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坑你没商量

  姜楚玥三步并作两步,一脸愤愤不平地上前跪下,“义正言辞”,“我姜家素来与那罪妃有不共戴天之怨,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会铭记在心,如今臣妾已是东宫侧妃,更应全心全意侍奉太子殿下,又岂会和那罪妃扯上瓜葛!更不要说是拿到她的什么赃物。”

  她回头看了一眼苏染,再看向皇后,似乎自己也气得不行的样子,“太子妃硬要说这簪子是臣妾所送,显然是想把臣妾拉下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说完,她伏地磕头,十分干脆。

  皇后自然知道姜家武将的忠心,再见这姜楚玥深明大义,礼数有加,自然不会以为是她在作妖,“好了,你起来吧,孰是孰非本宫心里清楚。”

  “谢皇后娘娘。”姜楚玥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心里得意地乐开了花,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太子妃还怎么做。

  苏染也不能一句都不辩解,急忙措了辞,“母后明鉴,臣妾确实不知此簪的来历,否则定然不会戴着它出现在这里的。”

  “那你倒说说这簪子从哪里来的?”

  “这……”苏染低着头,苦思冥想也编不出个理由来,她想说她是被栽赃陷害的,可是栽赃她的那位正主方才已经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了,她还能怎么说,这么一个罪妃的东西总不能是她捡来的吧?

  她如此支支吾吾,在皇后的眼里就是已经真相大白,她怒拍桌子,“明明就是你处心积虑,还攀咬姜侧妃,如此不懂礼数,大逆不道,本宫实难容忍,来人,将太子妃……”

  “母后先息怒。”一直坐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穆仁潇终于开口了,“我相信太子妃并非有意为之。”

  皇后和苏染同时不解地看向他,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这个时候替她辩解,皇后暗自深吸一口气,“哦?此话怎讲。”

  “儿臣之所以想在民间选妃,就是因为民间女子家世简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枝节,所以这选定的太子妃必然是知根知底,据儿臣所知,苏染与那罪妃并无半点干系,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她入宫自然是小心谨慎,倘若她真的如此处心积虑,那她自己的位置都还没坐稳呢,又怎么会如此冒失地来冒犯母后呢?”

  穆仁潇回头看向那个丫鬟,“至于这发簪,我倒是怀疑是不是这婢女和什么旧人牵扯了不该牵扯的关系,把祸端引到苏染身上,毕竟这太子妃之位总有人见不得别人的好,不然方才她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让您看出一切都是苏染的不是?”

  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没想到这半路杀出来的拦路虎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不过仔细想想他的话也并无道理,“苏染,殿下的话可是事实?”

  苏染微微抬头,触碰到穆仁潇的视线,明白了他的意思,低下头接言道,“回母后,这发簪确实是这宫女送上来的,臣妾以为是内务府送的,并没有多想,哪料她攀咬姜侧妃,让臣妾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没有说出真相,惹母后动怒,还请母后责罚。”

  皇后看穆仁潇的意思是准备保她到底,这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摘得干净,好一个“不知者无罪”,所幸这大殿之上还是能有一个背锅的人,倒也说得通,“此事虽与你无关,但是也是你管教无方在前,罚你禁足云裳宫七日,来人,将此婢女带下去好好审问,决不可姑息!”

  那宫女被带走时极力挣扎,但是被捂住了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苏染松了一口气,起身时腿都是软的,还好另一个宫女上前把她扶了回去。

  “今日是母后诞辰,不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坏了心情,儿臣敬您一杯。”

  全场都随着举杯,言之若看向姜楚玥,她现在是真气的不行,本以为可以借机扳倒太子妃,没成想人没扳倒,反而是把自己暴露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在皇后面前肯定是留了个好印象,她就担心太子妃会不会给太子吹枕边风。

  云裳宫

  宴席有多热闹,苏染记不得了,她只记得她差点死在大殿上,所以回来之后整个人还有些魂不守舍,不只是因为怕,也是因为姜楚玥的手段让她有了新的认识。

  穆仁潇看她的样子,冷冷道,“吓到了?”

  苏染回神,“多谢殿下方才替臣妾说话。”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你是我挑出来的,亲手捧上的太子妃之位,如果做实了你的罪名,我的脸往哪搁?我折腾这一番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染没有辩驳,无论他是怎么想的,他救她是事实。

  “我且问你,那簪子到底是谁给你的?”

  “我若说,你信吗?”

  “信。”穆仁潇虽不知道她来皇宫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看得出来她并非是这般处心积虑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大殿之上被姜楚玥三言两语的辩解就搅得一个像样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苏染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老老实实地回答,“姜侧妃送的。”

  穆仁潇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作为一个旁观者,从那个婢女和她的配合上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们之间有点什么,也就是皇后对于罪妃的执念太深才会被姜楚玥蒙蔽了双眼,但也得说她说辞找的好。

  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沉声道,“早些休息吧。”

  苏染迟疑了一下,“我想问……那个罪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您还不歇息吗?您晚上刚吃了酒,这会吹风容易生病的。”谷云挑了灯芯,回身看向皇后。

  “无妨,我只是想待一会,你先出去吧。”

  “是。”谷云低头告退。

  皇后站在窗前,满面伤感,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再想起过那件事了,若非是苏染,她或许还能撑得更久一点。

  当年她还不是皇后,只是贵妃的时候,后宫里来了一位新的妃子,名唤安蕊,肤白貌美气质佳,会唱小曲,会持家,分分钟就把后宫这些老妃子的风头全都抢走了,那个时候穆弈可以说是独宠她一人。

  当年她能坐上贵妃的位子,皇上对她的宠爱还是有目共睹的,而在安妃如日中天的时候她怀孕了,这才能博得皇上的一点关注,但是安妃却见不得穆弈对她的在意,所以暗中对安胎药做了手脚,害得她流产,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后来她病愈后,又处处跟她作对,想要争抢皇后之位,但也许是因为老天有眼,安妃的肚子始终都没有动静,反而是她再次怀孕,这一次她处处小心,就差自己亲自煎药了,安妃想要故技重施,但是她早有防备,于是东窗事发,安妃被打入冷宫,而她终于诞下龙子也就是穆仁潇,被封为了皇后。

  她还记得太后寿辰,安蕊就是戴着那枚簪子以一种不争不抢,岁月静好的姿态让太后对她恩宠有加,宠冠后宫,所以看到那枚簪子就像看到了曾经的安蕊,皇后的心里自然而然的对号入座,但其实现在想想,苏染的确不像是那种人。

  “原来是这样。”苏染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后如此生气。

  其实穆仁潇也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在回来的路上找贴身太监恶补的,“所以你以后务必要小心行事,把你自己搭进去就算了,不要拖累我。”

  半夏前脚刚熄了灯,眼看着言之若睡下了,她后脚就翻窗跑了出去,半夏站在门口刻意等了一下然后轻轻推门看到她好好地躺在床上,这才把门关好,退出了院子。

  整个露华宫也就只有她和那个小太监在这里,其他那些宫女见她根本不受宠所以也都不上前服侍,久而久之除非她叫也都不会主动过来,露华宫基本就是个空院子了。

  言郄靠在屏风后面察觉她离开之后,才消去寝殿内的障眼法,想不到言之若的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处心积虑,当初得知她来做侧妃他就已经很担心了,结果发现虽然没有太子的纠缠,但是盯着她的人一样不少。

  言之若在快散席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振龙石的气息,而且是持续的,也就是说它停留了,所以她很急切的想要去追,奈何皇后正是兴起迟迟没有要散席的意思,她只好称病离开,索性皇后对她什么印象都没有,所以也不甚在意。

  这一次振龙石的灵气如此清晰,言之若循着方向一路找了又找,总觉得就在附近却始终没有找见,言郄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出声,看向木槿花树,此时的木槿花早已凋谢,满地的落花上一个小小的娃娃一样的灵态摇摇晃晃的走着,不大的脑袋上盘了条小龙,整个比婴儿还要缩小了几倍。

  “这……不会是振龙石吧?”言之若看了又看,显然这灵息是不会错的,“我以为那就是块水碧,结果竟然还是可以化形的灵物啊!”

  “话是这么说,可这灵物怎么不像个正经的样子?”

  师徒二人眼看着那小东西一晃一晃的走了两步就倒在地上,翻了翻身子,言郄低头看了看言之若,“我怎么觉得它和你喝醉的时候一模一样。”

  言之若未抬头,翻了个白眼,“那按你这意思它是喝多了?”

  “上前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刚凑过去就闻到了酒味,言郄失笑,“看来它是在宴席外闻着香味醉的。”他伸手碰了碰,结果被它身上的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言之若试探性地伸手过去,它刚好翻了个身,落到了她的手掌里,还是很有重量的,一只手还拿不过来,她得意地看了一眼言郄,言郄捏着手上的伤口,大倒是不大,但就是一直都在渗血,止都止不住,“看来你们挺有缘。”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它带走?这可是振龙石啊!有了它天乾门是不是就有救了?如果它有灵力的话。”

  言郄点点头,“先带走,等它酒醒了再好好盘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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