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倒数第二
“说起来，夜夜，你们的所谓秘密特训，成果如何？”
“嗯——那是特别的战斗技巧！雷真这个大笨蛋也变得厉害了！”
“我是笨蛋还真抱歉呐。”
“因为有自己是笨蛋的自觉，所以雷真还不算笨到家。”
“喂喂。太过分了夜夜。”
“怎么会呢，夜夜可是很善良的。”
“所以说这和善良不善良没得一点关系，懂不？”
很快，在几人的闲聊之中，火车就开进了车站——并且开走了。没有停留。
“为什么不停车！”
“那可是终点站啊？！”
火车内顿时充满了乘客门此起彼伏的吵嚷声，将本来就闷热的车厢搅得一片混乱。
紧接着列车猛烈地震动起来，吵嚷变成了哀鸣。仿佛大灾难就要降临一般。
“啊？什么？怎么回事！”因为刚才的震动，夜夜从薇奥拉的膝头上滚了下去掉在地上。
“列车失控吗？”雷真苦笑一声，“为什么第一次来英国就会遇到这种事情呢。不过算了。夜夜，准备好了么？”
“嗯，随时可以！”夜夜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对薇奥拉叮咛道：“薇奥拉姐姐，要好好地待在这里哦，夜夜和雷真很快就回来。”
法师抽动了一下嘴角，夜夜猜测她可能想露出“苦笑”这个表情。
“所有的人，都在座位上坐好！”
雷真以不可忽视的气势高声叫道，于是一下子成为了恐惧的乘客们的视线焦点。或许是因为他和夜夜，以及两人身边的薇奥拉这奇异的外貌与强烈的存在感，车厢里的喧闹声一下子少了很多。
“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雷真用鹰隼般的眼神环视着身边的乘客，然后拉住一个呆立在当地的乘务员，“麻烦你告诉其他车厢的人，老老实实坐好，这件事情由我们负责解决。”
“啊、哦、好的……”乘务员一脸呆相地看着雷真，似乎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在雷真厉声呵斥了一句“快去”之后就兔子般地窜到其他车厢去了。
在最初的静谧之后，车厢里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大的骚动。雷真苦恼地看着混乱的车厢，以更大的声音咆哮。
“都坐好，让我——让人偶使——来处理这件事情！”
喧闹一下子消失了。人们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于机巧魔术的信赖和对于这个矮小少年的不信任交织在他们的脸上，最终浮现出的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的侥幸希望。
“很好。”
雷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脱掉上衣打开车窗爬了出去，夜夜敏捷地跟在他身后。
就在两人消失在窗外之后，薇奥拉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在周围乘客的注视之下，身影一阵扭曲，然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雷真和夜夜爬到了车顶上，两个人顶着车顶上呼啸而过的狂风，朝火车头跑去。
“前面是弯道，雷真！”
“明白，就在那之前让车停下来吧，夜夜，森闲四十八冲。”
“是！”
黑发的少女踢击车头，顺着列车的前进方向跳了出去，受到了反动力，列车开始减速了。
夜夜的身影冲天而起，落在列车的行进轨道上。而就在列车要撞上她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夜夜面前。
“薇奥拉姐姐！？”夜夜大惊失色地看着面前这个单薄的身影，火车头上的雷真也瞪大了眼睛。
“太粗糙了。”面前劲风袭来，薇奥拉却表情不变，漫不经心地评论道，“也太鲁莽了。”
法师从衣袖中掏出一卷长长的卷轴，在面前展开。低吟的嗡鸣从唇间吐出，龙语的咒文引导出卷轴上的魔力。
“a的——弹性力墙术！”
法师轻喝一声，衣袂飘飞，白色绸缎一般的长发在脑后狂舞，随着最后一句咒文冲口而出，一道闪烁出淡淡蓝色荧光，用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光之墙壁瞬间出现在火车头前。
毫无悬念地，火车一头撞上了那面光墙。
然而——光墙，不，现在应该叫做光膜了——展现出了惊人的柔韧性，火车深深陷入光膜之中，并且还在继续前进着，但它的冲击力无疑已经被法师的魔法所吸收，速度已经变得越来越慢，最终，这辆火车慢慢地停在了薇奥拉的面前。隔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膜，法师看到了雷真惊讶的脸。
光墙随着法师的手势消失在空气中，而火车也就此停了下来。
没有震动，没有破坏，没有伤亡，甚至没有混乱。列车平稳地停住了，好像这场事故只是一个恶作剧的玩笑一般。
站在火车头上的雷真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啊啊，自己做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意义呢。
然后他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什么呀，这样一来我不就像是傻瓜一样了么？”
“雷真本来就是傻瓜呢，大傻瓜。”
“闭嘴，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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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三人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场风波，然后进入了机巧魔术界的最高学府，瓦尔普吉斯王立机巧学院。
紧接着，学校就为这个从东洋远道而来的少年进行了一场特地安排的能力考试。
然后……
“你这样的呆头巴佬，我不是第一次见。但是——”
站在中央礼堂昏暗的角落里，法师拿着雷真的试卷，黑曜石一般的双眼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向低头站在自己面前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的少年，“一千二百三十六个人里面排到一千二百三十五，而且最后一个人还是交白卷。赤羽雷真，这两年来难道你的脑浆都被修炼成了肌肉么？”
“薇奥拉姐姐就不要再责怪雷真啦。”夜夜摇着法师的手臂，“暂且不提笔试和口试，实战之中雷真从来没输过不是吗？”
她试图从这一点上给雷真找回一些自信心，但是夜夜被薇奥拉寒冰一般的眼神一扫，顿时如同被冻伤似地放开了她的手臂，露出小猫般委屈的表情。法师脸上的表情稍稍融化了一些，她摸了摸夜夜的脑袋，然后随手将试卷抛给雷真，“不过没关系，赤羽雷真。你的成绩——不，你的死活如何，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不是在花柳斋邸，即使你在下一秒横尸当场，我的眉毛也绝对不会皱一下。”
“至于在实战中从来没输过……那么你和我的模拟战赢了几场？”法师冰锥一般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刺进雷真的双耳。
确实，在进行秘密特训之前，雷真曾经和薇奥拉进行了几场模拟战，但是和当初硝子的结果一样，雷真自然是一场都没有赢过。
“能搭载那么多个魔术回路，你真是太犯规了呀，而且魔力也和无穷无尽一般，无论我是用什么战略……”雷真小声地申辩着，然而薇奥拉却毫不理会。
“如果弱也能成为借口，那么多元宇宙的每一天中就不会有那么多笨蛋的名字被写在死亡之书上了，你这蠢货。”法师轻蔑地评论道。
“哎呀，稍微明白一点了么？东洋的小子，被自己的人偶责骂的感觉如何？”这个时候，一个女性的声音传到了几人的耳朵里，一位身材修长的美女出现在雷真面前，清了清嗓子，“我是机巧物理学的金柏莉教授，而且让你我都无比遗憾的是，我就是你之后的班主任。”
“那还真是荣幸。请多关照，金柏莉老师。”
金柏莉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该说的好像这个人偶都已经说光了，但那个分数——不，应该说是现实吗——就意味着一件事，如果你还想毕业的话就拼死去积攒学分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薇奥拉打断了。
“你说‘人偶’？”法师眯起了眼睛，黑曜石的瞳孔收缩成爬行动物一般的竖瞳，“说话小心点，人类。”
“哦，有意思的人偶呢。”金柏莉教授不甘示弱地冷笑着，“难道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应该问——此时站在我面前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法师抬起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纤细的手指缓慢而带有威胁性地伸缩着。。
“薇奥拉姐姐……”夜夜担心地抓住薇奥拉的手臂，然后转向金柏莉轻鞠一躬，“金柏莉教授，姐姐她很厌恶被人称为人偶，还请您……”
“哼，要求真多。”金柏莉轻蔑地看着薇奥拉，而后者则挑衅性地眯起了眼睛，“好吧，极东来的奇怪家伙们。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了。小子，你被分配在龟之寮那个破地方吧，宿管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过去随便拿个床位就可以了。”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金柏莉老师。”
“还有什么事？东洋小子？”
“如果想参加夜会的话，应该怎么做？”
金柏莉愣了一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夜会只有一百个名额，而且只选拔优秀的学生。就凭你现在这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在雷真还没开口说话之前，薇奥拉就仿佛要切断什么东西一般地猛力将手掌往下一切，“这么简单的事情——既然只有一百个名额的话，就去抢来。击败、抢夺，或者杀死——弱者不值得同情。”
“很野蛮的说法，但是完全正确。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力主义世界，只要你能将其他人手中的参赛资格抢过来，让你参加夜会也不是什么不能考虑的事。”
金柏莉挑起眉毛，冷笑道：“就是这样，所以努力吧，东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