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痛彻心扉

  阅筱起身便要抢:“真是奇怪,世间上血玉这么多为何就认定这块是豫王送给我的?皇后娘娘高高在上难道也要靠指鹿为马的本事来断案?”

  皇后娘娘一声冷笑:“这么说你是不承认自己与豫王相识?”

  “当然不相识,不过就是在宫里打了几个照面而已。”

  “好!就等你这句话,本宫看你等会还怎么狡辩!”皇后娘娘冷笑道:“皇上是否还记得豫王出生时北疆送的那块血玉?举世无双,世上找不到第二块。”

  皇上马上想起:“当然记得,那块血玉通体都是深红色,除了玉里的血痕什么杂质也没有,朕记得当时父皇及其喜爱,便把这块玉收藏到珍宝房里,一直到豫王十岁才拿出来赠与他。”

  “是,就是那块。当时国师看过之后赞不绝口,说那血玉中的血痕呈祥云状,世间绝无第二块一模一样的,还说是祥瑞之兆。”皇后继续说:“那皇上请看看这块血玉中的血痕。”

  皇上拿过血玉对着窗外一照。脸色微变:“果真!果真!血痕是祥云,这块玉天下不可能有第二块,这是豫王的玉,豫王对这块玉爱不释手,一般只放入书房中作为镇纸,极为爱惜,你到底是他什么人,他居然会把这绝世宝贝送给你?”

  迟夫人一听大惊失色,看着阅筱:“你真是豫王的人?”

  阅筱看着皇后,面色镇定:“凭一块玉就能定罪?你们有看过豫王与我说过话吗?有看过豫王对我有何不同吗?就凭一块玉就能证明我诬陷迟家?”

  皇后看见阅筱死不承认脸色也变得阴霾起来:“当日你来求本宫定右相的罪,本宫因为怀疑你留了一个心眼让你想办法让豫王上奏弹劾,不出两日豫王果真就上奏了,豫王向来嚣张跋扈从不听人的命令,倒是挺听你的话,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本宫看你们关系还很深。”

  阅筱有些慌张:“不过是凑巧而已,皇后也没有什么证据说我就是豫王的人。”

  迟夫人还是一脸不相信:“皇后娘娘,也许真是凑巧,她虽说是无情,但在迟家时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皇后面色更加阴冷:“是不是豫王的人本宫自然会证明,皇上,臣妾请求您给臣妾五天时间,臣妾证明给你看。”

  皇上也觉得这块血玉在阅筱身上很是奇怪,他这个兄弟对这块血玉很是宝贝,若非关系很深的人是绝不可能相送的,这个迟娘子很有问题,她急于与迟家撇清关系逃开又口口声声狡辩,说不定她真的是埋伏在迟未寒身边的细作。

  看着皇后一脸愤怒,皇上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彻查这件事,迟家一直忠心耿耿这件事确实蹊跷,这个迟娘子恐怕很有问题。

  “皇后要如何?”皇上问。

  “把她关进大牢,严加审问,把消息放出去给豫王,本宫可以断定豫王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救她,只要他回来便可以证明他们两个确实是一伙的。”皇后恨恨道。

  皇上点点头:“那便如此,把她押下去!”

  阅筱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竟觉得那眼睛里居然有几分笑意还有几份安心。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皇后心里疑惑着。

  阅筱顺从的跟着侍卫出了门,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成功了,还好皇后娘娘顺着这件事情摸了下来,如此皇上也就不会怀疑她是顶罪的了吧。”

  她看了看天空,有几只燕子从头顶掠过。

  今天天气真好。

  虽然巴掌打在脸上很疼,虽然牢房里面会很阴冷,虽然会受到酷刑,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迟小满,你会恨我吧,无所谓,总比你忘记我好。

  青墨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迟未寒,他从未看到过大人这副模样,不仅仅是伤痕,而是他身上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都被抽干了。

  迟未寒看着他:“来了半天为何不说话?”

  青墨摸摸头,吞吞吐吐道:“无事…………只是来看看大人,包大人绝对不会让大人受苦的。”

  “她让你来的吗?”迟未寒问。

  青墨很是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给迟未寒:“她让我给你的。”

  青墨现在连名字都不想提。

  迟未寒把纸打开,青墨看见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他面上并无表情,只是细细的看完和离书,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字:“这手字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青墨忽然悲哀起来,在他看来,他的大人是个缺爱的人,不会爱人也不懂爱人,可是却偏偏爱上了一个如此绝情的女人。

  迟未寒拿起笔认真的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头,按上了他的指印。

  “收好吧。她可有说什么?”迟未寒强迫自己忍着心痛。

  青墨收好纸:“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要我陪着你,要我守好迟家。”

  迟未寒轻笑了一下:“走了好,走了就不用受我这样苦了。”

  “都什么时候了,大人心里居然还想着她,想当初知道她的身份时就应该把她赶走也不至于泥足深陷。”青墨很是懊恼。

  迟未寒站起来,捂着自己的心脏,这里怎么一下子就空了?对呀,本来是用她的笑她的闹填满的,现在没了,怎么不会空呢?

  他只觉得痛彻心扉,强撑着走进屋内,倒在了地上。

  阅筱被绑在木柱上,眼前是潮湿充满着血腥味的牢狱,她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睁开眼也是这样的场景:地上干涸的血迹;燃烧着的炭火;结实的木桩;粗糙的麻石路。

  恍若隔世…………

  人便是如此,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轻笑了一下,百䧇墨,你可要来呀,你不来我这戏该怎么演呢?

  “什么?!”百䧇墨站了起来,那面色就是暴雨的天空,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筱儿被抓了??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本王???”

  紫衣立在一旁:“属下失职,当日她在街上当众要求迟未寒合离,属下便没有多想,只觉得合离也很好,并未危险,后来属下见她入宫便守在宫门外等着她出来,谁知一直不见人影,才知她被皇后娘娘关起来了。”

  百墨把桌上的匕首拿起向紫衣掷去,紫衣并不躲闪,匕首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马上渗了出来。

  “为何事?”

  “属下听说,皇后娘娘看见了王爷给她的血玉于是便知晓她是王爷的人,说她意图谋害诬陷迟家。”紫衣依然恭敬的站着。

  “血玉…………她居然随身带着…………”百墨暖暖的笑了。

  紫衣一愣,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过王爷笑了。

  只是,只为了一人怒一人笑。

  紫衣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

  “备马。本王要回城。”百墨开始换下铠甲,穿上了白色的长衫。

  却见花落梦匆匆进来,看见百墨已经换好了衣裳,他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赶来了,你衣服都换好了,就知道你听到消息就会急着回宫。”

  百墨看着花落梦浑身灰尘:“你赶来就为了阻止我回宫?”

  “自然。”

  “你以为你拦得住?”

  “拦不住也要拦,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皇后的诡计?你回去了就证明沉如雁是你的人,你也说不清楚了。”花落梦喝了一大口水,擦了擦嘴:“我知道你放不下那个女人,但是你回去无疑就是坐实了她的罪行。”

  百墨挽了挽袖子道:“我知道,但是我堂堂王爷回去还需要别人过问?我百墨可不是受制于人的人。”

  “对,你傲气。可是你现在回去总是会惹人生疑,再说不就是被皇后抓了用了用刑,能有多大事?找不到证据也就放了。”花落梦拈了拈头发。

  “用刑??”百墨眉头一皱:“她人在何处?宫里的牢狱?”

  花落梦点点头:“皇后自然不会把她放在大理寺和刑部。”

  百墨二话没有说骑上马:“你暂且留下替我处理军中事务。”说完,把手中兵符扔给了花落梦,花落梦追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百墨绝尘而去。

  “疯了…………”花落梦摇摇头厉声:“紫衣,你务必要在半路拦住你家主子,他若现在回去便是自投罗网,一切大业也许就会毁于一旦。”

  “是。”紫衣说完一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百墨一路狂奔,从西山回到弈都紧赶慢赶需要四天时间,她被皇后押到宫里的牢狱,怕是会吃不少哭,一个女人能够扛住鞭打都已经是奇迹,皇后果真是心狠的女人,也怪自己当初大意,把血玉做成了玉佩送给了她。

  阅筱已经一天没有进食,没有人理会她,空荡荡的牢狱中只有她一人。她被绑在这木柱之上,手脚都已经发麻,浑身无力,她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外面是天黑还是天亮,也不知自己这样下去还要多久,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

  无事,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迟家无事,只要不受刑想绑多久就多久吧。

  正想着,门开了,进来两个大汉,大汉看着眼前的弱女子有些意外,轻声议论:“皇后确定要我们对她动刑?”

  “是啊,皇后说这里关着谋反之人,要我们不要留情面,说的是她?那我不打女人,这活你做。”另一个说。

  “咳,难道我就打女人?”

  “料你都不敢,看你对你家娘子那谄媚样儿,估计在家是做牛做马是吧。”

  “说得好像你不惧内似的。”

  两个人嘀嘀咕咕却听见身后有人咳嗽,回头见是皇后身边的秦女官,虽是女官但身份级别可比他们高多了,两人忙行礼道:“秦女官怎么来了?”

  秦女官走下楼梯,轻轻的从架子上取下鞭子:“无事,皇后娘娘要我来看看审讯得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开始?她可是意图谋反嫁祸,是朝廷重犯,皇上和皇后尤为重视,你们若是懈怠就自己去皇上面前领罪吧。”

  说着把鞭子递给了狱卒,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

  两个人接过鞭子,看了一眼有些无奈,阅筱见这架势忙道:“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我谋反,就说我嫁祸,你们咋不说我上天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事事要讲证据才行,难不成你们要屈打成招?”

  秦女官面无表情的说:“证据不是有了吗?所以才要审问呀,开始吧,不要同她啰嗦。”

  狱卒抬起手,一道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阅筱的身上,那一下就像身上的皮被刮去了一层,火辣辣的痛,阅筱一声惨叫:“高齐就是这样断案的吗?”

  又一道皮鞭抽来,打在她的大腿上,空荡荡的牢狱响着阅筱的叫声。

  皮鞭“刷刷”的响着,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阅筱的声音从尖叫到嘶哑,秦女官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看着全身是伤的阅筱一脸严肃道:“沉姑娘,你还是招了吧,你与豫王可否相识,你们可否预谋陷害迟家?”

  阅筱散着头发,咬着牙道:“我不认识豫王,只在宫里见过几面。”

  “换一个吧。”秦女官回头轻声道:“这个太轻了,撬不开她的嘴。”

  狱卒拿过竹夹套到阅筱的手上道:“姑娘,我劝你还是招了,这家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受得了的,等这轮过后,你的手就废了。”

  阅筱虚弱的看着那竹夹心里很害怕很害怕,她其实很怕疼,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熬过这鞭子,可能这东西是实在吃不消了,可是就此承认会不会太早了,才几鞭子便屈服也不像是豫王调教出来的细作,再怎样,也得抗一抗才像真的。

  越难撬开的嘴里说出的消息才越可信,不是吗?

  她摇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求你们……放过我。”

  狱卒看了看后面的秦女官,把竹夹套上,那竹夹紧紧的滚过阅筱的手指,她感觉到刺骨的疼痛,那疼痛深入她的骨髓,刺耳的尖叫响彻了整个牢狱,她听见了自己手指“咔嚓”断掉的声音,她尖叫着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似乎要把这痛从喉间嚷出,但终究撕心裂肺的疼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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