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还是新的世界

  以太界，并非只是一个萦绕着雾气的世界。它的边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浅层以太，与物质界重叠，其中层与内层对于物质界来说，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异世界，尤其是深层以太，这个如同宇宙空间一般深邃而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世界。无数大能者选择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国度，于是一个个半位面如同气泡一般点缀着这深黑色的无垠虚空，也是这里几乎唯一的景色。

  在深层以太，没有时间的概念，在这里，时光毫无意义。但是我们仍然要说，在某一天——

  这深黑色的虚空之中突兀地亮起了一点白光。随即，白色的光晕骤然扩大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在这光圈之中，一个同样是白色的巨大球体跃然而出！

  在这球体的表面，遍布着无数蛛网状的裂痕，似乎有什么力量在这其中不断四下冲撞，恶狠狠地震动着它。如果一个博学而足够强大的位面旅行者见到这一幕，就会立刻认出这奇怪的球体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濒临崩溃的半位面。

  此刻，这个半位面所在的地方，很是奇特。

  深层以太，是几乎不存在任何东西的、深黑色的无限虚空。但是就在这虚空之中，居然出现了无数的繁星，如同夏夜晴朗的夜空。但是奇异的是，这“夜空”与深层以太的黑暗之间，居然有着一道并不明显的分界线，这条线将空间判然分开，一边是空无一物的深层以太，另一边则是布满星辰的夜空。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但是此刻，半位面之中的法师，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一点，她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

  她正在全神贯注地试图压制着这个半位面的震荡。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抛弃这个小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中那脆弱的小生命——但法师的理性告诉她，一切还可以重来，世界可以再造，植物还可以重新从物质界移植，她已经掌握了相关的技巧，这只是在无尽奥秘的探索之路上，必然而且正常的一次失败而已。

  但是——薇奥拉不甘心。

  她心中的感性在咆哮着，试图压倒作为法师那冷漠得近乎冰块般的纯粹理智，从这一层上来讲，她作为一个法师或许根本就是不合格的。

  但是对于薇奥拉来说，作为一个法师合不合格？她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件事情。此刻，能让她挂怀的，就只有这个半位面，以及那棵刚刚得到成长机会的小小幼苗。

  半位面的抖动越来越剧烈。隔绝世界和外界的白色穹窿上已经出现了缺口，薇奥拉甚至能透过这缺口看到外面的漆黑一片。大地裂开了，巨大的地缝底部是翻滚着的能量浪潮，水流顺着缝隙倾泻下去，顿时被蒸发成雾气。地表震动着，法师建造的魔邓肯豪宅也以同样混乱而狂暴的节奏震动着，大理石的支柱断裂了，整个屋子的结构濒临崩毁殆尽。

  在这一切都濒临毁灭的世界之中，只有最后的一片乐土。

  那幼苗所生长的一小块地面，被薇奥拉竭尽全力所保护着。

  但是这保护，终究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天空中结晶外壁不断出现裂痕，一块块碎片坠落下来，在掉落到地上之前就化为破碎的白色光点，以及填补了那外壁的空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深邃黑暗，薇奥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念动了一个心灵遥控的咒文，将幼苗生长的那一块土壤连同那小生命本身直接地挖了起来悬浮在空中，同时，异界传送的咒语也已经压在了法师的舌尖之下。

  这是她最后的退路。

  支撑她依然留在这里的，是那被所有理性思考都切齿诅咒的、幼稚的、不可理喻的，以及万分孩子气的执念和不甘。

  但是——终究是没有办法了吧？

  薇奥拉闭上眼睛，两行泪水划过面颊。

  而就在她下定决心念出传送法术的咒文时，一道绚丽的光芒瞬间划破了黑暗的虚空。

  紫色的——光芒。

  比太阳更加耀眼的紫色光芒，自半位面外的某一点爆开，突兀间化为了六片巨大的紫色光翼，恍若天地，恍若世界，恍若星辰，那是无穷无尽的能量，是原初而纯粹的力，是推动星球的手，是交缠繁复的空间之脉络，是命运的双眼，也是母亲温柔的怀抱，将这个小小的、正在不断崩裂破碎的半位面，缓缓地拥抱在了其中。

  薇奥拉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薇奥拉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好温暖。

  在那浩大一如宇宙般的光芒包裹之下，半位面的震动逐渐平复下来了。

  虽说是如此，但是已经裂开的地缝并没有复合，那业已破碎殆尽的白色穹顶也没有被修补，彻底坍塌作废墟的魔邓肯豪宅也没有重新恢复原状。可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半位面，这个小小的世界，这个薇奥拉视之为家的地方——停止了震荡。

  她封印在这个小世界之中那残破不全的世界精魂，那曾经祸乱了另一个世界的初始精灵，在这光芒的包裹下，似乎也变得安静了。

  那剧烈的紫色光芒缓缓消失，薇奥拉这才看到，那光芒的源点处，是一个看起来那么渺小的身影。

  “你是……”

  法师感觉到头脑一阵晕眩，她仰望着那缓缓向地面降落的身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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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分钟前。

  倘若穿越那布满星辰的夜空，就可以看到一片茫茫的红色。“星辰”在不断地向内部辐射着白色的光粒，而这些光粒在飞行过程中，就会化作诡异的红，然后破碎雾化，成为那茫茫红色的一部分。

  是的，这与深层以太一线之隔的“夜空”，不是别的，正是另外一个半位面。那看起来像是星辰的东西，实际上则是无数个传送门，向半位面内部传送以太物质的传送门。这些以太物质，在到达世界的内部之后，就会产生质变，最后形成的模样，是一片呈现出气液混合状的红色以太海。

  这个世界，分为明显的三层。

  第一层是点缀着传送门的虚空层，也是这个世界的外壳一样的东西，第二层是红色的以太海，第三层，也是最核心的一层，则是无数固体物质碎块聚合成的，大体呈现出球形的，类似于星云般的物质群。倘若仔细一点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物质群之中的碎块，说是“碎块”，实际上都是一个一个的浮空岛，而每个浮空岛上的景物，都有所不同。

  有的浮空岛被规划成如同物质界一般的自然景貌，有着让物质界居民们感到至为亲切的山脉、海洋、森林和平原，也有着人工的建筑与城市。有的浮空岛地貌则狰狞如同怪兽，飞扬的火焰、席卷的荒风与泛着滚滚气泡的强酸池将这贫瘠的地表雕刻成最恐怖诡异的模样。有的浮空岛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有的浮空岛则根本就是一片汪洋，有的则被整齐划一的植物所占据，看上去与农田颇为相似。

  虽然说是“岛”，但是这里的浮空岛最小的都有物质界的一座城市大小，最大的则根本无法想象，一眼望不到边。

  而在这空岛群的最核心处，那最大的一块浮空岛，则是被厚厚的冰层覆盖着，是一个呈现出冰蓝色的寒冰世界。

  冰层上有一个深黑色的洞穴，边缘是蓝色的螺旋状纹路，远远看上去，这洞穴仿佛一个缓缓旋转的空间漩涡。在这冰封世界的最深处，通过满是浮雕的长长通道，就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的空间。

  那漆黑色的世界，看上去与深层的以太何其相似。

  但不同的是，这个空间——没有固定的形态。

  无数的光芒在这里飞舞穿梭，如同无限高渺的宇宙星空，一个个星团在这里聚合又散开，一颗颗星球诞生又毁灭。光芒与暗影，物质与能量，在这里演奏着永恒的狂想曲。

  这空间内的一切，组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景，那是由无限的神秘编织而成的，囊括了所有的真实与幻想，然而又无所谓真实与幻想，囊括了一切的存在与不存在，然而又无所谓存在与不存在，它凌驾于所有语言，所有思维与所有感知之上。。

  ——那是万物的织锦。

  整个多元宇宙在其上流转。

  哪怕一个小小的线头，便是无穷的世界。

  在这图景之中，却有一个渺小的身影。

  那身影与面前的图景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恍若尘埃。可是又是那么的巨大，大到能将这所有的图景就收缩聚拢在一根指尖之上。

  变幻莫测的光华闪烁不定，照亮了她的面容。

  那是一个有着白色长发的女性，她闭着眼睛，悬浮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之中。忽然，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睁开了眼睛，纤细而秀美的双眉微皱。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其身影就慢慢消融在了那一片混沌之中，就此不见。

  那白发女性的身影刚刚消失，这混沌中就又闪过一道光芒，一位身穿女仆装的金发少女凭空出现，她的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精致的茶壶与茶杯，杯中绛红色的茶水还犹自冒着热气。

  “神绮大人，请用茶……神绮大人？”金发少女疑惑地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混沌世界，疑惑的声音回荡在无数的光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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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嘛，你们便是估不到我的脑洞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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