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 碎尸迷案

  “皇后与百䧇墨是同一种人,若是天下太平前途无碍的时候便无事,但若是大难来临倾覆时刻放弃她这样的小棋子根本不需要下狠心。我不能让她再有危险,我不仅爱她我还欠她。”迟未寒低下头,神色黯然。

  青墨看着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若是要他把碧玉放在危险之中也是万万不可的,想到这,他又似乎懂了一些。

  碧玉和绿袖把小皇子安顿好,阅筱坐在一旁喝着汤,绿袖摸着小皇子的脸心里总算平静下来,她轻声说:“姑娘,迟大人对你还是一往情深,小皇子忽然被劫走…………”

  “我知道,是皇后娘娘的手段。”阅筱认真的喝着汤。

  “他也是知道的,若他不去把小皇子找回,于弈都是有利,但他还是违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也不知道皇后会生多大的气。”绿袖帮小皇子把被子盖上。

  阅筱轻轻吹着滚烫的汤:“就算他不追回,百䧇墨也自然会追回,只是皇后娘娘心实在太狠,她下的手就是不想给我活路,我与迟大人终究是没有什么缘分,他有他的立场,只能在他尽可能的时候保我,我不想让他为难。”

  “我见迟大人也没有那么好,我都告诉他姑娘昏倒了,他也无动于衷还跑了。”碧玉在一旁嘟囔道。

  “那他是去找小皇子了。”绿袖反驳道。

  “那小皇子重要还是姑娘重要,既然姑娘重要自然是要先看姑娘,原先在羿都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对咱们姑娘一往情深,现在倒又不觉得了。”

  阅筱给碧玉塞了一块玉露糕:“你反正谁给你吃的就谁好,你们也不要瞎操心了,这两个人我都不会有结果。”

  绿袖微笑道:“姑娘也老大不小了,人呢是碰到了好人,可惜就是缘分浅了一些。”

  “这是老天爷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唉,我现在能管我自己就算不错了。”阅筱托着腮想着自己来这儿之后几乎就没有清净过,到底自己是为什么呢?

  一大早大理寺前就围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挤在门前,阅筱挤都挤不进去,她拍了拍一个男人的肩膀:“大哥,你们在这看什么?”

  “听说大理寺有个法医院,那里的人能把人的肚子划开,把内脏掏出来左看右看,还有里面有个尸女,长得恐怖至极,胆子特别大,握着人的心啊肝啊,面不改色的给人开学堂。”男人边说边摇头。

  “就为了这个事大家都挤过来了?可是这没有什么不妥啊。”阅筱问。

  “不妥!太不妥了!你说一个个好好的人送进来,开膛破肚,说不定肚子里的内脏被吃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何要建个法医院,难不成仵作就不能检查尸体了吗?”男人面露不屑。

  “我听说解剖尸体能让死因更明白清楚。”

  “谁在乎?死了就是死了,可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开膛破肚算什么破坏风气,这样下去是要惹怒众神的。”男人一说其他的人都纷纷赞同。

  “什么叫谁在乎?死者家属难不成不在乎?”阅筱提高了几度,拨开他们勒起袖子站在大门口:“我就是那个尸女,你们要看尽管看。解剖本就是还死者公道,若是案件不明的情况下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大家一听闹哄起来:“原来是你!你这样会触犯神灵。”

  “我触犯了什么神灵?哪一派仙门哪一个仙人,你们到底说说看,而且我们解剖是要经过家属同意的,不会随随便便的替人解剖…~~”

  大伙本来还有些顾忌,一看面目可憎的凶女人居然是个小个子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女人便闹得更厉害了:“就是因为你触怒神灵所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把我们庄稼都淹了。”

  “我靠,这都算到我头上?”阅筱勒起袖子:“这是自然现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那么大的本事我还跟你们争什么?”

  乡民哪里听她说得了这么多,情绪越来越激动,忽然一个披金戴银的女人挤到前面来狠狠的打了阅筱一巴掌:“你这个该死的贱妇,你把我儿子勾引到这藏起来,让他有家不回,天天窝在这死人堆里,你把他还给我。”

  阅筱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她捂着脸看着面前这个唾沫横飞,脸庞如盆,十分浮夸的女人:“大娘,你谁啊?”

  女人凑到她面前:“我谁?你有脸问我是谁?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阅筱把她的脸推开:“我看你是长辈我不会跟你计较,你找儿子去找府衙不要来找我!谁知道你儿子是谁。”

  女人冷哼一声,把手一挥:“你是不知道余家是谁,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余家是谁!上!”

  一时间,十几个大汉都挤了过来。

  “我告诉你,你这个开膛破肚的妖女今日不把我儿子交出来我便砸了你们大理寺。”那女人蛮横的说。

  “嗨呀,大婶,我刚刚是对你客气,你敢动一下试试!”阅筱把眼睛一瞪。

  吴桐和花落梦走了过来看了这架势赶紧上前。

  “怎么回事?”吴桐问。

  花落梦拍拍她轻声道:“她向来冲动,你一定要拖着她,别让她伤了人。”

  吴桐忙拖着阅筱:“领事,怎么回事?”

  “怎回事?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学习女红做饭跑到这里了学剖尸,要遭报应的,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活该做一辈子老姑娘。”女人嗤之以鼻,眼睛都要横到天上去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吴桐指着冲了过去,阅筱忙拉住她:“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花落梦在一边看着一头冷汗。

  “这是正经的工作你懂什么?再说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吗?”吴桐火冒三丈。

  “女人就该做女人的事,你看看你,一点正经样都没有,我儿子和你们在一起迟早会毁了,少废话,赶紧把少爷找出来。”女人大手一挥。

  阅筱和吴桐使劲儿拦着,老钱老田老马都过来帮忙,两边的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余天挤了进来:“别闹了,娘,我不跟你回去。”

  “娘??”大家一脸诧异,看着一脸肥肉的女人又看着瘦矮的余天。

  余天有些难堪,满脸通红点点头:“她是我娘……”

  “儿子!”女人一把抱住余天:“我的天儿,你一定是魔怔了,快快跟我回去。”

  她紧紧拉着余天的手往外拉:“快跟娘回去,别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余天脸色越来越红,他甩开母亲的手:“他们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们每天都很辛苦的帮助府衙破案,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这是我的工作,我喜欢这儿。”

  那女人一脸震惊:“天儿,你可从未忤逆过娘亲,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家里万贯家财你不要偏偏来这儿摸死人!我看你是魔怔了。”

  “我没有,我喜欢法医,我要做法医。”余天大声的说。

  女人一愣,突然就做到地上哭了起来:“我的天啊,我们余家的独苗啊,就这样被毁了!!”

  大伙一看都议论纷纷起来,对着阅筱他们指指点点。

  余天一见忙把大伙推进去一脸抱歉:“今日之事是我娘不对,我现在立刻就带她回去改日我来解释。”

  说着鞠了个躬赶紧跑了。

  阅筱一伙看得一头雾水,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阅筱好半天才说:“原来余天居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看不出啊。”

  钱前摸着胡子道:“余家?难道是绸缎庄的余家?果真是家财万贯。”

  “我管他鱼家肉家,她骂我们就是不对。”吴桐依然愤愤不平。

  “早知道上次就应该让他请客了。”阅筱摇摇惋惜道:“都工作去吧,他们不理解很正常,如果你们不是从事这工作也不能理解。慢慢来。”

  大伙都有些不开心,但依然走进了验尸房。

  花落梦坐在椅子上说得眉飞色舞:“我可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泼辣的女子,你不去帮帮忙?”

  “这种程度她自己可以。”百䧇墨含着笑看着奏折。

  “你还挺放心。”花落梦忽然想到了横眉竖眼的吴桐打了个冷颤:“幸亏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若出面只会让她情况更难堪,既然她要扭转人的想法就不能靠压制,得靠她自己。”百䧇墨放下笔。

  今日的尸体并不多,大伙沉默着把活干完了,虽然余天平日里并不爱说话,但他做事很是认真又很好学,大伙与他相处得很融洽。

  “唉,现在想想余天还真是难得的法医,又好学又胆大。”马起源道。

  “手还不抖,那刀子下去特别利索。”田光胜赞到。

  “还不吐。”吴桐道。

  大家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吴桐也眨巴着眼睛:“不对吗?”

  “对!”大伙齐声说。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说不定明天就被锁着回不来了。”老钱叹息道。

  “多好,等着继承万贯家财。”老田喝了一口酒。

  正说着,曲忠走了进来:“阅姑娘,可能还需要你们帮个忙。”

  “什么忙?”大伙站了起来:“尸源确定了吗?”

  “就是为这个事来的,我打听到那条路是通向北村,北村过去之后便是群山没有路了,这个人往那边走要不就是北村人,要不就是马车特意去扔尸然后又折回来。可是他对尸体并不想掩饰说明他不是特意去抛尸而很有可能是顺路,于是我去北村调查,发现村里并没有人失踪。”

  “那便是什么也没有查到?”阅筱问。

  “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发现他们那里的人喜欢吃炒绿豆,和你从死者胃里提出来的豆子差不多。”曲忠坐了下来。

  “这么说有没有可能死者是以前住在北村的人或者在那长大的?”老马反应不算慢。

  曲忠一拍手:“对了,我一查的确给我找到几个,有四个人是从北村出来的,现住在南都,我今日去走访了他们家,只见到一人,其他几人都出门了,但我隐隐觉得死者是他们中间的一个,而且我觉得那个地方便是凶案发生地,不过我找不到证据。”

  “四个人住在一起?”阅筱问。

  “是一个小院子,四个人每人住了一边,他们四人虽都是从北村出来的,但并不太亲密,其他三人去了哪那人也并不知道。”曲忠说:“但是我打听出他们三人的特征,三人身形都差不多,有一个叫阿宝的左手曾经断过,还有一个叫阿奇的眼睛有一直有些问题,看不太清,另一个叫阿杜的人牙齿掉了一颗,我就想让您重新验下尸体看看能不能确定死者身份。”

  阅筱站起来:“干活。”

  尸体放了一天腐烂迹象非常严重,本来有特征的确认尸源是最简单的,但因为尸体的面部被火烧过所以这项工作变得艰难起来。

  “把死者的头烧成这样,要不就是熟人作案,怕别人找到他麻烦,要不就是恨之入骨。”阅筱把头来回的看着。

  “也许两者都有。”吴桐战战兢兢的说。

  “不要怕,现在余天不在,他的位置你必须顶上,帮我拿镊子。”阅筱看了一眼吴桐。

  吴桐克服恐惧把镊子递了过来,阅筱想办法用力打开死者的牙齿:“眼部的疾病现在要查很困难了,都烧成黑色了,只能先看看牙齿一个个进行排除。”

  阅筱用力把牙齿打开,牙齿完好无损:“牙齿如果不是高温一般不会轻易烧毁,这个人牙齿完整。”

  “那便不是阿杜。”阅筱说。

  她把手臂拿了出来,手臂准确来说已经被砍断成两截,她仔细看着,左臂的上半部分与肘部处有些奇怪,她辨认着:“这个人的确摔断过手,你们看他的上臂与手肘处有些不自然的外翻,说明当时他断了手臂之后没有好好修养留下了后遗症。”

  “阿宝?”曲忠走了过来:“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这个人最近腿部受过伤,但被人细心处理过,虽不能完全肯定,但他是阿宝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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