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疯魔
“你……”正欲说什么可吐出一字后却再也没有了下文。苏离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封印住了一般，随即便涌上一阵血气。她似乎清楚为何陶伊要拿手帕过来给自己摁住了。
良久，陶伊才舍得放开手。
苏离歪着头正好看见了那方原本白净的帕子，此时正染着猩红。
“喝水。”陶伊将一小碗凑了过来，几乎是强灌了过去。
根本不是什么水，苏离看见碗中黑乎乎的汤药以及自己能够清楚闻见那种刺鼻的味道。苏离立马吐了出来，溅了对面这人一身。
可陶伊似乎并不气恼，他起身干脆将碗中剩余的药滴统统倒了个干净，还强调道：“你自己想变成哑巴，你看见了吧，我拦不住。”
苏离抬眼瞪着他，切齿道：“你……敢。”
“敢。”陶伊将碗扔去了一旁的桌上头，随即碗就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豪横完以后竟然是若无其事地去到了一旁的药柜旁，他不断翻找着药材，还亲自研磨。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在乎他这样做是否会惹来麻烦。
苏离看着陶伊略微佝偻着的背影，心底有一瞬间的茫然。是他没错吧？璇玑阁主，白落衡的救命恩人。可他如今又是在做些什么？
苏离环视一圈，原来周遭除了自己还有一名囚徒，只是那名囚徒看起来比自己待遇好上不少。他正安然躺着，躺在一堆锦锻里。那上头一定比自己窝着的这地方柔软多了，苏离又动了动腿，想不到却是已经麻痹了的。
这地方很宽阔，同样也很密闭。没有窗户，与方才那间客室一样。只靠着烛灯照明，而且还是点了不少，明晃晃的，同时也有不少焦烟味。
苏离狠狠咳了两声，似乎是想将喉咙的堵塞也咳掉。不知为何，如今自己真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那边陶伊依旧沉默着配制药材，他有条不紊，一旁还点着药炉。
之前自己还疑惑过璇玑阁主为何懂医术，然而现状却是给了自己答案。她此时又是记了起来，白落衡似乎说过，陶阁主的医术比师父还要略胜一筹的。看来，这陶阁主与师父也是颇有渊源了？
那，应当是孽缘吧？不然的话，为何执意要绑住自己？
本来只是想来请教一二的，不料如今自己却是被“请”进了这样一个地方。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陶伊平淡无比地说着，他在一片烟雾缭绕里头安然坐着，眼睛则是看向那边铺上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离如今说不出话来，她只得盯住了这璇玑阁主，她想看看这人是不是有许多张皮。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旁边的药炉发出了细碎的声响，陶伊这才回过神。他轻车熟路地将汤药沏了出来，放置进凉水中降温，而后则是去了床铺旁，将上头的年轻男子略微扶了起来，一点一点将汤药灌过去。
苏离看清了那男子的容貌，脸色苍白，确实是久病成疾的特征。然而那汤药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下去肚里，明明洒去了大半在手帕上。此时的璇玑阁主似乎已经不再在乎自己究竟能否医治好这病人，仿佛只为完成这一灌药的工序，与其之前对白落衡尽心尽力的那种负责任的态度成了天壤之别。
“工序”走完，陶伊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苏离身上。他从桌上的一只小坛里抽出一只细针，程光发亮。他持着针快速来了苏离身边，又一次刺去她脖颈处，只是时下位置不同了些。他仿佛只是看着一只待宰羔羊，带着诡异的笑容将她皮肉刺穿。
苏离看着这人，不知其究竟是何意。可能感觉到的是喉间的堵塞感觉确实顷刻间蹿走了，同时还能感受到有血痕流去了衣领。苏离又一次猛咳着，这一次是能够发声了的，虽然嘶哑了些。
“你究竟……想怎样？!”苏离缓慢地问了一句。
“可以的话，你就在这陪我说话吧，永远。”陶伊一派淡然，却是语出惊人。
“哼……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苏离一时只觉得荒谬绝伦，竟是微微笑出了声音。
陶伊回看她一眼，慢慢起身去了桌旁。他一边摆弄着桌上的药材，一边又轻蔑地问着苏离道：“你以为呢？你应当觉得一定会有人带你出去吧，你师父？或者，二公子？”
苏离只觉得后背骤然发冷，他这般语气不善，一定有诡。
见其不语，陶伊又换了副语气，似乎很是抱歉。“你瞧我这脑子？记不住什么。你师父早离开清和了，怎么会过来呢？置于白落衡，我也不太清楚他究竟回不回得来呢……”
苏离暗暗攥紧了拳，听着这人在一旁滔滔不绝，实在想送一拳头过去。“我从不和疯子畅想什么。”苏离一字一句道。
陶伊盯住了她的眼睛，倒是读出了一丝倔强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哦~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怪不得如此没头没脑。”陶伊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前额，一派懊恼的模样。
“你究竟要说什么，一次讲完！”苏离受不了他这般故意摆出一副的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和你废什么话？”陶伊侧目斜视着她，似乎是已经有了不悦的感觉。
果然是疯子！苏离在心中暗暗叫苦，却仍旧想不出为何会是如此这般现状。看来其实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低估了这璇玑阁。“你这样又会有什么好处？你若此时放开我，我必然不会泄露你这里的秘密。”
“不不不。”陶伊默默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这见密室，有了些自豪的神色，“这世上怎么会有必然一说呢？被知道了的秘密便已经不能算是秘密了。要么，你就老实待在这里，待我心情好些自然会给你松绑，给你见证我多年所成的那一刻的机会。要么，”陶伊看向被层层捆绑着的人，眼中掠过一丝阴辣，他眼中还略带笑意道：“你死。”
“你若想杀了我，方才为何不动手？”苏离却是并不在乎他是否会真的起杀心。
“不瞒你说，我着实有些不舍。你究竟跟着苗三石学了多少？他一定教你调香了吧，毕竟他最得意的就是那个，同时他最愚笨的就是做了这个选择。真是个……匹夫。”陶伊竟是有些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