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王家的狗

  杜建秋请了两天假，在家里陪着臧青。臧青本来想要去找郑小庆玩，结果杜建秋一直不准。杜建秋这两天也没见看见老邓出门。那天王家一家老小打上门的时候，出来应战的也只是大庆妈？大庆妈哪里是出门应战，连个嘴都没有还，王家就开始动手了，要不是蹲点的警察们出来，王家那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家住在大坡下面的老家属院，臧青知道是最后一排最东面的那家，因为别人家都没有院墙，而王家却把自己的院子单独隔了出来，还在东墙外面自己接出来一间简易厕所。厕所旁边还有个砖垛，高高矮矮码的不齐，臧青可以顺着砖垛爬上去，爬到厕所上面的石棉瓦上，趴在石棉瓦上就可以看见王家院子里面的一切了。但是看的时候不能扒着墙头，王家墙头上面抹了一层水泥，水泥上扎着一圈碎玻璃瓶子。有些玻璃碎片是绿色的，臧青喜欢透过绿色的玻璃片往院子里面看，那样王家的世界就都是绿的了，青翠青翠的。

  臧青去爬王家的厕所，只是想确认一下王家的狗到底有没有发疯死掉，她担心要是王家的狗发疯死掉了，那王家的儿子也会死掉。臧青断断续续在王家的厕所上观察了两周，王家的狗没有死掉，王家的儿子也没有死掉。王家有两个儿子，那个时候臧青担心的是王家的小儿子。王家那个被郑大庆杀死的大儿子，臧青在厕所上面也看到过。

  王家的男人叫王德顺，王德顺在厂区里面很有名。本来是厂区建筑队的，前几年因为和人一起盗窃厂里的建筑材料，被判刑了两年。和他一起犯事的那个却只是刑事拘留了一下，因为那个人是厂长的小舅子。王德顺当然不服，但不服又能怎样，还不是乖乖吃了两年窝头咸菜。王德顺出来之后就跟厂里对着干，他的人生再也没有什么组织安排了。他偷了厂长小舅子的摩托车，据说两个人私了了，就当是对他那两年的补偿。没有了组织安排，王德顺就骑着摩托车在伏牛河畔放飞自我了，他每天骑着摩托到处逛，据说给人干的也是平事的事情。

  王家的女人在厂里车间上班，她给王德顺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叫王矛，小儿子叫王盾。因为王家的女人姓茅，所以王家的大儿子本来叫王茅，但王德顺觉得这个名字不够霸气，就把草字头去掉了。王矛被郑大庆杀死后，厂里的人都说王矛这个名字不吉利，这个名字克他。

  王盾虽然带着盾，但却是被王德顺守下来的。王德顺的媳妇生完老大后多少年都没有再怀孕过，偏偏厂里开始抓计划生育了，王盾却自己来了。妇联给王德顺媳妇做工作的之后的第三天，王德顺来到来到妇联主任的办公室，放下一张带红章的证明，却被妇联主任屋里的电扇一下子吹了到了办公桌底下。王德顺蹲下去把那张证明从桌子底下捡起来，又放到妇联主任的桌子上。

  王德顺一边对那张证明说着我叫你不听我的，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压在了那张残疾证明上面，这回就不走了。残疾证明是王德顺给王矛搞到的，有了这张证明，王盾就守住了。王矛出事之后，厂里人都说，好在王德顺当年保住了王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