醒道：“你们公子下令了，让回去。”
二月不曾回答，只是亮出了双刃对着已经死透了的刘唤脖颈处就是一刀。尸身其实已经有些僵硬，可随着脖颈处的开裂还是将上身带了下来，头也重重磕在桌上，向着白落衡。
白落衡立马站起身来，不曾多话，只是平静地看了二月一眼后随即出了船舱。
广陵给了死透的人一脚后亦走了出去。
临行之际，广陵顺便在那船上放了一堆火。火红的光亮将江面都映红了大片，透过了火油不一会儿便熊熊燃烧起来，里头的东西自然也会被烧得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