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叛徒

  苏离拍了拍自己的头,让思绪飞回来些。虽然有时白落衡会做些反常的事情,可多数时候、至少在外头时他还是算比较稳重的,不至于如此莽撞。

  匆匆的马蹄声终于传来,苏离往外头走了几步看清了确实是白落衡,他看过来的眼神明显亮了几分。只见他轻快下了马,将缰绳扔给了一旁的小厮,略微得意般道:“夫人是在等我不成?”

  “你去哪了?方才陶先生还寻你,却不见你身影。”苏离与其并肩走着颇有几分怨气。

  白落衡停下了脚步,他收敛了笑意转而盯着苏离沉声道:“晚些时候再同你讲。我现下去找白落琛,你先回去。”

  “嗯……”苏离微微点着头,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间生出了不安。

  白落衡赶去梅院,行至书房时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门。里头的人显然一惊,他仓促抬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此刻这人眼中冷漠极了,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有礼。白落琛此刻正安排着一应事宜,本就烦躁无极,此刻自然也是给不了旁人什么好脸色,他颇为愠色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落衡不语,他将叠好的纸张从怀中掏出一把扔在了对面的书桌上,等待着对方拿起翻开。

  白落琛却也是被他的怪异行为烦得不行,本欲拿起扔掉,可那叠着的纸张背面似乎是印制着一团红字,然而众所周知,像如此形式的纸张是有规制的。白落琛将那份急报揽了过来,一面却还将信将疑地看着白落衡。

  可内里内容却是比白落衡方才所作所为离谱得多,白落琛将其往桌上一拍,看着对面这人隐忍道:“这是什么?!”

  “我道你应该不会太愚蠢,可竟是我失算。你不是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给白府寻了个好依仗么?这个?这个就是你的依仗?!”白落衡带着几分讥讽的意思看着白落琛,说罢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来时都未曾有过异样,没有异样!轻北根本无心对战,只是挑拨罢了,无耻蛮族怎会奈得我东玄猛将何?这上头所言就根本是无稽之谈了,堂堂一品大将会只身投敌叛国?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狂徒胆敢口出狂言,颠倒黑白。”白落琛将那纸张狠狠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踩捏着。罢了他只身闯了出去,也不再问责方才白落衡的无礼行为。毕竟,任谁怕是皆会如此的。

  可白落琛却仍旧是不太敢相信的,明明自己来时是一切如常的,而且无论如何,任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国土开玩笑,那维王难不成是疯了不成?此次是他失算已成定局,他不去罚致东玄陷于困境的刘唤,反而咬死自己人,实在如同一条发了疯的狗。若有所差池,自己也定然不会让那钟离临青继续逍遥。

  白落衡上前亦将那被踩捏了的纸张踢了一脚,可惜似乎使不上什么力气。他心中怎么不知,此种急报皆是由前线传来,且是当即传来,不会受到任何人的约束与管制,传输路线亦是绝密无比。明了来说就是不会有差池,自己的父亲完全是被人摆了一记,且是狠狠摆了一记。躲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恐怕是正享受着自己胜利的战果,丧心病狂。

  白落衡正一回头,却看见正好靠在门边的苏离。她此时正愣愣地看向这边,眼神飘忽着向地上的纸张瞟了瞟,满眼的迷茫。

  “生了什么事?”苏离慢慢走了出来,缓缓靠近问着。

  白落衡亦是愣着看着她走过来,手中拳头却默默攥紧了。

  “我可能,要去边界一趟……只是可能,尚不确定。”白落衡耐心地同她分说着,可心头仍旧有着堵塞的感觉。

  苏离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转而便去捡拾地上的纸团,却被白落衡即刻阻拦住。

  他拉住了苏离的手将其带出了门外,又顺手将书房的门紧紧合了上去。

  两人回到自己院子,白落衡将其送进了书房转而合上了门。

  “通敌叛国?!”苏离愣愣地瞪大了眼,下一刻又觉得无比滑稽。“这一看便是能够清楚是被安上的罪名,暂且不说旁人,皇帝不会如此不清楚吧?”

  白落衡摇摇头道:“未得授意,尚且不知。”

  “所以,你要过去一探究竟。”苏离恍然。

  “待有眉目方才能定论。眼下只是可能,可能而已。”白落衡刻意强调着,眼见他神色渐渐急切了起来。

  “嗯,我能明白,听得清楚。”苏离肯定般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意见,亦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白落衡回过身,在一旁椅上落座,许多话却不知到底该从何处说起。

  苏离见他似乎很是忧虑,况且此事事关重大,可是把爪子伸进白府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苏离仍旧不解,她在白落衡一旁坐下,正经地求证道:“此事一看就是别有用心之人所为,可这种一眼便能看透的事情做出来能有什么好处?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压垮白府,可是他明明知道单凭这一点根本无所触及。”

  “你的意思是,来人还在酿着旁的事情?”白落衡颇为意外,眼前这人像是猛然间变得聪慧了许多。不,或许是她本来就是如此,只是自己曾经不曾关心过罢了。白落衡看着苏离,眼神从柔和渐渐变成了审视,或者说是一种别样的欣赏。

  与聪明人对话总是会轻松许多的,闻言苏离肯定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而且污蔑白将军本就担着极大的风险,且不说皇帝会不会相信,那些一度将白将军供奉为护国名将的一众百姓便是第一个不会相信的。退一步说,就算暗处中人真的存有所谓的证据以此危及到了白府,假的东西再怎样也不可能成真,结局便是他不但不会获得多么美好的声明,反而会背得千夫所指。而甘愿背着此种风险骂名,也要酝酿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

  白落衡顺着她的意思也想了想,她独到的角度倒是真是自己不曾想过的。大概这便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在得知父亲被污蔑时自己首先想起的便是愤怒,是追究,是刨根问底一探究竟,却不曾想起背后始作俑者会不会埋藏着其他用意。

  如她所言,扳倒白府并非朝夕之事。而且朝中早有势力觊觎,山高难攀,只不过只得望洋兴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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