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公达有何教我？”小月儿看了看手上的密信，盯着眼前的荀攸询问道。
“主公。”荀攸先施一礼，“今温侯入衮，我军当按兵不动。”
“哦？”小月儿有些……戏虐地看着荀攸，问道：“我知汝伯荀彧守甄城，今衮州举周皆反，唯鄄城、范、东阿不动……”
不等小月儿继续说下去，荀攸却是一揖到地，“主公！非攸私心，实乃攸为主公顾，故谏主公按兵不动！”
“温侯人杰，性高傲，必不甘人下，故主公取荆州，亦不与主公重聚。”小月儿盯着他，没有接话茬，于是荀攸直起身继续说道：“今番陈留太守张邈引温侯入衮，温侯定难拒之。然，那张邈与主公亦有一面之缘，且主公单率两百骑解陈留之危，武勇亦不输温厚。衮州欲反曹孟德，何苦舍近求远不迎主公却迎温侯？主公占荆、豫二州之地，麾下带甲十万，若为衮州计，岂非怪哉？”
小月儿眉头跳了跳，见小月儿有些意动，荀攸接着说了下去，“攸以为，那张邈非是真迎温侯，实乃借温侯之名狐假虎威尔。若温侯胜，则其可凭温侯之势掌控衮州，温侯新入衮州，根基全无，诛之、逐之皆不难，便如那幽州刺史刘虞。若温侯败，其亦可与温侯至主公处避祸。主公仁义，且其与温侯有义，主公断然不会将其家小交与曹孟德之手。”
“若我一同出兵，曹孟德安有不败之理？”
面对小月儿的问题，荀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提出了一个反问,“主公与温侯，如何自处。”
呃……如何自处？是啊，如何自处？帮吕布做大，然后当乖宝宝要粮给粮要兵给兵？还是说和吕布反目成仇？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小月儿，也同样困扰着吕布，两人名为父女，却数年互不相见，为的不就是怕见面尴尬吗？到时候不管是闹翻，还是为天下人所耻笑，都不是相互愿意见到的，所以才会相见不如不见，一直这么维持到了今天。毕竟老子混得不如女儿，这怎么说都不光彩。
所以，吕布不能胜，这不仅仅是小月儿处境尴尬的问题，胜，则荆州军也会失去北上的通道，子伐父自古就是被人所唾弃的。
而且，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今主公倾荆、豫之力，仅供两州之食，若衮州姓吕，何以活衮？若不得活，则衮州必乱，既如此，主公所图为何？”是啊，不管是自己还是吕布取衮州，都养不活衮州的百姓，那么自己或者帮助吕布取衮州为何呢？
这时，贾诩也闯了进来，“主公！可是欲取衮州乎！？”说着，也是一把跪倒在小月儿跟前。
小月儿拿这俩左膀右臂也是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快起来，但是贾诩却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说道：“主公！衮州不可取！曹孟德虽自封衮州刺史，且轻侠之气颇重，然诩以为，其不足虑也！衮州士族根深叶茂，绝非善与之辈，主公若此时取衮，则必为其反客为主！昔主公取荆州，乃刘表之功，主公取豫州，乃袁术之功，今主公若欲取衮州，当助曹孟德一臂之力！况今日此等无义之人既可反曹，他日如何不能反吕？”
也就是说，帮曹操打赢自己老爹，然后让曹老板帮自己将整个衮州士族清洗一遍？这样的作战理念……说真的，小月儿是第一次听说……
在亭子里来回跺步，小月儿有些烦躁，怎么汉人的战争就这么麻烦啊！打个仗还得去看那些世家大族的脸色，你看看人家凯撒，我看见，我来到，我征服，多么简单！
不过小月儿没有让贾诩与荀攸失望，很快便下定了决心，“一人智短，二人计长，二位既皆反对吾出兵衮州，那出兵之事作罢便是。”犹豫了一下，小月儿接着说道：“然，温侯终乃吾父，若吾全无作为，反叫人生疑……”接着又犹豫了一下，小月儿再一次开口，“衮州士族行此等不义之举，吾羞与其为伍。”
其实小月儿最后一句话是很有意思的，她真的是羞与其为伍吗？人家可是号称为边让这样的海内名士鸣不平，为曹操在徐州惨绝人寰的杀戮讨说法才起事的，你凭啥说人家行不义之举？所以说，小月儿这话的背后，是告诉二人你们去散布谣言，就说衮州上下一群二五仔老娘看不上。不管是现在你们声势大，还是将来曹操杀回来，随便你们怎么闹，反正衮州打生打死我都不插手。
至少贾诩和荀攸是这么理解的，至于小月儿本人是不是真的有想这么复杂，谁知道呢？
虽然现在佛教才刚进入汉朝，还谈不上本土化，但未来的佛家有云，树欲静而风不止。还不等小月儿搬上小马扎，爬上高墙，南边就传来消息，说是九江太守陈纪为当地豪强诱杀，现整个武昌、九江、南昌一带全部揭竿而起，声称要归荆州，现在袁术已经派孙策前往镇压。相信袁术的信使此时也已经在路上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登门。
等到信使退下去之后，正在练习书法的小月儿放下手中的狼毫，轻轻地揉捏着鼻翼，最近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多了，现在南面又乱了起来，想要回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看来是一种奢望了。
南面的九江自己不可能置之不理，这对自己的声望绝对会造成严重的打击，要知道破坏可永远比建设容易，自己如今建立起来的好名声，那是砸了多少的东西才堆出来，一旦对南面的事置之不理，自己的名声则很可能变成沽名钓誉或者欺善怕恶之类的，瞬间就被逆转。
可如果要管，则必然要与袁术开战。自己可不像袁术，横征暴敛简直不把治下百姓当人看，当年人口近五百万的整个南阳，硬是被袁术给祸害到人口不足两百万，文聘这样现在在小月儿看来只是小家族出生的……其实曾经也是鼎鼎有名的南阳文家，也是世家，硬是被袁术给弄得破了家，文聘这样的远房旁支甚至只能够自立，因为本家已经没了……
所以说，袁术和袁绍争夺盟主，就他这样的手段怎么可能拉来真正的盟友嘛，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全都给得罪了，能争得赢袁绍那才叫奇怪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袁术有多么的不堪，人家有粮！别管袁术的部队能不能打，人家有粮！
将暂时在府中任主薄毛玠找了过来，询问了一下目前荆豫二地的粮食储备情况，小月儿就觉得头疼。豫州的粮连夏收都撑不到，幸好现在野地里不缺吃食，百姓还有办法自己想办法果腹，撑到夏收问题不大；荆州情况虽说比豫州好一点，但是由于贴补豫州，荆州的粮库也是被搜刮得干干净净，现在部队基本都不出操了，为的什么？就是为了每天少吃点，争取挨过这段时间，等到秋收。现在一旦要打仗，则必然要给士卒吃饱饭，否则连饭都吃不饱，打个毛线的仗？再强的强军，再锐利的武器，也得以士卒吃饱饭为前提！
见小月儿愁眉苦脸的可爱模样，毛玠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主公……”
“孝先可是有何良策教我？”就像溺水之人不会放过哪怕一根稻草，听到毛玠的声音，小月儿立刻盯着他询问道。
毛玠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属下无能，不能为主公分忧。”听到毛玠的话，小月儿有些失望，不过……毛玠一个大喘气，“高荆州曾与臣言，荆州非无粮，荆州之粮可足全州百姓数年之用。”
后边的不用毛玠说，小月儿也知道了，所以她接过了话题，“闻彰（高顺字，详见PS）亦曾与吾言，荆州士族，豪阔而吝啬，百姓为一日之食奔行于山野之间，高墙之内却每日饮酒作乐。当今天下大乱，非太平盛世，此非长久之道也。吾……欲下禁酒令，孝先以为如何？”
“不足。”毛玠摇了摇头，不足以禁世家之靡。
“吾……欲行征粮令，如何？”
“不足。”毛玠依旧摇头，不足以解百姓之苦。
“莫非孝先欲令吾行均田令？”
“不足。”毛玠还是摇头，不足以退袁术之兵。
“此三令皆不足，孝先可是已有良策？”其实小月儿表面上一副虚心请教，心里实则有些不开心，就你聪明！就你聪明！就你聪明！
“玠不才，为主公荐一大贤。”没有明着回答小月儿的话，毛玠只是推说要推荐人才。小月儿也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帮助自己解决眼下的麻烦？
PS1：我自己取的字，取自《荀子·劝学篇》，我才不会说我这是在kuso呢，本来我还有彼方和远方这两个kuso，但是只能用一个，真是可惜了……
PS2：就算是PS我也要吐槽！说到取字，不禁让我想起了各位大神给主角取字，而且还是借当代名宿之口，我好几次都想跑去评论区发帖说求你们就别再抹黑人家了，那字人家真取不出来！知道什么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么？连个典故都说不出来的字那不是黑人家是什么？不过怕被作者说我连个订阅都没有，个臭不要脸看盗版的还有脸到他的书评区瞎BB，所以就忍住了，毕竟我确实连公众章节都没看完就没看了。至于是哪些书嘛，我就不说了，聪明人自己会联想的，我这可是地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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