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仅此一次

  “你真的要走?”

  叶一鸣皱了皱眉头“这你要去问你哥哥”

  “那这里的孩子呢”

  “掌柜的答应了,会按照我说的去给孩子们找教书的先生”

  “哦...什么时候走”

  “也就这两三个月的事”说完两个人都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突然身后传出孩子的哭声

  “先生,我就知道你会走,你不要走好不好”陈六娃边抹眼泪边说

  叶一鸣看是陈六娃,俯身擦他的眼泪“你听到了刚才先生跟胡姐姐说的话?”

  “嗯~”陈六娃哭着嗯了一声鼻涕破了个泡,孩子越哭越列害,抽泣的边抹眼泪边哭,仿佛在以哭作为他无言的抗议

  “陈六娃你听先生说,先生暂时还不会走,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一起学习”说了这些孩子根本没有听进去,依旧是抽泣着

  “陈六娃你哭是不希望先生走对吗?”

  小孩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嗯~嗯,先生你...你不要走~,我们喜欢听你教~课~!”

  叶一鸣用本来就不干净衣袖擦擦孩子的脸“先生也喜欢教你们,先生也不愿走,可先生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啊,做完事情之后好回来更好的教你们”

  “你说的可~可~要是真的!不要骗我~”孩子睁开他的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他

  “嗯,先生不会骗你,可你也要答应先生的一个条件好不好”

  “好~好...”

  “你回去不能跟别的同学说我会离开的事情,跟谁都不能说可以吗”

  “我不会~不会说的,不然先生可以没收我的小~黑板~!”说完孩子又呜呜呜的抽泣了起来。

  叶一鸣的眼中满是水汽,孩子说的话既简单也实在,感动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词语和铺垫,往往是那不经意的流露才是人与人之间的美好与升华。

  陈六娃哭着回到了孤儿院,叶一鸣起身仰着头,好像是在仰望天空。胡青儿走到了他身后将手帕递到了他手上,叶一鸣反手把手帕伸出想递回去,另一边用袖子在眼睛边上沾了沾。

  “我还不热,用不上”

  “就当送给你好了”

  叶一鸣转回身,当着她的面将手帕叠起来收进了里怀的兜里。

  “你的礼物我收下了”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叶一鸣猜她是想说些类似于‘表白’的话呢,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去回答她,这时胡青儿开口说道

  “那个你后天有没有空啊,可不可以去我家一趟,我的哥哥们都会来”叶一鸣的心跳开始加速:我草,这是要订亲的节奏啊!小姑娘长得倒是没说的,可这性格也太闷了,那有现代女性的那种知性的感觉,再有直接结婚咱心里有点接受不了啊,敢不敢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

  “其实吧...我...嗯...”叶一鸣在哪里小声支支吾吾的的

  “娘说了,你的家也不在这里,除夕应该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你既然是娘的干儿子,也是我们的家人所以...如果没有什么事就来我家过年吧!”

  叶一鸣长出了一口气“是这事啊!诶我!你早说的明白点多好,看把我累的”说着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胡青儿张大了眼睛“你去吗?”

  “你回去告诉娘我肯定去”

  叶一鸣又嘱托她多注意陈六娃的反应,别让孩子们知道他要离开的事情,二人告别后胡青儿回到了孤儿院,叶一鸣往家走去。

  回家的路上叶一鸣脑子里乱极了,孩子们的未来、如何跟掌柜的交代今天的谈话。思来想去没有个头绪,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家中李婶告诉他说,胡雪岩也刚刚回来,心情还不错。于是决定趁着这时候跟掌柜的交代事情,走到胡雪岩的门前敲了敲

  “掌柜的,我是叶一鸣”

  “你回来啦,到我书房来吧”,叶一鸣推开门进屋,看见胡雪岩的妻子从卧室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出去,两人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书房中胡雪岩正在擦拭着一个花瓶。

  “掌柜的,我每次来怎么夫人要么不在,要么出去啊”

  胡雪岩把花瓶摆回书架,拿起旁边的一只继续擦拭“我的这个老婆很是懂规矩的,凡是谈生意的时候她都回避。不说她,你去尤五哥那里谈的怎么样”

  “尤五哥很爽快的答应了给我们账本,也明白了我们的意思”

  “那就好,礼物尤五哥喜欢吗”

  “看他的样子应该很喜欢”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掌柜的,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是我娘邀请你吃年夜饭的是吧,青儿之前找过我,我觉得做掌柜的不太方便跟你说,想除夕那天再叫你一起去,你现在知道也好”

  “额...掌柜的,不是这个事,就是吧...”

  “什么事这么磨磨蹭蹭的,赶紧说”胡雪岩笑着打断他

  “就是我今天跟尤五哥说事情的时候给加了一条”随后把与尤五商量的内容简要交代了一遍,胡雪岩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是说你只是说了一个合作意向,并没有说明详细方案”从语气中看不出胡雪岩内心的想法,仿佛就是在陈诉一件事情,叶一鸣不敢接话,二人默不作声,气氛一下子好像凝固了起来。

  “可是谁他吗的给你的权利私自谈生意!”胡雪岩拍案而起,打破了刚才的沉寂“我是这样让你全权代表的吗!”

  早已料到结果的叶一鸣站在原地眼皮下搭“掌柜的,对不起,做错的事情我会承担,即便是您让我离开我也不会怨恨您,毕竟我越权了”

  胡雪岩听着听着笑了“你小子跟我玩起欲擒故纵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十年前就能讲的比你唱的还要好听,看来以后我们阜康钱庄要多一个掌柜的了!”

  “掌柜的你要怎么处理就直说吧,不需要挖苦我的”

  “你还有脾气了!”胡雪岩坐下“先说说你当时怎么想的,详细点”

  叶一鸣看胡雪岩稍微缓和了些便开口“当时尤五请了很多的人,大多是各大商行的掌柜的,将这些人召集在一起就是为了说明一个事,就是漕运以后在杭州地区只能选用他的人,并且其他的势力与团体在这里根本运作不起来,并保证到场商家在战乱期间运输不涨价”

  叶一鸣看了一眼胡雪岩,看他似乎听了进去于是放心继续讲“我看他选择用利益的方式选捆绑了大多数的商家,我们不妨用利益的方式再去捆绑他的漕帮,进而捆绑整个杭州地区的商家”

  “这些你早就想好了的还是当场想的”

  “掌柜的,这些东西只能当场想,之前也不会有现在的条件啊”

  “叶一鸣我有些看不透你啊,背着我做的事情却为了钱庄,我很想知道你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我能有什么动机,当时无非是想出来有些激动,得瑟出去了”

  “得瑟?”胡雪岩微微皱眉

  考虑到胡雪岩是南方人“啊,就是不小心说出去的,不过说完就后悔了”

  “你考虑没考虑过,如果我知道后把你撵出去,到时候杭州地区的商家没人敢用你,你怎么办”

  “没想过,不过就从掌柜的能开孤儿院,不难看出掌柜的很有爱心”

  “就凭这点?”

  “当然还有一点”

  “哦,还有哪一点”胡雪岩来了兴趣

  “嗯,就凭您当年给王大人的五百两银子”

  “小子!行啊!看在你这么能算计的份上,一会把这些日子的账本清一下”叶一鸣不敢反驳点了点头就要离开,刚转身被胡雪岩叫住了

  “记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新年意味着什么,有些人说是新的开始与希望,有些人说是团聚与欢乐,对于叶一鸣来讲这个新年是那么的难过,曾经在外地工作过,忙的过年没有回家,那天晚上跟老妈老爸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

  又与同事喝了半宿酒打了半宿的麻将。虽然不在家,可还是能感受到家人的关心与温暖,朋友之间的理解与安慰,所以对于过年没有那么敏感。

  可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在家不同,以往思念还可以打个电话、发个微信,现在是连家都找不到了。来到这里对叶一鸣来说最大的感触不是生活的不适应而是孤独,那种没有半点归属感的孤独。

  还好在这里遇到了与老妈长得近乎一样的金太夫人,并且认了他做干儿子,还遇到了开明的掌柜的,好心的李老爹,傻傻憨笑的有牛...记得前些段日子给有牛十两银子用来给老爹修补房子,置办家用,结果李

  有牛回来时从怀里掏出四两说是剩下的...气的叶一鸣给他又掏了六两凑个整数让他回去讨个媳妇,这次到没剩银子,不过李有牛反复确认银子的来源是否干净,生怕了叶一鸣偷自家掌柜的银子。

  现在李老爹他们一家三口过年,邀请过他可他不愿意去,一来老夫人邀请过他,二来自己终究是外人,多少有些不方便。

  这个时代过年还真传统,每个家的女人在天黑之后不能出门露面,吃晚饭前全家要给祖宗的牌位磕头,女人们忙活着做饭男人们抽着旱烟,吹说着这一年自己经历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没有电视,没有电灯,趁着天黑之前把晚饭吃完,胡家人对叶一鸣很是关心,敬酒的不断,喝着喝着就高了,跑到老夫人那里抱着人家的大腿就哭,说着什么:妈啊爸啊,儿子想回回不去啊,银行密码是多少啦,谁还欠他多少钱啊...总之说了好多人家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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