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替罪

  大理寺的白黎和刑部的陆逸负责此事。

  白黎和陆逸两人曾是同年,一同中榜,同时为官。

  几年的时间,两人已经成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二把手了。

  这二人皆是青年俊朗,查案能力非凡,所以经常被人挑出来比一比。

  白黎和陆逸带了人同时到达连相遇害的巷子。

  周围都是官宅,平民百姓几乎是没有的。

  什么人能在这个地方犯案呢?

  两人也好奇得很。

  “白大人可有看出什么?”陆逸痞笑起来。

  白黎面若冰霜的摇摇头。

  “去连府看看呗,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白黎扫了一眼陆逸,抬脚直接往前走去。

  陆逸追上去:“白大人,好歹有些交情了,要不要这样板着个脸呀?”

  白黎:“……”

  陆逸:“白大人,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呢?是仇杀吗?”

  白黎:“不是仇杀还能是什么?”

  谁会无缘无故杀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泡菜吃多了闲得慌。

  陆逸呵呵笑了几下,他也不过是想套点话嘛!况且闲聊都这样聊啊!

  看着白黎那一张比屎还臭的脸,陆逸扭头啧啧腹诽几句。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了连府。

  连泽出来接待。

  “小连大人!”

  连泽:“白大人,陆大人,可是来查案?”

  两人皆点点头。

  白黎率先问:“不知小连大人方便否,我们想问些详情。”

  连泽:“当然方便,两位大人定要查出来凶手。”

  陆逸委婉问:“连想现在如何了?”

  连泽如实回:“情况很不好。”

  两人心里暗自估摸着。

  白黎直接问:“小连大人可有什么怀疑的人??”

  人在官场待久了,没几个手干净,得罪的人自然也多。

  连相如今可与陈相不同。

  陈相年龄已大,在朝中不担事,所以这连家算是权倾朝野,仇家多了去。

  连泽摇摇头:“这种事,光靠猜测根本没用,还是需要实际证据的之后的事,还是得劳烦两位大人了。”

  陆逸谦虚笑:“小连大人不必客气,我们职责所在。”

  到了连府,案子开始审问了。

  昨日的几名护卫和小厮一一出来等着问话。

  “说说箭是从哪个放心射来的?”

  几个护卫一阵思考后,一个人站出来道:“好像是从东南方来的。”

  白黎走道他面前问:“你确定?”

  那护卫点点头:“确定,当时老爷是左脖子中的箭。”

  他就是那第一个揭开帘子的护卫。

  陆逸托着额头分析:“这么说,凶手一定是在东南方。”

  白黎点点头,转头问连泽:“小连大人,可否借你这些人一用。”

  连泽当即答应:“事关连家,两位大人查案我们全程配合,我也想知道,这凶手到底是谁?”

  白黎和陆逸带着人出去,又回到了连相遇害的那个路口。

  护卫指了指:“大人,就是那里,我们抬着轿子过来,然后箭从那边射过了。”

  白黎走过去,那个地点还留有几滴血迹。

  他站立,往东南方看过去。

  那边是一堵高高的墙,墙里面是一间大宅。

  这宅子聪前朝就开始荒废了,在外风评一向不好,是个凶鬼,所以根本没人敢住进去。

  没人住,但也没人拆。

  陆逸拍了拍他的肩:“那宅子听说闹凶鬼,你说,连大人会不会是遇上鬼了?”

  白黎甩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无稽之谈。”

  陆逸笑了笑:“开开玩笑缓缓气氛,你当什么真嘛!”

  “鬼一定是有的,在人的心里。”

  白黎转身,带了人往那宅子走去。

  陆逸也紧跟不落下。

  “喂,白大人,等等我!”

  白黎的脚步一点不慢,反而更快了。

  陆逸:“…喂,抢功也不是这么抢的啊!闹鬼啊!人多阳气胜才能吓住鬼…”

  白黎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他从来不信神佛之事。

  陆逸只得加快脚步跟上去。

  心里吐槽:这白面瘫,都合作好多次了,怎么一点情面不给?

  凶宅门前的牌匾已经没了,从外看去是一片萧条之色。

  里边经年没人居住,杂草丛生。

  “这宅子,好像是前朝镇国将军住将军住的。”

  白黎四处打量没说话。

  陆逸继续道:“武将之家,本来就带凶气,再加上这一家人死于非命,这宅子才成了凶宅的。”

  白黎再扫他一眼:“你不会又想说闹鬼吧?”

  陆逸没回他的话:“听说这位将军,是被连相害死的。”

  白黎白他一眼,这人,查案还没正经。

  “说这仇家,或许就是宅子里的人。”

  陆逸这话说出来,他们带的人鸡皮疙瘩哆嗦几声。

  “大人,少说几句吧!”

  陆逸转头笑:“怕什么?我说的是人,没说是鬼。”

  “可这宅子里没住人啊!”

  这次换陆逸白他的手下,真正笨死了,他又没说现在住人,可能是以前住过的人啊!

  或许,这将军家,还有后人活着来报仇了呢!

  前面的白黎没想得这么简单。

  凶手在这宅子下手,一个是好隐藏,二也许是想转移他们的查案放向。

  到了从外面看见那堵墙,白黎仔细查看,确实有攀爬过的痕迹。

  很少,应该不是常来爬这里。

  墙上斑驳,常年下黑漆漆的,脚印看不清楚,但能看出鞋的尺码。

  这是如今唯一的线索。

  “去,量一量多大的鞋!”

  “是!”

  案子查到这里,只有一根线索,可京城人这么多,光凭鞋码能查出个什么?

  …

  连相遇袭的事情传到里府,众人皆是一惊。

  霜霜和阿菱听说了,便到若华那边说了。

  若华一如往常的淡然,挑眉轻笑:“着不是还没似嘛!”

  霜霜感觉摇头:“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连家不好得罪。”

  若华:“都是靠着陛下的宠爱,谁又比谁高贵?”

  “话是这么说,可…连家在朝堂上英雄大。”

  若华笑:“影响大的是连相,不是连家。”

  阿菱和霜霜明白了。

  连相倒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连家不能如从前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

  如今,连家的重担落在了连泽身上。

  连泽官位正到上升期,若是连相去了,那他便要丁忧三年。

  三年后,怕是官场已经没连家什么事了。

  所以,无论如何,连家上下都是不希望连相死。

  若华心想:这下子,连泽没空找她麻烦了。

  这个时候要是有些风吹草动,连家可不就完了。

  …

  …

  连泽手里紧紧握着拳头,一掌拍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

  “到底是谁?”

  …

  …

  几日后,案情毫无进展,京城人心惶惶,出门都害怕呗害。

  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很是无稽之谈。

  “听说了吗?连想好想是仇家上门报仇。”

  “什么啊,好像是将军府那里。”

  “那可是哥凶宅,不会是闹鬼吧?”

  “那不叫闹鬼,应该说是鬼来报应了。”

  “那怎么早不报应现在来报应?我看啊,就是将军府的后人来寻仇。”

  “那还不是活该。”

  说到这里,几人压低声音。

  “这个连相啊,是前朝的叛臣,卖主求荣才得高位的,仇家多着呢!”

  “也是,好像之前沈家那位相爷与他关系这样好,还不是转头买了人家。”

  “真是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看来这人啊,还是少作恶。”

  “……”

  也不知怎么回事,风言风语越来越凶,皇帝知晓后,龙颜大怒。

  “叫你们查案,你们一个个案子没查到,倒惹出不少话,真是一群废物…”

  皇帝骂完,坐在龙椅上扶额。

  朝堂上一阵安静,百官跪在地上,一颗心七上八下就差跳出来了。

  特别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连泽着几日没上朝,但也知道如今连家岌岌可危。

  有人开始甩锅了。

  御史台令爬出来指责:“陛下,您把事情交给大理寺和刑部,他们没查出案子,该是他们的失责啊!”

  皇帝当然觉得是这样。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爬出来告罪。

  “陛下,臣等无能!”

  皇帝甩下一张折子砸下去:“当然是你们无能!”

  刑部尚书再道:“陛下,臣与大理寺卿一定查出此案,给连家一个公道。”

  御史台令问:“什么时候?”

  大理寺卿看向刑部尚书,这个老狐狸,临死还拉他一起下海。

  刑部尚书也无法呀!谁叫他们两家亲密呢!

  皇帝看向下面两个臣子,道:“朕给你们十日,案子查不出来,你们就别上朝了。”

  这是变相的药罢官啊!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心如重负的扣手应下了。

  “城里的这样留言赶紧给我止住。”

  这下子,终于不是大理寺卿和刑部的事了。

  大理寺卿当即甩锅:“陛下,因由根处,还是连家治家不严,不然如何能传出这么多事来。”

  这连相也是,仇家这么多,还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晃悠,这不是招仇吗?

  皇帝才不管如何引起的,他只要知道如何解决。

  御史台令又出来和稀泥了:“陛下,只要查出真凶,此事一定会有了解的。”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这次统一战线,与御史台令开炮。

  “陛下,京兆尹该是管理城中治安的,这些事情该由京兆尹去办。”

  京兆尹,与御史台令一向交好。

  几个臣子趁着皇帝沉默间余,开始互死,吵吵闹闹没完。

  皇帝在上边揉揉额头。

  最会吵架的,并不是街边的泼妇,而是这朝堂上的臣子。

  一个个出口不带脏字,却能得劲吵一上午都不累。

  差不多的时候,皇帝发话了。

  “城中的风言风语由京兆尹办,案子刑部大理寺办,期限都是十日。”

  臣子们还想说什么,皇帝已经起身了。

  太监在一旁高呼:“退朝——”

  没有给臣子一点周旋的余地。

  刚刚被点名的臣子一脸丧的出了宫,其他臣子都是一副不干自己事的模样。

  宫外,臣子一涌而出,坐上自家的麻车遥遥远去。

  …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沈义人各自看不顺眼,但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得统一战线了。

  “让白黎和陆逸一起查,好好配合。”

  “那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

  两人退下乌纱帽抱在手里,对于刚刚的龙颜大怒还有些惊惧。

  这官场瞬息万变,有升就有降落,说不定那天他们就会被贬下去。

  两个人没坐马车,一起约着在街上慢走。

  “尚书大人,咱们去喝一个?”

  大理寺卿瞪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喝。”

  刑部尚书解释:“不是喝酒,是去李记糕铺,咱们刚大难不死,得压压惊。”

  大理寺卿呼出一口气来。

  确实,该压压惊了,得躲喝点,谁知道哪天就喝不上了。

  两人飞快坐上马车往李记去了,二人上楼,定了包间。

  女掌柜和小二瞧见那一身官袍,立马上去热心招待。

  “小二,来十碗肉汤,花糕、糍饼来五份。”大理寺卿这样抠门的人,难得大方豪迈一次。

  刑部尚书呵呵笑问:“寺卿大人请客?”

  大理寺卿瞪他一眼:“你想得美,咱们平摊。”

  “别这么抠门嘛!好歹认识二十多年了。”

  “就是认识二十多年了,你也没请过我喝一碗汤。”

  刑部尚书摸摸鼻头,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搭理谁啊!

  热汤和糕点上来,两人刚在朝堂上热战,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抢什么抢??你都吃四块了!”

  总共才六块一份花糕,大理寺卿立马抢过来。

  刑部尚书笑笑:“谁让你假斯文吃这么快。”

  两人斗嘴一向像个孩子似的。

  走到门口的小二都忍不住笑,这还是大人吗?一点官威都没有。

  一阵风卷无残后,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吃了个满足,心里的压力也少了些。

  “你说,陛下这次会不会动真格?”大理寺卿问。

  刑部尚书摆摆手:“不会,陛下就吓吓人罢了,哪里会真动手。”

  就算案子没结果,他们也必须给一个交代。

  现如今还好办,就算他们给个假交代,连家如今自顾不暇,也不会发作。

  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城里的风言风雨,让百姓们不再人心惶惶。

  这是皇帝的目的,刑部尚书看得明白。

  大理寺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这次连相出事,他怕呀!怕哪一天像连家一样,或自己暗遭毒手,凶手查不出来,家族还遭殃。

  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凶手还真是狡猾,到底是谁?算得这样精准。

  两人吃饱喝足,各自坐马车回去。

  案子还是要办的。

  白黎和陆逸又接到了新的难度。

  十日!!!

  这可是个大案子,十日,如何够?

  现如今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都是一样的意思,若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个替罪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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