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生机
悬挂在天空之上的传送门开启又闭合，这就是一天。
与之前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薇奥拉依旧保持着自己有规律的生活，而十香则无所事事地游荡，和精魂们嬉戏玩耍，习惯了以太界的生活之后，她甚至会时不时跑出半位面去，跑到那精魂之雾里找乐子。
然后她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吐槽薇奥拉这个小世界究竟有多荒凉。
“起码要有点绿色嘛！”她这么抱怨道。
看着精灵少女那和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的、一丁点儿忧虑都没有，写满了快乐笑容的脸庞——好像那一天眼神空洞心丧若死的精灵十香和她毫无关系一样——法师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书本敲了下去。
“好吧，要绿色对吧？我去带点植物的种子回来，给你找点事做。”薇奥拉想了想之后，如此说道。
“回去那里吗？”十香的眼神有一刹那，稍稍黯淡了一下。
“不……回到我来的地方去。”法师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顺便，我也要回去见一见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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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记城的今天，也是十分地和平啊。
痛苦女士的阴影没有降临到任何一个呆头或者巴佬的身上，虽然这并不妨碍依然有不计其数的蠢货的名字被写在死亡之书上，尸体被收尸人们摸光所有值钱的东西之后，送到清除者的停尸房里。
街道上也依然如此，上层位面的天界使徒们和低层位面的炼狱生物们擦肩而过，彼此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咬牙切齿地互相比出中指。在街上巡逻来去的和谐会守卫和慈悲灭绝会战士们虎视眈眈地看着任何一个或更多有可能触犯法律的家伙们。
大铸造厂里的登神者匠人们今天也在熊熊燃烧的火炉前挥洒汗水，神明非神会成员们把博卡布、培罗和巴哈姆特的圣像摆放在厕所里用自己的菊花面对它们，沮丧者们在无病**，密韵者们没头没脑地在街上横冲直撞，和疯狗一样的混沌党人们撞作一团，感觉者和上层市民在市民欢乐堂里寻找娱乐。
不管怎么说，印记城的这一天，和以往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打发走了一个饶舌的主物质佬以后，因为像苍蝇一样围着自己嗡嗡飞的不详预感，半巫妖a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关店。当然了，还没等它来得及命令店门自己关上，把一切不速之客挡在外面，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已经风一般地卷了进来。
提问。什么东西拥有如此的力量，可以让一头冷静而优雅的银龙失态？
答案。钱。
“啊、啊哈哈、小薇奥拉，好久不见啊。”漂浮在空中的手指骨发出了干巴巴的笑声。
“哼哼、呵呵，老师，好久不见呢……”双手伸开撑住两扇店门，银龙的少女双肩耸动着，发出魔鬼般的冷笑，抬起头来。
“咳咳，嗯，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a顾左右而言他。
“我可没有说这种话。我说的是‘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回去的’……”仔细地吐出每一个字，薇奥拉放开了店门，任由它们在自己的身后缓缓关上，掸了掸白色洋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走入了店内，打量着这个她曾经生活了四十四年的地方。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光亮。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老巫妖。
但是——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好好讨论一下一个在很久以前就应该被讨论的问题……”一把抓起悬浮在空中的手掌骨，薇奥拉露出了獠牙，轻车熟路地推开通往内室的门，走了进去。
“等等、等等！我为笼子立过功，我为外域流过血！我要见女士！我要见女士！你不能这么对我！让我去见女士！”
“闭嘴！当初你为了一箱子白金锭就把我卖了出去，这笔帐我还没和你算呢！……话说回来，那一箱子白金呢？！拿出来！”
“那是花柳斋女士用来购买魔法材料的！是本人的正当财产！”
“你都死了还要什么财产！而且硝子用来买我的那一部分白金，理应归我！拿出来！”
“咳咳，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而且那都是为了你好嘛。”
“少说废话，你克扣了我四十四年的伙食费在哪里？！”
“你怎么不说我给你那么多材料和经费让你去做那些魔法道具？！”
“我做出来的那些不是都摆上了货架被你给卖了吗？我的工钱在哪里！”
“可恶，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片子！”
“我才要说，你这个一毛不拔的老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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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半位面的庇护所小屋门前，十香无聊地托着腮，不知道是第几次开始数起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探头探脑的精魂们。
虽然每次数到十个以上就数不下去了。
“小薇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十香不知道是第几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脚尖拨弄着身边的石块。
“好慢啊……”她毫无风度地躺在地上，胡乱打着滚。
然后，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十香的视野里顿时多了什么东西。
那似乎是……白色的……布料。
薇奥拉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表情僵硬地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脑袋正好伸进自己裙子里的十香。
“……十香酱？”法师的声音低沉。
“是！有什么事！”十香一下子绷紧了身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为什么要特意摆出这么一个姿势等着我回来呢？”
“呜、呜啊——！！”
随后十香的惨叫声就回荡在整个半位面之中。
——少女祈祷中——
“唔、小薇，你这个袋子里到底是什么啊？”被薇奥拉小小地惩罚过后的十香，兴奋地凑了上来想要打开法师手里的袋子。
“那就给你看看好了。”薇奥拉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把袋口打开，里面是一大堆系起来的、小一点的皮袋和许多巴掌大的，折好的黑色片状织物。
“什么啊，袋子里面还是袋子？还有一堆莫名奇妙的黑色东西？小薇你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啊？”看着袋子里面的东西，十香发出了失望的声音。
“不识货就不要乱说……”薇奥拉笑吟吟地瞥了她一眼，拿出一片黑色织物展开，在地面上铺好，一个纯黑色的、直径接近两米的圆形黑色布幕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奇怪的黑布，铺在地上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一个洞啊。”十香稍稍有些好奇地想要伸手去摸，但是她的手却居然就那么伸进了黑布的“里面”，仿佛这真的就是一个洞一样。
十香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手在里面动来动去，然后她的动作就那么僵住了，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缓缓地把手抽了上来，伸到了自己面前。她的手掌中，握了满掌，而且还在不断往下掉落的，赫然是——
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闪烁着各色奇妙光彩的，被切割成完美几何形状，无数棱切面折射着梦幻般光芒的——宝石。
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石、翡翠、祖母绿……十香捧在掌中的，居然是满满一捧的美丽宝石。除了这些叫得出名字的，还有更多根本叫不出来的奇异宝石，似乎那根本就不是凡间所产的一般。
“好漂亮……”十香睁大了眼睛，似乎也沉迷于这宝石所发出的美丽光芒中，她轻轻松开手，让这些梦幻一般的石头轻轻落入那漆黑的空洞之中，转头以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薇奥拉，“小薇……这些宝石……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从那个世界吗？”
法师似乎也颇有些得意，她微笑不语，展开第二个黑色的圆形布幕——这东西的学名叫做便携式次元洞——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根、一枚枚、一块块闪烁着璀璨光芒的贵金属条、币、锭，随后又松开手让它们落回次元洞之中消失不见。
事实上，这个大袋子——只是普通的、毫无魔法的袋子——里面的东西，无论是那些小皮袋和便携式次元洞，它们里面所盛装的宝石、贵金属、魔法物品和制作魔法物品必须的原材料，都只是a那可以堪比巨龙的巨大宝库之中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这个存在了至少几千年以上，走过不下数千个位面的老巫妖，在他生前和死后积累下来的财富究竟有多少呢？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虽然嘴上不情不愿，但是当好不容易压抑住自己一头扎进它那宝库中的**的薇奥拉，“极为痛心地”征用了她能够找得到的所有的储物用具，试图带走她能带走的所有东西的时候，a仍然只是浮在她身边不停聒噪，却一点都没有进行实质性的阻拦。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
“发财了。”薇奥拉从次元洞里捧起一把金子，扬手洒上天空。
“那个，小薇……”十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犹豫着戳戳她，“你不是说要带回来植物的种子吗？”
“哦，这个，你不说的话我都差点忘记了。那个老骨头居然真的收藏有植物的种子。”薇奥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自然而然地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布袋子，将里面形态各异的种子倒在手掌上。这些种子，有的如同珍珠，而有的则漆黑无光，有的枯萎干瘪，有的则莹绿饱满。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够种出什么……总之还是要试一试。”法师这么说着，捏起了其中的一枚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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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种下了第一枚种子，浇上水，施展了植物催长的法术之后，土壤燃烧了起来。很快，一束猛烈的火焰从那小小的土坑里爆发出来，十香手忙脚乱地拿起旁边的水桶呼啦一声浇了下去，但没想到那古怪火焰遇水而炽，居然烧得越发猛烈了。最后还是法师用了个灭火术才把它灭掉。
看着一片焦黑的土坑，十香和薇奥拉双双叹了一口气。
“试试下一个吧。”十香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袋子里的第二颗种子丢进了土坑里，填土倒水。很快地，一点银色的嫩芽就从土壤里冒出，摇曳生姿，很快长到了两寸多高，然后就在两人失望的目光中变黑枯萎。
“天堂山秘银树，只能用银海露西亚的水浇灌。”薇奥拉皱眉不满地嘟哝着，“真是娇贵的东西。”她拿起了下一枚种子，丢进了另一个土坑里。这一回，在她植物催长的法术作用下，种子很快就发了芽，长成了树苗，但是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肉质的、树枝像毒蛇也似的恶树，差点就咬了十香一口。。
“无底深渊毒蛇树。”薇奥拉想也没想就丢出一颗火球将它烧光，十香心有余悸地摸着差点就被咬到的手背。
“印记城剃刀藤。”黑沉沉只会割伤人的植物，烧掉。
“奔放之野松树。”可惜在除了奔放之野的地方无法成长。
“灰色荒野灌木。”下层邪恶异界的植物照例是不要的。
——少女种植中——
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颗平淡无奇的种子。薇奥拉和十香带着最后的希望把它放进了土坑里，培土，浇水，施法。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土壤中小心翼翼地顶出来一点绿色的嫩芽。没有喷火，没有枯萎，也没有咬人。
“这个看上去比较地普通。”十香评论道。
“那不是正好吗？普普通通的绿色——你要的绿色。”银龙的法师和精灵的少女一起蹲在这一点嫩绿的小芽旁边，看着这小小世界中所出现的、第一抹生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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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把第一季的妹子看着拐一拐就跑路，第二季实在是不想补。
至于初始精灵再说吧，现在还没决定要不要去补这口破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