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哭

  “你怎么就不能做我嫂嫂了?!”暖阁里,一个女子压低了声音怒问了一句。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女的?嫂嫂?!

  这剧情难道是……正偷听着的曾谕大开脑洞。

  封建时代,两位凄绝哀美的奇女子,冲破重重阻碍,终于相互牵手,决定一生一世在一起。并且相互约定,各自嫁给对方的哥哥,方便往来。但是其中一位无法忍受这种分裂的生活,婚事临近却向爱人反悔,爱人不但不理解她,还怒火冲天,觉得她是不爱自己了……

  噢!百合yankuai好!

  曾谕内心几乎是狂喜的,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强忍了笑意,继续偷听。

  暖阁里又传来另一位女子的一声幽幽叹息,似乎有着无限的落寞。

  “枣儿,你还不明白吗?”

  嗯?!!!

  曾谕正无限遐想的大脑当场当机。

  这个叹息声……

  暖阁里,穿着素面锦袄的青黛,斜坐在靠窗的官帽椅上,细长的颈子弯着一个优美的弧度,垂着头继续幽幽地说道:“老夫人一向不准人违背她的意思。这件事,算了吧。”

  立在她面前的枣儿俏目圆睁,压低了声音道:“你就甘心吗?”

  青黛顿了一顿,苦笑道:“甘心如何,不甘心又能如何。我们做下人的,自来没有谁,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枣儿闻言,急得一跺脚,嘴张了又张,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该劝的,该想的,都说透了,这事儿关键还是要看老夫人。

  枣儿忍了气,低声说道:“兴许去求老太君,还是能成的。”

  青黛又幽幽叹了口气,道:“老太君向来不理事,先前五小姐……不是也没管吗。”

  枣儿哑了声,然后又强自辩解道:“老太君只是一时不查……”

  “结果都会一样的。你去求了老太君又如何,老太君只会把事儿交待老夫人去办,老夫人如何办,还不是看她自家的想法。”

  青黛幽幽说完,站起了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说罢,绕过枣儿往隔扇门走去。

  枣儿立在原地想了又想,一时也再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也学着青黛幽幽叹了回气,跟着往门口走去。

  那一头,春兰装了一荷包窝丝糖,匆匆地赶回穿堂,曾谕小小的背影正坐在穿堂门槛上,动也不动。

  春兰心中一紧,唤了一声:“五小姐,我把糖取来了。”然后几步迈到曾谕跟前。

  曾谕坐在门槛上,双手环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密长的眼睫低垂着,正落寞地看着地面。

  春兰又唤了一声:“五小姐?”

  如蝶翅般的长睫轻扇了扇,却并未抬起,反而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曾谕垂头看着脚下的地砖纹路,低声问道:“春兰姐姐,我是不是特别讨人嫌?”

  春兰鼻头一酸,蹲下身子,笑着说道:“五小姐,我是不是来晚了?我该再跑快点的,您原谅我这回,好不好?”然后取出一颗窝丝糖,哄道:“五小姐,您看,窝丝糖取来了,我喂您吃。”

  曾谕听到“窝丝糖”这几个字,才有了点别的反应,抬起了眼睫定定地朝前看去,春兰手中的窝丝糖,正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春兰看了一眼曾谕,又看了看手中的窝丝糖,心中不妙的感觉愈发强烈,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哄道:“五小姐,我喂您吃糖吧?”

  曾谕没有回应,只盯着眼前的窝丝糖,眼睛眨也不眨,过得几息,眼泪突地如泉涌般往外冒,却还记着自己不是真正的小孩儿,死死咬住了下唇,然后一把抢过春兰手里的窝丝糖,使劲掼在了地上,看着它碎了一地。

  曾谕却还不解恨,又上前去双脚用力踩踏着,把一颗窝丝糖全部踩成了齏粉。

  春兰慌忙把曾谕搂在了怀里,一迭声地问:“五小姐,您怎么了?”又叫了穿堂里的粗使婆子,让她赶紧去通报,请胡医婆过来。

  那粗使婆子自来只做些洒扫的粗活,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一时之间慌了神,出了穿堂也不看路,只一个劲儿朝前跑着,却叫她正好撞上了往东院去的青黛和枣儿。

  粗使婆子如遇上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了两人,说五小姐又犯病了,要找大夫。

  青黛和枣儿俱是吓了一跳,然后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个继续往东院去,一个改道往客院去。

  粗使婆子左右看了看,缩头又往回跑去。

  没有人注意到,这当中有一个人转过身后,就露出了个奇妙的笑容。

  思存堂里,徐老太君正和顾老夫人说着曾谕。

  五岁的曾识穿着一身金红蝴蝶纹锦袄,衬得圆润的脸庞红彤彤的,像个福娃娃般,乖巧地坐在顾老夫人右手边,垂头静静地听徐老太君和顾老夫人说话。

  “五丫头这回好了,你可不能再有疏忽!”徐老太君板着脸,沉声向顾老夫人说道。

  顾老夫人仍是一副好媳妇的样子,点头应道:“是,我知晓了。”

  徐老太君看着顾老夫人那一副万年不变的样子,心里很是腻歪,可事情出都出了,也过去了这么久,再多说也无益。

  徐老太君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是疏忽了,等五丫头好了让她到我院里来……还是算了,小姑娘家家的,怕是闻不了那味儿。”

  顾老夫人闻言,额角忍不住抽了抽,暗想:你也知道那味儿不好闻!

  垂着头的曾识撇了撇嘴。

  枣儿急步奔了进来,福身禀道:“老太君,老夫人,五小姐又病倒了,青黛正请了胡医婆过去诊治。”在她身后,梨儿桃儿几个觉得不对劲也跟了进来。

  徐老太君唬了一跳,迭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又病了?!一群活人连个小丫头都看顾不好吗?!”

  顾老夫人心里也是一惊,不待见曾谕的脸是一回事,自己的亲孙女又是另一回事了。

  顾老夫人也顾不得许多,站起身径自吩咐下去:“梨儿、杏儿、苏木留下照看好老太君和六小姐,桃儿去前院让田大勇请郝大夫过来,其余的跟我去鸣翠居。”

  梨儿几个一一应了,屋里很快空了起来。

  曾识跳下矮榻,碎步扑进徐老太君怀里,皱着小眉头问:“曾祖母,五姐姐是不是不好了?”

  徐老太君侧头“呸”一口,然后板脸对曾识说道:“瞎说什么!五丫头好着呢!”

  曾识害怕地瑟缩了一下,道:“我、我只是担心五姐姐……”

  徐老太君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曾识发顶,招手让曾识的贴身丫鬟苏木过来,让她好好照看曾识,自家下了榻,在屋子里团团转着圈。

  徐老太君让曾识一句话扰得,心里一直没法安定下来,最后一摆手说道:“不行,我这心定不下来,我也去五丫头那儿看着才行。”

  梨儿劝了一句:“老太君,外边太冷了,您还是在这里等消……”外面寒风凛冽,徐老太君毕竟是已过古稀,怕是受不住那寒风。

  徐老太君不等梨儿说完,就一眼瞪过去:“给我取斗篷和暖炉来!”

  梨儿止了声,垂头说道:“老太君,我让婆子们准备暖轿去。”

  “谁耐烦等那个!快!取那件紫貂皮斗篷来!”徐老太君不耐烦地摆手说道。

  梨儿只得应了。

  曾识在矮榻上柔弱地靠在苏木怀里,没有出声。

  徐老太君看见了,想了想,吩咐苏木:“去找暖轿来,把六小姐送回拂柳苑。”然后自家由梨儿服侍着穿戴。

  很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徐老太君,也赶到了鸣翠居。

  曾谕从穿堂一路被春兰抱回了床上,现在还赖在春兰怀里啜泣,胡医婆想给她诊脉也不理,顾老夫人正立在床边不甚自在地劝说着。

  徐老太君进了曾谕的卧室,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曾谕紧紧抱着春兰的腰,脸埋在她怀里,谁的话也不理。

  枣儿几个看见了徐老太君,连忙福身行礼:“老太君安好。”徐老太君摆手让她们都起身,然后由枣儿服侍着解了斗篷。

  正抽泣着的曾谕身子一顿,焦急的徐老太君已经几步迈到床边坐下,尽量放柔了声音问道:“五丫头,这是怎么了?”

  曾谕突地转过身来,大大的杏眼红肿着,蓄满了泪水,欲落未落地望着徐老太君,扁着嘴说道:“曾祖母!我对不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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