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潜入
然后雷真没有任何保留地将莉赛特对他所说的话、他的所见所闻以及推论告诉了薇奥拉。
“就是这样。她向我灌输了一番夏儿危险论。以及明明没有明显的特征和痕迹，她却认出那个被毁掉的人偶就是‘铁球使’。”
“所以呢？”
“结合你的观察，不，就算没有你提供的情报，我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如果她是人偶的话，为什么要伪装成莉赛特？这是谁的人偶？莉赛特的吗？真正的莉赛特在哪里？为什么它的身体里有那么多魔法灵……魔术回路？如果这样想下去的话……”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雷真喃喃地重复道：“体内有多个魔术回路？那些人偶失去的就是魔术回路吧？”
“哦，这可有意思了。”薇奥拉扬起嘴角，“今天我要准备法术，明天你带着我再去找她的时候，我就会给你一个答案。”
然后，继小紫之后，有第二个东西敲打着窗户。是像鸟一样的生物。
“西格蒙德？”薇奥拉一眼认出了那个鸟一样的东西，然后打开窗户让它进来。法师伸出手臂，西格蒙德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似乎确认了一下情况。然后它试探着缓缓降落在法师的手臂上。
“晚上好，各位。”西格蒙德向众人点点头，“我为之前的鲁莽道歉。那个攻击并非出自我本人的意志。不过夏儿很少会强行支配我，那个时候她的心情一定很激动，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请原谅她吧。”
它盯着雷真手上的牙印。
“咬得好。”法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西格蒙德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头，然后才有些别扭地接受了法师的抚摸，“对了，西格蒙德。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小莉赛特是人偶？体内有很多魔术回路？肯定和魔法啃食者有关系？”当薇奥拉和雷真把他们手中的情报和推论告诉西格蒙德的时候，后者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说的话，但是这真的太匪夷所思……”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是能够在风纪委和学校守卫的全力搜捕之下安然无恙，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我才不会相信。”薇奥拉叹了口气，然后直直地看着西格蒙德，“你体内的魔法回路，搭载着具有解离效果的魔术对吧？我看过你的攻击，那并不是单纯的高热，被那攻击命中的物质，会像这样……湮灭掉。”
说着，薇奥拉口中吐出一串带着低沉嗡鸣的咒文，指尖射出一道细细的绿色射线，命中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几乎就在椅子被光线命中的同一秒，它就立刻化为一缕灰尘，飘落在地上。“虽然形态稍微不同，但结果大致一样。”
西格蒙德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灰尘，然后又抬起头看着薇奥拉，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的回路……不是放出火焰？”幼龙艰难地说道。
“当然不是。而且谁告诉你，我是人偶的？”薇奥拉微微地一笑，这是真正的笑容，在雷真面前从未露出过，“而且按照我们的推论，如果莉赛特和魔法啃食者有关，联系到她向雷真灌输的夏儿危险论，那么她的目标应该是夏儿。刚巧——魔法啃食者在人偶残骸上留下的痕迹，和你的光束炮十分相似——那都是融化一般的痕迹。”
西格蒙德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明白了。我会告诉夏儿的。”
“不，请不要告诉她。”法师打断了西格蒙德的话，“我们目前还不能保证这推论的完全正确性。但如果我们是正确的，那么比起告诉夏儿，我觉得先瞒着她，顺着这些家伙的计策将计就计比较合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西格蒙德认真地凝视着法师，然后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会瞒着夏儿的。如果她知道了，绝对会在表情上表现出来的。不，按照她的性格，甚至可能会去直接当面质问莉赛特。”
“就是这样。”雷真接过话头，“另外，西格蒙德。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我看到学校中的学生好像只有很少数人带着人偶，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人偶就表示有战斗的觉悟。如果想避免挑战的话，可以将人偶安置在人偶保管室之中。因为决斗的话，是不能攻击没有携带人偶的人偶使的。”西格蒙德答道。
“原来如此。”雷真点点头，然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那个人偶保管室，在什么地方？”
“你又想到了什么？”薇奥拉稍稍露出有点感兴趣的眼神。
“一时的灵光闪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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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中央大讲堂，穿过钟楼的内庭和校长的府邸的时候，一栋像巨大墓碑似的四边形的建筑物展现在眼前。只有正门，没有窗户，门前是全副武装的守卫，并且不用看也知道，这栋房子周围肯定有侦测性魔法的存在。
“简直就像是箱子。”
“感觉好阴森。”
“嘘。我的隐形术可不能隐去声音。”
在离建筑物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树丛之中，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在问明道路之后，薇奥拉、夜夜和雷真就靠着法师的法术一路潜行到了人偶保管室附近。
“我已经在咱们三个的身上加了回避侦测的法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总之先试一试。”薇奥拉悄声道。然后她的身体慢慢地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触到了笼罩人偶保管室的侦测魔法。
没有反应。守卫也没有动静。
法术默发——高等幻影。
嘴唇没有动弹，法师凭借超魔技巧释放了一个高等幻影术，将大门笼罩起来，伪装成大门依然紧闭的样子，并且消除幻术笼罩范围内的一切声音。
薇奥拉站在两个守卫之间，招手示意夜夜和雷真过来。由于处于薇奥拉在施展隐形术的过程中特地修改了部分法术效果，令三人可以互相看到，所以两人随着薇奥拉的指示轻手轻脚地潜行到了大门前，并且由于幻影法术的存在，所以两人的声音也被消除了。
法师将一张卷轴递给夜夜，那是薇奥拉特地为夜夜准备好的卷轴，只要念出启动字句就可以释放魔法，不需要去解读卷轴上复杂难懂的文字。夜夜在幻术的范围内轻轻念动启动字，于是敲击术的魔力被从卷轴上引导出来。虽然由于幻术，大门还是维持着锁上的样子，但是薇奥拉知道敲击术已经发挥了作用。看着法师穿过紧闭的大门消失不见，夜夜和雷真对视一眼，然后也试着触摸大门，但是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两人跟在薇奥拉后面穿过了幻术模拟出来的大门。然后法师在里面推上门，这才消解了幻术。
门外的守卫还是没有察觉。这次潜行相当完美。
“要找莉赛特·诺顿和菲利克斯·金斯福特的人偶储藏柜没错吧？”
三人在建筑物内静悄悄地移动和寻找着。薇奥拉以最低音量询问道，雷真点点头。
“有了，是菲利克斯的。”
他们终于发现了菲利克斯的人偶储藏柜的位置，那个柜子和其余一排柜子一起被锁在一扇巨大的金属门之后。
“让开，看我的。”一个敲击术之后，大门应声而开。三人进去启动了菲利克斯的人偶储藏柜，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空的。”薇奥拉面色阴沉如水，“但是这还不能说明什么。接下来我们去找莉赛特的人偶储藏柜。”
很快，法师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薇奥拉故伎重演侵入铁门，打开了莉赛特的人偶储藏柜。
然后……
法师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雷真也是满脸铁青。
“——！”而夜夜只是看了一眼，就惊恐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后退两步。
装在在柜子里面的是，巨大的玻璃圆筒。
一个大得吓人的试管。里面充满的液体大概就是福尔马林了吧，在液体当中，一位少女的身体——不，应该说是尸体——像生物标本一样保存着。
那可不是人偶。一条狰狞的伤口切过少女的胸部。。
被撕开的皮肤里面，是真真正正的、泡得发白的、人类的肌肉组织和脏器。
法师沉默了一会之后，抖了抖身上的披肩，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
——黑色的。
——摄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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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用同样的伎俩骗过了守卫和魔法的侦测，回到了宿舍之中。
“可以确认了。”薇奥拉冷冷地道，“这个假的莉赛特·诺顿就是‘魔法啃食者’，不会有错。看来明天早上我也不必准备解析咒文的法术了，一切都可以盖棺定论，幕后黑手就算不是菲利克斯，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这下子，我的疑问也可以得到解答了。如果有菲利克斯从中作梗，那么想要在风纪委和学校守卫的合击之中逃脱，想必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夜夜也是极为愤懑，不，该说是愤怒好呢，还是夹杂着恐惧的狞恶，想要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好呢，“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这种家伙……”
少女捏紧了拳头，“就由夜夜来打烂吧！”
“接下来这些家伙应该会瞄准夏洛特吧。毕竟西格蒙德的光束炮和莉赛特给人偶造成的伤口那么地相似。”法师沉吟道，然后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那么……按照原定计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