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掌控 上
“你究竟用了什么魔术！？”塞德里克的脸色阴沉如水，他一挥手，夏儿身边的骑士就同时伸出一只手抵住了她的脖颈。大概是被刚才的风啸惊醒了吧，夏儿抬起头来，美丽的面孔上充满了恐惧，她向后退缩着想要躲开骑士们的手掌，但钳制住她的臂膀却粗暴地将她拖了回来。
西格蒙德被束缚着，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奋力地挣扎着。
法师看了一眼夏儿和西格蒙德那边，悠然道：“你知道的吧，人的身体呢，是不能麻痹太久的。”
塞德里克的脸色一变，看了一眼那边倒下去的几个学生。
“肌体麻痹过久，会对身体造成难以恢复的致命伤害。比如说，心脏麻痹。”薇奥拉再度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
辛俯下身在倒在地上的学生们手臂上轻轻按了几下，然后站起来向塞德里克点点头，“她说得没错，的确是肌体麻痹，身体全部都僵硬了。”
塞德里克眯起眼看向薇奥拉，“只要杀了你，魔术就能够解除，对吧？”
“尽管一试。”法师平静地说。
“你就不怕我杀了夏洛特？”塞德里克再度挥了挥手，两个骑士的手掌同时切上夏儿的脖颈，一丝鲜血缓缓流下，“用夏洛特的命来换他们几个的。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法师摸着下巴，沉吟道。
“你最好快一些。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比劳小姐的小命。”塞德里克狞笑着。
雷真恶狠狠地望向面前的少年，又回过头去焦急地看着薇奥拉，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被夜夜拉了拉衣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在力场球里的安丽慢慢地放下了手臂，看到夏洛特脖颈上殷红的血迹后拼命地捶打着力场球，无声地哭喊着。
“你也不必和我玩那套把戏，塞德里克·格兰维尔。”法师不置可否，“你很清楚我把夏洛特的性命看得很重，但是那九个蠢货的性命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吧？同时损失九个夜会参赛者，不知道你能不能负担起这个损失呢？”
咔咔的声音从塞德里克的嘴角响起，少年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地盯着薇奥拉，“我承认你是个足够强大和神秘的对手，但你不要忘了一点，就算我不能负担这个损失，也照样可以凭借夏洛特的性命来赌上一赌。”
“你要拿什么和我赌？”法师轻蔑地冷笑。
塞德里克阴沉地盯着法师，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这个看上去很蠢的问题。
自己用了什么法术，薇奥拉心里最清楚。
刚才那个造风术并非那么单纯的法术，早在第一次和辛战斗时，她就使用过这样的技巧。
——记载在a的镜法术书上，将两个法术拆开并重组，让一个法术附带上另一个法术效果的施法技巧。
上一次法师重组融合的两个法术是连环闪电和解离术，这一次则是造风术和人类定身术。人类定身术这个法术，顾名思义，是只对类人生物有效的法术，虽然效果是全身麻痹，但并不会蔓延到心脏，仅仅是禁止行动而已。不过塞德里克并不知道这一点。
很明显地，法师是在骗他跳进陷阱里。
十成谎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九成真话里的一成假话。
而且这个陷阱，塞德里克还不得不跳进去。
“实际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够抵挡这个法术呢，塞德里克·格兰维尔？明明你的那些同伴们都一个个地倒了下去，为什么你没有中招呢？”法师带着丝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指向塞德里克，“明明你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可以不受我的法术影响？”
随即，法师煞有介事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恍然大悟般地、长长地“哦”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了。”
她猛然眯起眼看向塞德里克，犹如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神直射过去。
“如果你不是人类，或者说——不完全是人类呢？”
塞德里克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无比。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体里的魔力反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到了幻术系的魔法灵光呢？难道你也和装扮成莉赛特的魔法啃食者一样，是机巧人偶？”
法师恍若无事地继续说着，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般刺入面前少年的胸膛，“还是说——你是被改造成机巧的呢？是谁做出这种事情的呢？嗯？塞德里克·格兰维尔先生——或者应该说是小姐？”
塞德里克脸色剧变，他的额头上汗珠滚滚而落，表情开始扭曲，充血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薇奥拉，不等他有说话的机会，法师的话锋一转，目光看向了被钳制住的夏洛特，“那么同样的道理，我的法术应该也对夏洛特生效了才对，那么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她刚才为什么动了呢？”
就在这句话刚刚出口的瞬间，两个铠甲骑士猛然伸手在夏洛特背上一拍，同时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得到了两个骑士给予的加速度，再加上自身的速度，夏儿纤细娇小的身躯猛地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手腕一翻，手中就多出了一把长剑，如同一道横贯整个房间的黑色弹头一般，眨眼间就来到了法师面前，一剑刺去！
而几乎就在“夏儿”弹身而出的同时，塞德里克看向法师的双眼中猛然精光暴射，他呼地一声站起身来，大声咆哮道：“住手！”
但是已经晚了，这一击的速度着实太快，两个铠甲骑士的推动力，还有“夏儿”本身的移动能力，叠加在一刹那爆发的话就算守在法师身边的夜夜也没能反应过来，比一眨眼更短的时间，“夏儿”的剑刃已经刺穿了薇奥拉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雷真和夜夜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辛迷茫地看着塞德里克，而被他注视着的“少年”则更加用力地咬紧了牙齿，唇角留下一丝鲜血。其余的铠甲骑士们双眼中露出了欣喜之色。
薇奥拉的脸上，冷笑依旧。
没有任何身体被刺穿的痛楚，也没有惊愕或者恐惧。
——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身体的冲势不减，在两人身体相贴的那一瞬间，“夏儿”抬起头来看着薇奥拉，而后者对她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
——好像就是在说，“继续努力吧”。
没有轻蔑和嘲笑，却比最尖刻的讥嘲都更加伤人。
“夏儿”自然明白面前的少女为什么露出这种笑容。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剑刃没有刺穿任何东西，就好像是刺到了空气里一般。
换句话说。
——现在的薇奥拉，是假的。
只是一个幻影而已。
让我们把时间倒流，回到战斗开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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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等三人借助着飞行术漂浮在夜会执行部大楼远处的空中。
“这绳子是做什么的呀，姐姐？”
夜夜迷惑地看着悬挂在空中的绳子。
“魔绳术。”法师简单地解释道，然后顺着绳子爬了上去，随着她的攀爬，少女的身体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形的空间一般，被缓缓地吞没。
“姐姐不见了！”夜夜大声惊叫，雷真也瞪大眼珠。
随后经过一番解释之后，夜夜和雷真终于明白了这个法术的效果。三人站在魔绳术制造的半球状异次元空间之中，透过空间球壁上开出的窗户看着对面的夜会大楼。
“好像能通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景象呢！”夜夜惊喜地叫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法术。
“嗯，是呀。”薇奥拉微笑着点点头，“正因为这样，我才特地把魔绳术开在这里。”
“姐姐要做什么呢？”夜夜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薇奥拉摸着她的小脑袋，拿出一根魔杖。魔法的光辉自短杖内被抽出，融入她的身体。法师念诵着古老的龙语咒文，利用魔杖内的法术能量为自己即将施放的法术进行超魔。
“法术持久，闪耀之鳞。”
“法术持久，加速术。”
“法术持久，真视术。”
随着咒文的颂唱，两道魔法注入了夜夜的体内，而第三道魔法则作用在了薇奥拉自己身上。
“这个是什么呀，姐姐？”夜夜的身边顿时环绕起了一圈朦胧的魔法光芒，她好奇地伸出手试图去触摸这道光芒。
“闪耀之鳞，这个法术可以让你的物理防御化为一层偏斜力场，来阻挡敌人的攻击。”法师笑着捏了捏夜夜的脸颊。“加速术，这个法术的效果我就不解释了，总之你先尝试一下活动身体吧。”
“嗯！”夜夜开始尝试着在魔绳术的空间里活动起来，感受着身体产生的变化。更轻了。更快了。更灵敏了。自己的动作轻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就好像原本自己一直在一个粘稠的泥潭之中生活，这一刻突然从那束缚中解放出来了一般。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残影，时间的流逝在眼前变得很慢，曾经快到看不清的东西能够看得无比清晰，似乎一伸手就能捉住。
“……简直不可思议……”夜夜呆呆地把双手举到面前，手指舒张开来然后紧握成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闪烁了一下，用力地往空气中打了一拳，“这好厉害……姐姐。这样一来，夜夜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有信心取胜了！”
“那很好，夜夜。”薇奥拉**溺地笑着，“我加在你们身上的飞行术效果应该还没有消失，现在你们就当作先头部队冲进去吧。”
“嗯！”夜夜用力地点着头，拽着因为见到的奇妙景象过多，现在都已经陷入了“就算你搬一座山出来给我看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了”状态的雷真从魔绳术的空间里顺着绳子滑到了外面，朝夜会执行部大楼飞去。
现在，魔绳术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薇奥拉一个人。
她再次拿起那个小小的木偶，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投影术。”
奥术的魔力撕裂了空间，越过位面的边界，从深邃的幽影界之中提取出不断变化着的幽影能量，灌注在这个小木偶上，将法师的身形通过异次元空间上的窗户投射到了塞德里克的房间之中。这个七环幻术系魔法的特殊之处就在于，施术者可以自由操控这个投射出来的影像，并且通过投影的感官感知到投影所在位置的环境，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是——
施术者可以通过投影施展法术。。
这就给塞德里克和铠甲骑士们造成了一种错觉。法师对安丽施展魔封法球、施展造风术和人类定身术都让他们认为自己是以实体来到这个地方，而以心灵遥控法术挡住骑士们的围攻也是不让自己是幻影的这个秘密过早地暴露。就算塞德里克在最后关头识破了法师的幻术，但也来不及了。
而在当初通过探知法术观测到塞德里克的身影时，薇奥拉就已经通过自己身上恒定的奥术视觉法术看到了塞德里克身上的幻术系魔法回路。既然对方持有幻术类的能力，那么就需要真视术的出场了。而凭借这个能够看破一切幻术的法术效果，薇奥拉自然在“夏洛特”刚刚出现的时候就看破了她的真身，同时也看破了“塞德里克”的伪装。
那并非真正的“塞德里克”，这件事背后果然还有着更深一层的阴谋。但是这与这场战斗都没什么关系，法师从一开始就将一切都计算好，并且顺着“塞德里克”的计谋，来了一出将计就计。
——和那一次不同了。
——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们所有人，都只是在我手掌中被操控的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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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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