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挤兑
“姑娘，王姑娘和柳姑娘来访。”
霜霜走进来。
“请进来吧！”
阿菱立马出去，暗碎:来得真是巧啊！金屏阁的东西刚到，就来了。
柳如意和王芳芳进来时，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满桌上的金光闪闪，李若华坐在旁边，眼若平淡。
这份视若无睹的平静，是柳如意没有，所以嫉妒的。
凭什么她就什么都能要，什么都有。
若她也有个这样的爹，她也能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在意。
若华将柳如意的表情看在眼里。
少女啊！还是想得太少。
以为这小小的霁县，就是全天下，嫉妒一时比她好的人。
出了霁县，比她有权有势的女儿家多了是，她该嫉妒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若华！”
对上她，柳如意立马换上一副温和的嘴脸。
两个姑娘坐下。
“真好看！”王芳芳露出羡慕的目光。
若华笑：“好看就挑挑，咱们姐妹一场，以后也不能照应了。”
柳如意刚伸出的手顿住。
“若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华：“我到了议亲的年龄，阿爹准许我回京城了。”
议亲？京城？
柳意如低下头，笑容僵了一下。
王芳芳率先夸：“回京城好啊！”
柳一如回神：“是啊，京城多是贵家少爷，若华一定能寻个好夫婿的。”
若华低头笑：“希望如此吧！你们快些看看，有喜欢的都拿走，我送你们。”
“好！”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笑道。
面对满桌子的金银珠宝，柳如意失去兴致，王芳芳也心不在焉。
女子纵使出生好坏，一生所求，不就是嫁个好夫婿。
李若华出生好，夫婿便是锦上添花。
她们出身不好，便只能寄托于夫婿。
为了能嫁个好夫君，他们要温婉知性、要学这学那，只为了搏一个好名声。
可有的人，什么都不需要做，生下来就什么都有。
...
从李府出来，柳如意越想越气，脚步飞快。
王芳芳紧紧跟着。
“如意，慢点！”
柳如意站住，转身！
“你就一点没想法？”
王芳芳无知：“什么想法？”
“笨！”
柳如意再道：“她李若华不就是出身好了些吗？”
“可是，如意，我们偏偏就是没有她那样的出身啊！”
说再多，有再多想法，也是没用的。
“我知道，我就是.....看她天天炫耀，我气不过！”
王芳芳做过去，拉住她的手，“再忍忍，马上，她就要去京城了，我们不用见到她了。”
柳如意气的就是这个。
李若华去京城，便能飞黄腾达，她还是这小小霁县的一个小人物，往后也不知能觅得个怎样的夫君。
霁县的人家，哪里能跟京城高门比。
王芳芳挽着她的手，慢步行走，语气羡慕道：“长这么大，我都还没去过京城，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还能什么样子？京城是皇帝住的，当然又大又繁华了。”
王芳芳点头：“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去京城？
这样的想法突然冒出来。
京城是什么样子呢？
...
回到家，柳如意将若华的珠钗扔在地上。
丫鬟立马把东西捡起来，“姑娘，都是些好东西，别摔坏了。”
柳如意瞪住丫鬟。
“这么些小玩意，我稀罕？”
她有操起屋子里其他物件，砸得噼里啪啦的。
丫鬟们劝不住。
“出去！都出去！”
柳夫人刚到院门口，瞧见这一幕，莫名有些生气。
家里刚被一个狐狸精搅乱，她烦的要死，这祖宗怎么又闹起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那是你屋里最贵的器件，你敢砸，砸了以后别向我讨东西。”
彼时，刘如意手中正举着一个青瓷瓶。
这还是柳老爷去婺州做生意，一个商人转送的。
婺州窑瓶，专门供京城贵族赏玩，对他们这样的商户来说，不可多得。
当初柳如意可是缠了柳老爷好久，才得来的。
就这一个青瓷瓶，比她屋子所有东西都值钱。
柳老爷要是得知她把东西摔了，铁定动怒。
柳如意就这样举着，摔又舍不得，不摔又没面子。
丫鬟看出来了，立马上前去，接过那青瓷瓶。
柳夫人坐下。
“说说，今天又怎么了？”
“阿娘！”柳如意软下声来。
柳夫人冷着脸睨她：“这次又想要什么？”
“阿娘，李若华要去京城了！”
“那很好啊！你不是一直瞧不惯她吗？真姐妹情深，舍不得了?”
瞧不惯，却碍着她的身份，只得伏小做低的讨好。
“可是她是要去京城议亲，她要嫁入高门了！”
瞧不惯是真的，所以也见不惯她好！
柳夫人虽然会为子女争取最好的利益，可有些东西，挣不得。
柳夫人明白过来，看向柳如意。
“你得明白，各人有各人的命，想这么多也没用。”
“可我们生来就要低人一等吗？阿娘，我不甘心！我明明哪里都好啊！要是也有李若华那样的家室......”
她的话戛然而止，柳夫人脸色变了变。
“你是在怪我咯？怪我没把你生在一个大门高户的家？”
“没有，我没有怪阿娘！我只是不甘心！”
“世上很多不甘心的事，你无可奈何，你若真的不甘心，那就自己去搏。”
柳如意心微微动了下。
自己去搏？
柳夫人继续道：“柳家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野心了，你想要什么，那就只能靠你自己，若是成了，柳家跟着沾光，但若是败了，柳家便会毫不犹豫的弃了你。”
柳夫人的话很残忍，却也很真实。
他们一家子都是商人，比起利益来，温情不值一提。
柳如意目光坚定，似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阿娘，大哥明年开春，能下场了吧？”
柳夫人皱眉：“提他做什么？”
“没，就是想着，哥哥若是金榜题名了，是不是就能定居京城了。”
柳家长子柳如晏，并不是柳夫人所出，而是一位身份低贱的姨娘生的，那姨娘生下他就去了。
柳夫人子嗣薄，就生了柳如意，没有嫡子，只能将柳如晏收养在膝下。
尽管她再不待见柳如晏，可这个儿子，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不是亲生的，终究隔了一层。
柳如意气恼自己哥哥的纨绔不争气，又羡慕起李若华有个优秀的哥哥。
柳夫人有自己的考量，柳如意也有另外的小心思。
...
休沐很快过去，学子陆续回了书院。
魏颢在李府出名的事，被人添油加醋到处宣扬，传得神忽其神的。
一个平民百姓进官学，还这样不知收敛，这犯了纨绔少爷们的忌讳。
纨绔少爷们，讨厌学业好的学子，那是没有理由的。
他们讨厌一个人，首先使用的方法就是——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