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数万年来，委屈你们了
向一言身前精美杯盏中的酒未曾动过，望着昏迷中的少年神色忽而有些复杂，对于少年苏醒后的回答既是期待又是忐忑。
最终一切思绪化作幽幽叹息，“若真如那老疯子所言，我该如何面对父亲与诸位长老，如何面对芸芸人族，又该如何面对异魔......”
少年神魂回归躯体之后异常虚弱，若在时间长河内多待一刻，都会瞬间消散，随后意识密室在时间长河之内。
本源珠感应到主人此时状态之危急，当下涌出一道九彩琉璃光晕融入其神魂。
当九彩琉璃光晕融合少年神魂刹那，如墨入水中迅速晕开，顷刻间便布满整个神魂，进行缓慢的孕养与恢复。
时间从指间中不断流逝，不知多了多久，少年眼皮微颤，随之鼻间发出一声轻鸣。
而就在此时，明神的身影恰巧回到八角亭之内，望着缓缓睁开双眸的少年，轻笑道：“人族小天骄，先饮下一杯沁神酿，将神魂之力稍稍恢复些许。”
因刚刚苏醒，陈青云神色有些恍惚，先是看了一眼向一言，听闻明神的话之后，转头望向桌上精美杯盏中升腾这丝丝雾气的美酒，却并未急着饮下。
陈青云撑起身子，目光中尽是求知，恭敬道：“向前辈，晚辈如今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解答晚辈心中之惑！”
与先前在十里村中，想尽办法逃出向一言魔掌而装出的诚恳求学不同，此次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意，以晚辈向前辈求学的态度。
“你问便是。”向一言心中疑惑，这不应该是我等会向你表现的态度吗，你这是要搞哪一出？
而明神亦是被陈青云忽如其来的发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只不过他似是并不着急询问陈青云答案，反而饶有兴趣看向这对年轻男女。
“前辈，历史是否能够更改，或者说例如晚辈身处于数万年前前，所看到的一切是否会有虚假？”
陈青云眼中闪烁者希冀，希望向一言的回答是历史可以通过人为更改。
再或者那一切可能都只是某个人想让自己看到的画面，并非真实存在。
人族自诩正道，却做着魔道所做之事，生生将一位至善之人逼入魔道，更是亲手缔造了永恒大陆上至暗的大破灭时代！
这种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族能够接受，更加难以叫人接受。
向一言稍稍思索，摇摇头不确定回答道：“曾经有位长辈与我说过，与仙比肩之人踏入时间长河之内，自由穿梭想要去的任何一个时间点。”
“且可以从中捞出死去之人，在所在的真实时间复活，更是可以强行改变过去某段历史，但那位前辈对这个似乎很是忌讳，并未具体明说。”
向一言忽而猜测到陈青云似乎看到了他无法接受的画面，眉头不经意间微蹙。
少年闻言微微颔首，心中将先前所看到的一切暂且否定。
既然过去是可以强行改变，那么便说明所看到的那一切可能是虚假，或者是特意给都这人看。
虽然洗涤理由比较牵强，但身为人族，陈青云更愿意偏向人族。
“神将，那里边具体你或许也都清楚，而是真是假我并不知，因此无法得到一个最终确认，做出一个回答。”
少年的言语在此处忽而停顿，转而看向明神，眼中带着些许复杂。
“无妨。”明神面带微笑，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之感，再次赞赏看着少年，缓缓开口，“并未就此被所见之事而蒙蔽，更能保持冷静，实则难能可贵。”
说罢，明神笑而不语，他能看得出陈青云的话并未说完，下一句或许就是他所要给出的答案，心中猜测，“你的回答，是对，还是错呢？”
陈青云深吸一口气，先是看了一眼坐于身旁的绝美女子，之后才看向明神沉声开口，“若抛去里边事情真实性，此事，他们错了。”
他们，自然是人族。
毕竟有向一言在，以先前她对异魔的态度来看，最好还是先闭口不谈为好，免得以其性子，以为自己也背叛人族，当场拔剑，一剑把自己给斩了。
“很好，很不错！”
明神第一次笑出了声，“你与徐嗔他们一样，具有明辨是非之能，但你与他们不同的是，你能依旧保持冷静，而没有选择立即相信所见之事。”
说到此处，明神要某种浮现一抹叹息，“可惜之处也正是在此，若你当即相信，站于吾等这边便好咯。”
“可你也应该有这颗冷静沉着，不盲目相信一切的心。”明神对陈青云抛去一个莫名的眼神，“毕竟，气运之子，天命之人与世人相同，岂不贻笑大方，让天下笑话不是！”
“轰！”
听闻气运之子与天命之人八字，陈青云与向一言心中均是乍响一声惊雷，骤然一片空白。
对于此事，两人一直以来不曾明言，都在相互试探对方是否知道事情，而此时明神直言挑明，让两人四目相对，原来对方都清楚。
见得两人忽如其来的反应，明神微微讶异，再从两人先前略带敌意的关系，很快便能猜测出其中种种。
轻笑一声，明神也并不在意自己的挑明点破会造成何种后果，毕竟这又不是本神的事，就算有麻烦也不会麻烦到本神身上。
“好了！”明神神色一正，再次温酒为陈青云续酒，“首先，其实你的回答不论对与错都可以从这里出去。”
“不但这里的所有真魔都不欢迎，本神也也并不欢迎。”
“你们，包括前后几批人的到来，对于在此沉眠的真魔来说都是一种打扰。”
“且这里是一处封印，除了那位存在，无人能够进来。”
“也若非那位存在到来，那道裂缝也不可能存在。”
“而裂缝的出现，其实只为等你进来。”
陈青云微微一怔，“为了让我看到那些吗？”
“既然已明了，何必再问。”明神从纳戒中取出一块陈旧的羊皮卷交于陈青云，“这是那位留给你的。”
陈青云接过羊皮卷，并不着急打开，毕竟向一言在场，这女人对自己来说终究还是危险占据多数，有些东西不方便给她看到。
向一言看向羊皮卷的目光微微闪烁，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但陈青云能够猜出，只要从这里出去，她必定会霸道抢过去看个究竟，心中不禁暗道：“看看能不能让神将送我与她出去之时分开两地。”
明神再次取出一样东西，是一个玉牌，“这块玉牌之内是本神将的一道神魂，在危急关头捏碎可以救你一命。”
接着再次取出一个葫芦酒壶，“你神魂在这里受创，本神多少有些责任，因此赠你一壶沁神酿作为补偿。”
见少年欲要开口，明神淡淡道：“无需多言，那件物品本该是给你的，而玉牌仅是想与你结一个善缘，且你如今修为尚弱，你需要它，宽心收下便是。”
陈青云眉头微挑，也不再与明神推辞，将三样物品一同收入纳戒之内。
回想起魔帝李庸最后被那个名叫道无涯的至强者击败后所说的话，遂起身作揖行一礼，“若那是历史真相，自会给你们一个道歉！”
向一言眉头微蹙，却并不言语，心中暗道：“待出去之后，定将一切都敲打出来！”
明神洒然一笑，随着大手一挥，于原本雕像所在的地方缓缓浮现一道空间通道，“小天骄，就此别过！”
望着空间通道，陈青云神色纠结，看向明神不断使着眼色，其意思是能不能再创一个空间通道，我想与这女人分开！
怎料明神耸耸肩，传音道：“这通道乃那位存在事先所开辟，一共只能使用三次。”
“前前后后共来了数批人，如今也仅剩最后一次这次之后这个空间通道将彻底消失，所以爱莫能助。”
向一言察觉到少年与明神的交流，心中顷刻间便明了，暗中嗤笑一声，与少年肩并肩开口道：“走吧，还愣在这里作甚？”
少年心中幽幽一叹，与绝美女子同时迈步走到空间通道前，却忽而停下转身凝望正在斟酒的真魔神将，心中思绪万千。
明神感应到少年的注视，抬头与之遥遥相望并未言语，只是对少年举起手中精美杯盏，将杯中美酒一饮而下以作相送。
少年咧嘴一笑，不再迟疑，转身与绝美女子一同迈入空间通道之内。
看着空间通道逐渐愈合，明神骤然起身，朝前方恭敬一拜，“小明拜见尊上！”
随着明神话音落下，一道身着黑衣，面容苍白的中年男子从虚空中缓步走出，他双目中没有眼白，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黑。
看着少年与绝美女子离去的地方，愣神许久后方才开口，“时隔四万年，你终于是来了，不过你还是太弱，想从本帝手中取走吞噬碎片，还需多多磨炼啊。”
此人，正是盖世魔帝，李庸！
“免礼。”
李庸转而望向明神，拂手道：“这几批人族来此，也为封魔大阵内增添了几分热闹，那群崽子心中定然会有些不满，安抚之事便交予你了。”
“这是小明该做的！”
明神连忙恭敬道：“以小明看来，等小天骄成长起来，方才是封魔大阵内真正热闹之时。”
“你小子。”李庸对明神无奈一笑，根本没有一丝盖世魔帝的架子，反而显得平易近人。
明神耸拉着脖子，随后挠头咧嘴嘿嘿直笑。
李庸见此心中微微酸楚，恍若又看到曾经那个傻里傻气，性子执拗的二愣子，口中轻声呢喃：“这数万年来，委屈你们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