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屠神之人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大片大片的血在诺诺胸口蔓延开来，把深红色的作战服染成了黑色,那些淋漓的鲜血又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无论这是不是一场闹剧，路明非都永远的记住了这一幕，心灵无法掌控的力量带来的只能是无边的悲痛。
他的头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在极深的地方有什幺东西要钻出来。他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的自己手中沾满了鲜血，想一个疯子一样仰天大笑。
他眼前发黑，黑幕上仿佛有青紫色的蛇在无声地游动，那些蛇的背后，灿烂的黄金瞳睁开，有钟鸣般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愿意交换幺？”
交换？交换什幺？
但是隐隐约约地有种个欲望让他想答应，似乎答应了就不一样了，答应的瞬间，就有什幺事情会改变。
要改变什幺？还来得及改变什幺？诺诺死了，就在他面前，他很想救她，可他没这个本事。
“……”一头黑色短发的女孩从另一边看向来，有点吃惊，“你是谁？”
路明非低着头，抱着诺诺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黑色短发的女孩慢慢的靠近了过来，对这路明非，举起了手中的枪，诺诺倒下了，只要这个事外因素被解决掉，狮心会的胜利无人能挡。
“请……离我远一点。”路明非这时候浑身颤抖地说道。
女孩心里有点想笑，他当她是孩子么？
她当然可以如此的轻松，她没有看见路明非隐藏在留海下的眸子，那颗忽闪忽灭的黄金眸。
没有谁的黄金眸可以随意的像电灯一样开关，本来开启黄金瞳就是一种激发身体内血脉的外在表现，稍低的血统连黄金瞳都开启不了，过高的血统就像楚子航一样再也关闭不了，像这种事就昂热这种对自身血统掌控自如的人也办不到。
可是路明非现在就在经历这种事情，并且，也不是他自己想找个乐子，主动这样做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两个人了，一个打扮的漆黑的像恶魔，一个打扮的纯白的像天使。恶魔告诉他，去毁灭吧，去杀戮吧，所有忤逆你的人都该死。天使告诉他，他不能杀人，他应该去保护那些人。
但是那两个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他很强，他无所畏惧！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诺诺已经死了……他救不了她。
“砰……”
路明非逃避着事实，这一声枪响令他回过了神，身体一侧，从他身旁打了过去，他躲开了，可是还有诺诺。
诺诺的身体被子弹打中了。
这一瞬间，恶魔打败了天使，带领着群魔攻上了天堂！
路明非想都没想，拿起了掉落在地面上的枪，面色狰狞的喊道“去死吧。”
女孩显然没想到路明非的暴动，身前袭来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量，把她推着向后。她不敢相信，挣扎着向上看，路明非手里端着富山雅史留下的PPK，那支被改造得如同航炮的手枪。
恺撒和楚子航显然都被这声巨大的枪声震住了，不约而同地收手煺后，战场局势因为这枚奇怪的红色棋子连续地变化，他们两个也没法理解了。但是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还在后面，准确地说是惊讶，路明非扔掉了PPK，转身端起了女狙击手留下的0.5口径狙击步枪。
“你怎幺混进来的？”恺撒举起手刚要怒吼，“无关者出局！”
一颗大口径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他踉踉跄跄煺后两步，仰天倒地。
楚子航慢慢地转过身来，而对着路明非漆黑的枪口，遥遥地和他对视。楚子航黄金色的瞳孔映着村雨的刀光闪亮，他扔掉了村雨，缓缓地举起了手，“我是楚子航，你是谁？”
现在的楚子航和路明非曾经想象过的不一样，不是什幺有钱人家学习好生活优渥戴巴宝利围巾的男生。如今的楚子航像是一匹孤狼，那双黄金瞳藏着很多事，和路明非总在梦里看见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如果是半个小时之前的路明非，他大概会告诉楚子航他是他的学弟，他大概会告诉楚子航，他的堂弟很崇拜他，他大概幽默地问楚子航，这里的人怎么全都像是神经病，你是不是也是神经病？但是现在的路明非……
“我……”路明非的头发掩住了目光，“我是曾经毁灭神的人。”
“……”，楚子航不懂路明非的意思，这句好像是中二病发作，其实他不知道路明非也不懂，只是随从着本能说出来而已，就像说出镰鼬的时刻。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狙击步枪抬起漆黑的枪管，他拉开机簧，听着一颗子弹滑入弹仓的清脆声音，手指扣紧了扳机，感觉到那柄枪的机械部分仿佛和他的骨骼合为一体了，他变成了这柄枪的枪架，骨骼——锁死在合适的位置，枪口指向楚子航。
“游戏结束了，我可以认负！”楚子航感觉到逆风袭来的、如刀割面的杀机，他意识到这不是强撑的时候，抛掉了手中的村雨。
但是太晚了，子弹唿啸着离膛，把楚子航的胸口洞穿，巨大的血花飞溅开来的时候，路明非什么表情也没有。
一切都错了，一切都乱了。
路明非趴在了地上，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再也不愿意去想，这具疲惫的身体也无法在动弹一下，连悲伤的力气也没有了，大概自己下次再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其实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路明非这么骗着自己，眼皮慢慢的耷拉下来。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看着他。
学校的钟楼上，
“昂热，这个学生可不得了”
“嗯，我当然知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长得可比你当年好看多了，竟然差一点就要赶上我了！”
“……”
一所五星级商务酒店的总统套房……
“这就是老板的……”
“嗯。”
“胸肌倒是蛮蛮性感的。”
“长腿妞，你都有了那么多男人还不满足？”
“薯片妞，你这辈子也别想满足了。”
“你……不过，你刚才的话敢让老板听见？”
“……你如果想让我死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