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折
“这个我确实第一回见。若雪这是哪里得来的妙方？可是新奇。”满月也觉得奇妙，捉着若雪问着，妄想再套出些新方子来。
若雪笑了笑，慌忙摆起手道：“这是曾经师傅教的，不算什么妙方。而且这方法早就有的，只是有些费时费力，再加上现今追求滋味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便少有效仿此法的人了。”
二月朝这边瞟了瞟，见了盆中的新奇饮品，却也并不觉得惊奇。况且，这些都是女子间的玩意儿，自己一个男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又扭头向外头看了去。
“甜不甜？”苏离虽然嘴上还问着，手中的小勺早已经够进了那碗未添温水的蜜中。
或许岁月悠悠导致红梅颜色流失，蜂蜜颜色更加醇厚诱人。花香也比普通蜂蜜更加馥郁，有一丝清香的甜，倒是曾经未曾尝过的。甜蜜之余，却又泛起一阵淡淡的苦味，苏离禁不住皱了皱眉。
“所以，才要用温水泡上一阵的。”若雪见苏离陡然皱起的眉头，在一旁耐心解释着。
碗很浅，碗口却宽，并没有阻挡住梅花舒展自己的美貌。
“应是差不多了。”若雪捞起一盅，再用吸水布巾仔细擦了擦外边，方才递给苏离。
一阵清冽，过后还有丝丝余甜。最重要的一点，在这样乍暖还寒的时际，喝上一口凉饮实在是令人精神焕发。
尤其是苏离，自小便爱这样。虽然父亲时常阻止，可是依旧压不住这势头。苏离也时常在想，自己这样定然是随了自己母亲，因为按照父亲那个顽固性子，怎么可能另辟蹊径。
苏离自然不忘夸奖并且提议一番：“果然是佳品，只是……还有些不够甜。若雪再多放点蜜，无妨的。”看着碗底的两朵梅花，附着在洁白的瓷壁，像是落在雪中，遇见了归宿。
“姑娘该制止些，现今是还未尝到牙疼的滋味吧？我见有许多人都是嗜甜，再就受了折磨。”满月故意吓唬着她。
苏离不语，只是看了看满月，后又转移了目标，对着一旁的二月道：“不过来么？偶然一喝，竟觉得比陈酿还有滋味。”
二月闻声看过去，只见她朝这边晃了晃手中的浅口碗盅，眼神却不是纯粹请自己过去品饮的意思。二月明晰，随之回应道：“是。”
见他答应，苏离心定下来。又碰了碰身边的满月，满眼期待道：“我待会晚饭想吃翡翠虾丸，要新鲜虾泥的，最好加些白萝卜碎。”
“好，我立马去做。若雪，跟我过去。”满月立马就拉着身旁的若雪站了起来，随即离开了这亭子。
忽然被满月拉着疾走，若雪还一脸茫然无措。她此刻还在担忧着道：“还未问清楚，就一道翡翠虾丸么？万一姑娘还要些什么呢？”
“是不是傻？”满月在前头停下，扭头看着正糊涂着的若雪，一本正经道：“姑娘哪是真的要吃？只不过是想支开我们罢了，兴许是些关于二公子的事情，不便多说罢了。她不说，我们也就不要问，也不要去听。”
听此，若雪这才扭头看向远处的凉亭。恍然道：“还是满月比较能察言观色……”
“为何白……二公子会同意凌王邀约？他不是一向不屑于这些么？莫非，是有什么难处，为何不说出来？”苏离坐在桌旁，心平气和问起。
她一连几个问题，问得二月有些发懵。不过，这却是一向好的消息，至少如今的二夫人还没有完全怪责公子。“难处确实有，不过如今已然解决了。公子想必是有所考量的，不如二夫人亲自问问公子，岂不是更明朗些？”二月故意支吾不清。
而苏离此刻却并没有答应或者拒绝，同样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答案，而是默默点了点头。只见她又拿起桌上的蜜饮抿了一口，疑问道：“那应当，不干我的事吧？”
“这……”二月竟然一时无法答上来。
见没有回应，苏离又随意地摆了摆手，一派轻描淡写道：“罢了，我只是问问。倘若真有什么，要死便一起死了就是。”
“不会，自然不会的。您……想太多了。”二月缓缓答道。
不过二月也能想通。纵然如此，也是人之常情。不会有人甘愿不明所以被人拽进深渊，苏离更不会。其实在自己看来，过去不过是重叠的误会罢了，其实公子也不算是犯了何种滔天大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全二夫人。只是，眼前这个人仿佛始终看不清，或者说她不想看清。
想到此处，二月又坚决补充道：“就算是死，公子自然也不会躲在您后头。”说罢迅速起了身，礼貌告了辞。
苏离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却不恼怒，反而心中还泛起一阵赞同的意思。这二月，便是极其护主的。只是，这许多他避而不答的问题，自己自然也不会去问白落衡。
春日的午后总是要暖些，竟然有丝丝的阳光泄下，让周围事物都变得暖洋洋的。
苏离起身出了亭子，站在阳光下，探足了暖意。真的回春了，绿色覆盖住了原本的土色，一派的生机盎然。只是脚下踩着的石子路却似乎不那么好走。此前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心思，像是如今心态变了些，喜欢平缓些的日子。最好，不要再生什么波澜了。
本想回去拿剪刀给院里的花木们除除枝条，可真到了房里，却不知不觉掀开了方才二月送回来的盒子。见了那些东西，又有了些好学的意思。苏离把里头的书尽数拿出来，搬去了亭中。
也不知还记不记得，上次……嗯？思路被眼前景象扰乱。
里头的文字却和曾经的不同了。比此前多了许多，注解、分招、剖析无不俱全。而这字还好，是认得的。他何时，这般好心好意，自己是不是应该谢他一番？
自然不会。
重新翻了几页，曾经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还不至于断片。
突然有一阵风来，将眼前另外一本书页吹开了小小的弧度，沙沙声惊动了苏离的思路。她抬眼看了看，又将书页抚平。侧头往院门方向望了望，却还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