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魔界之旅 4
饭后。
“我们准备去魔界人的镇子上看看。”硝子对薇奥拉这么说道。
“哦，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薇奥拉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问你去不去。”硝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你想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脊背一寒，薇奥拉顿时警惕了起来。
“你想想，逛街啊什么的总是要钱的，对不对？而我们的钱呢，都在你这里，所以……”硝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想都别想！”薇奥拉当然是一口回绝。
“嗯？那我们就只好用强了？”硝子打了个响指，“夜夜，给我上！”
“你这老不修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洋馆的客厅里就传来了银龙小姐的惨叫声。
十分钟后。
硝子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满意地带着同样满意的夜夜走出了洋馆，留下薇奥拉一个人衣冠不整地瘫坐在客厅里。
“下次一定要把你们几个先哔后哔……”法师怒气冲冲地发誓道，然后开始整理衣服。
“为什么不去呢？逛街应该蛮有意思的才对。就算是只看不买的话。”身后传来了狂三的声音，薇奥拉回头一看，后者正笑盈盈地靠在桌边看着自己。
“我没有那个时间。而且——你为什么不去？”薇奥拉没好气地答道。
“因为我觉得比起逛街，你明显更有意思。”狂三笑道。
“你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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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原来是这样。你在想着这种事情么。”
一切都整理和准备停当之后，在狂三的要求下，薇奥拉终于把她带到了接下来自己要去的地方——那个小小的半位面。在世界精魂的自我扩张作用下，这个小位面已经初具规模了，虽然大地还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薇奥拉轻易地就找到了当初她种下那颗植物幼苗的地方，满怀怜爱地看着地上那棵一指长的小幼苗。
在满目的荒芜土地上，只有这一丁点的绿色能带给法师以慰藉。
“这到底是什么植物呢？”狂三站在法师身后，探头探脑地看着它。
“谁知道。不过比起我之前种的那些东西来说好得太多了。”薇奥拉摊开手，然后退开两步，“走开些，我要对这个半位面再进行一下调整。”
狂三依言走开两步，饶有兴趣地看着法师从便携式次元洞中掏出一根黄金打造的叉状金属杖。
“这又是什么？”
“施展法术所必要的器材而已。本身是普通的东西。”
法师简短地回答之后，举起了金属杖，一连串晦涩的龙语咒文震动着空气，从她的口中吐出。虽然经过简化之后，原本长达四个小时的施法时间被硬生生地压缩到了两个小时，但是这个时间依旧不短。看了几分钟之后，狂三很快地就腻了，干脆拢起裙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等待着。
终于，施法的过程到达了尾声，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迸出，世界震动了。似乎是世界精魂在呼应着法术的运行，隐隐的微光从整个半位面之中透出，通往内层位面的传送门再次被打开，这一次，世界被法师谨慎地控制和调整着，做出了相应的改变。狂三似乎是被这震动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警惕而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随即，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轻了。没错，这不是错觉，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双脚开始晃悠悠地离开了地面，整个身体都漂浮在了空中，狂三猛然抬头看向薇奥拉，白袍的法师张开双臂，闭着双眼，依然坚定地站在地面上，似乎并没有受到这异象的影响。而她身边的水潭与湖泊则开始泛起了波动，无数水珠自水体中分离开来，升上半空，很快，整潭清水就被分解成了无数或大或小的水珠，在空中悬浮颤动。
“这，难道是……重力，在改变？”
狂三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但是四周空荡荡的，这种毫无着力点的感觉让人一时间难以适应。
很快，世界再一次作出了改变。空中的水珠缓缓地下落，回到了水潭之中，但是整潭水仍然显得轻飘飘的，狂三的身体也慢慢地下降，双脚终于落回了地面上。
但是——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身体的飘忽感依然没有消失，而只是减轻了。她试着弯曲双腿，轻轻地跳了一下，但是没想到，身体居然就这么拔地而起，一跃至空中四五米高的地方。
“好玩么？”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薇奥拉似乎能看到狂三的动作一般，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试试？”狂三眨眨眼，反问道。
“这就不必了。我刚才在尝试着把这个小世界的重力改变成无重力和轻重力。接下来就是超重力，你要小心些。”薇奥拉并不睁眼，淡淡地道，她的话音刚落，狂三就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几乎是飞速落向地面，砰的一声闷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恶，好痛……”狂三咬着牙试图从地面上站起来，但是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恶狠狠地压着她的身体，手脚好似缚上了千斤重担一般沉重，她不得不以一个十分难堪的俯卧姿势趴在地面上。
“接下来是主观方向重力。”薇奥拉继续平静地道，于是在下一个刹那，大地施加在狂三身上的力量猛然消失了，重力恢复到了正常的程度，但是这并不代表对于其它物体而言，世界也变回了原本正常的样子。如同无重力状态下一般，不远处的水池再次分解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水珠腾上半空，但狂三自己却觉得没什么异样。
“这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主观方向重力？”狂三忍不住开口发问。
“你认为‘哪里’是地面？”薇奥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声音之中带着点笑意。
“当然是下面的这块大地。”狂三摸不着头脑，于是只好老实地回答道。
“如果你不再认为它是地面呢？”薇奥拉含笑道。
“不再是地面？”狂三疑惑地重复着，低头盯着那块地面，也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忽然，她的身体再次如同无重力状态一般缓缓漂浮起来，回到了空中，而下一秒又落回了地面，接着又浮了起来，又落了回去，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她若有所思地道：“我有些明白了。只要我认为哪里是地面，重力就是朝向哪里的？”
“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主观方向重力。怎么样，还喜欢么？”
“快点给我变回去。”
“是，是。别那么着急嘛，我的狂三大小姐。”
随着薇奥拉有些戏谑的声音，世界的重力终于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你又要玩什么花样？”狂三抱起胳膊，斜眼瞥着法师。
“……这个嘛。”薇奥拉讳莫如深地说了三个字，紧接着下一刻，狂三脚底一空，整个人顿时往下沉了下去，一片冰凉随即包裹住了她的身体，触目所及，视野之内尽是一片蔚蓝。
“这是大海？！”她努力在水中稳住自己的身体，诧异地看着身边浮在水面上的薇奥拉，以及同样漂浮在空中的一块土壤，在那土壤上，是那一棵小小的植物幼苗，“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小世界为什么变成大海了？”
“八环创造半位面法术，可以改变半位面的具体结构和形态。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薇奥拉简洁地解释着，然后下一刻，狂三的脚底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冰凉的海水很快退去，随之浮现的，则是——木头。
脚下无疑是木质的纹理，而狂三则惊异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身处于一棵巨木的树枝上，她极力远眺，无穷无尽的绿色蔓延开去，想来都是脚下这棵巨木的树枝和树叶吧。头顶一片荫郁投下，身边是向上生长的枝干，而薇奥拉与那块土壤，就在她的身边。
“这又是什么？你能创造出生命？这棵树到底是？”此时狂三的心中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无数疑问像是气泡一样浮现出来，“既然你能创造这棵大树，为什么又要辛辛苦苦地种那棵植物幼苗？”
“冷静些，狂三。这并不是真正的植物，而只是半位面模拟出的一种形态而已。现在我把半位面塑造成了一棵大树的样子，但本质上，这棵树并非生命，也只是和土壤差不多的东西。创造生命什么的，我还没有这种能力啊。”薇奥拉苦笑着伸手一招，包裹着植物幼苗的土壤就飞到了她的手掌上，“所以我才要费尽心思去种植这棵小幼苗。”
“徒有外表而已么……哼。”似乎对刚才自己的失态感到有些窘迫，狂三抱起胳膊扭过头去，“接下来你又想把它变成什么样子？”
“你猜啊。。”薇奥拉神秘地微笑着，随即，世界再次幻化了。
葱茏的树木化作了冰冷的岩石，一个无比宽阔巨大的厅堂顿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白色的岩石雕刻成的穹顶一直无限地扩展到视线所能到达的最远方，无数石柱仿佛上古洪荒神话中撑起世界的巨人一般，支撑起了这岩石雕刻成的天穹。两人如同深陷于远古巨神的圣殿之中，在这众柱之厅中驻足。
“这……”
难以想象的宏大，简直就像是置身于史诗当中一般，狂三的心神似乎都为之所摄，一时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好看么？不过弄出这种东西来，我总觉得还没有最开始的样子来得好。”薇奥拉睁开眼睛，叹了口气。于是世界回应了她的话语，再度变回了原本光秃秃的大地。
“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太单调了么？”狂三斜眼看着她。
“这样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薇奥拉衣袖挥处，地面缓缓下陷，她指挥着那块包裹着幼苗的土壤，陷入了地面的凹洞之中，随即土壤接合，天衣无缝，“毕竟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这种东西，不是么？”
“其实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生物？能活多久呢？”狂三眯起眼打量着法师，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和你没有让我知道的秘密一样多。”薇奥拉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