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世子
“嗯！”阿娟点点头，将珠花递给袁利。
袁利粗糙的手拿着那小小的花朵靠近阿娟的头，一点点插进去。
花朵娇美，人也娇美。
“好看吗？”阿娟笑着问。
袁利一时有些出神，回神点头，“好看，很衬你。”
“真的啊！谢谢袁利哥了。”
“不用不用！”袁利摆摆手，然后起身，“我该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毕竟都是家奴，接触太多容易招惹是非。
阿娟点点头，看着袁利一点一点消失在视野里。
她抚摸了下头上的珠花，娇笑了下，提起裙子往许四娘的院子里走去。
许四娘每日除了看账册就是打点家务，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怎么在意，阿娟候在一旁看着她，是不是添茶研磨，伺候妥帖。
一上午的春光就这般过去了，阿娟好心提醒，“少夫人，别太累着了！”
许四娘放下账本甩甩手，视线这才从账本上挪到阿娟身上，阿娟穿得素净，那朵娇艳的花朵极其显眼。
被少夫人这样看着，阿娟有些心虚，不会是少夫人不喜欢她这朵花吧？
许四娘淡淡挪看眼，并没有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好似一切都不在她的眼底，阿捐这才松了一口气。
许四娘起身，活动活动身子。
阿娟问，“少夫人，要不传膳了?”
许四娘摇摇头，“不了，今天去外边吃。”
去外边吃？阿娟有些不解，去哪里吃呢？
连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许四娘登上马车向东市去了。
连府的女眷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这次倒引得周围百姓多加议论起来。
马车滚滚离去，将后面的议论声甩在后边。
…
东市，一如既往的繁盛。
马车停在李集不远处，一看就是一个贵人。
掌柜见了人立马迎了上去。
“这位夫人可有预定？”
许四孃缓缓开口答，“连府。”
女掌柜明白过来，原来是连府啊，连府几日前就定下了今日午时的包间。
“夫人里边请！”
女掌柜引着人往楼上走去，连府往日的传言如此盛，她也有些好奇，连府的女眷已经许多天没有出过府了吧？怎么今日就直接来了他们这里？
来者都是客，女掌柜也懒得去深究其中的奥秘。
许四娘定的包间视野很好，能看见许多过往车辆，这也是她挑选此处的原因。
店小二上了热汤和糕点，最近店里还新增了肉脯，香喷喷的很是诱人。
许四娘捏了块糕点放在嘴里，香甜可口，也难怪这里的生意很好。
但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的，她来另有目的。
今日二十三日，是若华来店里的日子。
她一早就来了，就在隔壁，并且也瞧见了连服的马车。
许四娘？她为何来这里？是巧合吗？
一时半会猜不出来。
两个女子心知肚明对方就在隔壁，却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许四娘坐了会儿，吃完糕点便离开了。
这一切看起来很平常，叫人不会联想到什么，可若华总觉得不对，许四娘在连相出事后第一次出府就来了李记，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若华坐在窗前毫无遮掩的看着下面的许四娘上马车，同样，许四娘在上马车的那刻忽然回眸，两人对视一刻后，许四娘别开眼神上了马车。
若华眉头跳了一下，这个许四娘一定是注意到自己了，不然不会这样明显。
可她想不通，明明自己这样小心，为何还会被盯住？
她到底是如何盯住自己的？女人的直觉？
若华懒得去想，若是这个女人影响到她，那她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
这边许四娘坐在马车上，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那神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她有点慌。
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女子确实生得美貌，可没有半点与沈若华相似。
那连泽又是为什么看上了她？
这叫她摸不清底细来。
那女子…许四娘一想起那眼神，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莫非连泽与她一般，见着她就如此心情？
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但又是第一次见。
中邪了吧？
许四娘摇摇头，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子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可她想不通了，连泽为什么会盯住她不放？
许四娘想不通，既然想不通，那就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马车驶入连府，这一次外出也没引起多大的波浪，连家真是是太久没有出现在京城的视野里了。
连泽特地调来了连相出事的档案记录。
遇刺那件事草草了结，他不追究已经是给了刑部和大理寺一个面子了，所以这档案很快就调来了。
他首先关注那只脚印上边。
脚印如此小巧，他第一猜测就是位女子。
女子？
最近能让他觉得可疑的女子就只有那李九姑娘了。
她？
这也只是怀疑，毕竟无凭无据的不能随便指认。
如果真是她的话？那她又为何要刺杀父亲呢？
为什么呢？除非上有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
连泽合上档案，忽然一下子想通了。
是啊！只有深仇大恨她才会一直针对连家啊！
是深仇大恨啊！灭门的深仇大恨啊！
所以，她就是若华吧？
连泽忽然有些惊喜这个猜测，最后确认那就只能等霁县的调查了。
…
今年祥瑞景象连连出现，皇帝特地下发了开恩科的圣旨，各地的世家子弟开始拥入京城。
一辆辆外地的马车堆积在城外，差兵仔细盘查，一点夜不放过。
这个时候，当然是宰人的最佳时期。
一辆辆马车在前边堵着，钱金源放下帘子。
“这算什么嘛！这些差兵可真是坑人。”
钱家有的是钱，并且也有人在朝堂上，所以钱金源靠着关系被塞入了中者的名单里。
魏颢带着笑意，他不急，反正都等了很久了，不急这一会儿。
马车一辆辆经过，终于轮到他们了。
差兵用兵器敲了敲马车。
扯夫很上道的递过去一包钱，“差爷，这里边是我们家公子，入京赶考的，劳烦让我们通过吧。”
差兵拿着钱笑呵呵的。
“好吧，过了。”
这一过，车夫松了扣起来，拉紧绳索就驾马进去了。
进了京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今日的京城可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大街上，一队队车马接连不断，声势浩大，道旁围观百姓议论纷纷，议论最多的，便是车队前列，那风姿绰约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
金秀暗红色锦袍，金冠半束发丝，墨发飘逸在脑后，凤眸微眯，唇上含笑，张扬又妖治，让人看一眼就窒息，窒息又挪不开眼睛，太耀眼了。
街边，阁楼，少女们欢呼着。然而手中的鲜花却不敢扔下，只能在一旁观看。
“这是谁？”钱金源直盯着那人，这可真如神人仙子一般啊，一个男子如何能生得这般好看？
魏颢看过去，那人确实惹眼得很，他也不认识，只听见街边许多人欢呼着。
“秦王世子——”
“秦王世子——”
魏颢知晓了他的身份。
远在巴蜀的秦王，如今可是一大不可小觑的人物啊，连如今当上皇位的萧闵都要敬让一二。
这便是她的儿子，秦王世子，武峥。
如今可是越发的招摇了。
只是不知这招摇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东西，人不能只看表象，因为表象往往会迷惑主一些人。
外边的呼喊声越来越盛，但着都与他们无关，马车驶入巷子，东拐喜绕停在了一小小的宅院门前。
钱金源满是嫌弃。
“怎么这么小？”
魏霖拍拍他，“有得主就不错了，你可知道京城这地带是寸土寸金的价格，这地方还是好不容易卖下的呢！”
钱金源也不好抱怨，“我爹跟我说他在京城也有个宅子，不如咱们住那儿去？”
魏颢摇摇头，“住哪儿不是住？这儿清净还方便念书呢！”
好吧，钱金源也不好再去争辩，反正都是无效的。
魏津倒是很满意，这宅子，可比家里那小房子好太多了。
四个人一起走进去，宅子里请了两个打扫工人和一个厨子，几人住着倒也简朴。
一切安顿妥当后，他们就该去书院了。
苍山书院，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进的，它得经过入门考试才行。
所以四个人不能去一个书院了?钱金源和魏津去了另一个差一点的书院就读，魏霖勉强能去苍山书院，这样一来也各自有个伴了。
…
若华得知诸位学子拥入京城，忽的笑了笑。
他应该也来了吧？这么久没见过了呢！真的是好久来呢！久到都快忘了。
霜霜和阿菱叽里呱啦的在那里讨论今日的话题。
秦王世子，这可真是个人物啊，每次来京城都如此招摇过市，惹得京城一阵热议。
可以说，只要他来了，京城其他人或事都可以被忘记。
因为这人实在是太招摇惹眼了。
这可是连皇帝萧闵都有些头疼的人。
阿菱笑嘻嘻给若华描述，“姑娘姑娘，听说那秦王世子生得如仙人一般呢！”
霜霜笑，“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我没见过啊，但大家都这样说。”
“大家说的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回事。”
阿菱点点头，她同意这话，毕竟外边都传姑娘的坏话，可姑娘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如果能见上一面就好了。”
若华看着她这花痴样打了下她的头，“你想看今日为何不去看？”
阿菱遗憾，“我是想去看的，可我知道的时候秦王世子已经游完街了。”
好吧，若华摇摇头，她这两个丫鬟可真正好玩得紧啊。
霜霜指着桌子上的盒子，“姑娘，这是王十三公子送来的，想邀姑娘去苍山赏花。”
阿菱撇嘴，“王十三公子都送了好多次了，而且苍山全是些公子哥读书人，姑娘去不合适啊！”
这王十三公子不会是脑袋有包吧？
虽然定了亲，可还是邀避嫌啊！
若华笑了笑。
苍山啊！苍山确实是个赏花的好地方，但大多是文人墨客去的，女子去就有些不大妥当了。
若华看向那盒子，很大一个，打开来一瞧，竟然是个男二装扮。
霜霜捂嘴，“这王十三公子可真是…”
“真是有心了啊！”若华笑着接了后半句话。
霜霜：“……”她不是这个意思。
王十三公子是想嚷姑娘打扮成男装？这未免有些儿戏了吧？
若华拿起这件衣物，淡青色的长衫，看起来清新脱俗，面料也是上成的材质，果然是个用心人。
她笑了笑，“去回他吧，就说我会去的。”
霜霜，“姑娘，这不太妥当。”
若华摇摇头，“没什么不妥当啊，我在霁县不是还混到书院去偷看学子们打猎吗？”
这哪里一样了?
她再道，“这京城也有好多女子女扮男装出门啊！挺不错的。”
霜霜无法再反驳，他知道，一切的劝阻都阻拦不聊姑娘，所以只能去回信了。
…
王十三收到回信，立马乐开了花。
这么多天啊，他约了这么多天，终于答应了啊。
他虽然玩乐，但有些事情还是有分寸的，比如那套男装，那可是他花了大价钱的。
当然，现在这个消息他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一个人默默偷着乐就好了。
彼时，谢文沐从他身旁过，见他手里拿着一张信纸那乐乎劲，猜测这是谁写的信。
“十三兄？”
王十三被这叫声给吓住，转过头去，“原来是文沐兄啊！”
他瞬时把信纸收起来，塞进袖子里。
谢文沐瞧着他那动作，一时有些别扭，什么东西需要躲躲藏藏的？
“文沐兄，过几日的桃花宴准备得如何了?”
往年都是谢文沐夺得魁首，可今年不同啊，今年大批学子涌入京城，里边不乏佼佼者。
“还好！”谢文沐并没有自信满满的。
王十三笑，“我还是相信文沐兄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同窗啊。”
谢文沐笑了笑，这么多年同窗，也不见得多熟悉啊！
王十三再次攀扯，“听说秦王世子要入我们书院啊！文沐兄可有听说？”
“没有！”谢文沐摇摇头，这个消息还是现在听王十三在这里说的。
秦王世子如何尊贵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科举，又为何要入书院？为了好玩？
王十三乐呵呵道，“也不知道这秦王世子如何想的，他要是入了书院，咱们这帮子弟都不能放开拳脚了。”
碍着他的身份，自然要多加礼让着，所以是个麻烦人物啊。
而且这秦王世子在外名声一直乖张，不知来书院会搞出什么事来。
谢文沐不好评价，“都是十七八岁的学子，既然来了就是同窗，无需多加在意。”
王十三笑了笑点头，“也是，那个…文沐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文沐点头，“去吧！”他又没拦着他。
王十三一溜烟的跑走了，也不知是何要紧事。
谢文沐摇摇头，自己转身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