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楔子
0001楔子
“枯叶……枯叶……”
午夜漆黑的密林之中，一个身穿血红色衣裙看上去大约才8岁左右的小女孩不停的呼唤着什么。
“枯叶……枯叶你在哪？”小女孩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的哭腔，无助的眼神四处张望着，看了都让人心疼无比。
小女孩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齐眉的刘海，肥嘟嘟的娃娃脸水汪汪的墨瞳闪亮如同空中的明星。
突然小女孩似乎看见了什么，兴奋的向前跑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色长发却身着白衣，干净不染任何尘埃的男子。他有着弯月一般的眉眼，如同繁星闪烁，相隔甚远却有能够触碰到的温柔。
女孩跑过去一头扎进男子的怀里。
清新而令人感到安心的独特味道让她也不自觉的慢慢困了起来。
男子用她看不见温柔的抱着她，伸出手指轻轻替他擦拭了眼角的泪。
“下次等不到我就先睡觉，听见没有？不要一个人跑出来了，这里很危险，乱跑出来会被妖怪吃掉的。”
女孩倔起了嘴：“可是一个人好害怕。”
“枯叶每次都这样，要是，要是有一天枯叶不见了怎么办？”
“不会的。”
“真的吗？”小女孩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望着眼前人。
枯叶看着她那颤抖着却也期待着的眼神，轻声道：“恩”
红色的深渊，六根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链由外一直延伸至深渊底部。血红色的不详之云徘徊不散，一阵一阵如同洪荒巨兽般剧烈的咆哮不断传出。
“这里是……”
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孤零零的站立在此，无助的看向周围，但除却那个让人不安的血红色深渊便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
“有没有人在这里？”大声的问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时突然感到身子被什么猛地推了自己一把，便跌落深渊。小小的身子如同落叶一般无助落下。
白色衣裙随着血腥的气息飞扬绽放，却如同一朵洁净不染尘埃的莲……
“啊！”
红莲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用手擦了擦自己额头渗出的汗水。
又做噩梦了……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怎么，做噩梦了吗？”躺在她身旁的枯叶看着她突然坐了起来，于是轻轻开口问道。
她点点头。
红莲拉了拉自己的被子然后又钻了进来，死死地抱住了枯叶的手臂。
枯叶叹了口气，任由她抱着。
本来他是不可能与她同睡的，却还是敌不过她的苦苦相求，一想到她每天晚上被噩梦惊醒后，抱着枕头来敲自己房门的可怜模样，就心生怜惜，最后还是答应了她这个请求。
依旧还是不忍见她受到伤害啊。
那灭门惨案，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伤害，这样的悲剧，绝对不允许再次出现在她身上！
“又梦到那一天了吗？”
红莲又想到自己梦里的那番话，看了看枯叶，摇了摇头不说话。
见她不愿说，枯叶也就没问了。他不愿她因为任何事而不开心。
三年前，政和王朝发生政变，先皇自刎于长剑之下。身为先皇拥簇者的川始一族被满门抄斩，整族上下无论老少不留一个活口。
而她，是川始一族的唯一幸存者。
当时她也只有5岁，唯一记忆就是在父母倒下之后，她被被另外一个人抱在了怀里，被另外一个人牵起了自己的右手。
好温暖……
“小莲，记住，你是我的蝶。”
红莲不明所以的看着枯叶。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会明白，枯叶只能腐朽于泥土，而蝶却可以曼舞于空中。
而你，是我的蝶。
第二天一早，红莲醒来的时候，枕边的枯叶早已不见踪影。
走到出屋子看到一小块空地和一个灵巧的池塘。但却没看到枯叶，然后红莲又四处转了转。
但依旧找不到枯叶的影子，红莲心里有些急了。
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就只有枯叶了，要是，要是连他也不见了那该怎么办？这让她无法想象。想到这里，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又是这样，每次醒来的时候你都不在了，要是有一天你永远不回来了怎么办了？是不是不想要小莲？小莲做错什么了吗？到底为什么……”
红莲跪倒在地大声哭泣的模样全部映在了枯叶的眼里。
他的心，仿佛被扯到了一块儿，扭曲般的疼痛。
手里拿着给红莲做的糕点也被他狠狠的攥在手心，捏出了汗水。
最后，他缓缓向她走去。
从身后缓缓的抱住了因为无助，而独自哭泣的她。
“我不会离开你的，别害怕。”
“小莲，从今天起，我开始教你学习法术，总有一天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不要再叫我枯叶了，叫我师傅。”
擦了擦眼泪，看着枯叶，小莲突然笑了起来，干净得不含任何杂质。
“是，师傅！”
“是什么样的法术呢？师傅。”红莲似乎觉得师傅这个词很新鲜，嘻嘻哈哈的叫个不停。
“小莲，听好了，使用法术最基本靠的是灵力，而这个灵力也是一切的根基，是最为根本的东西。那我今天先教你如何从体内修炼出灵力。
今日，为师先教导你如何入门，听好了。”
“是，师傅。”
“跟着我盘膝坐下吧，修炼归根结底是修炼内外的精、气、神。姿势并不怎么重要，先全身放松。”看了看小莲的姿势，枯叶叹了一口气：“不是叫你软做一团！须保持头脊正直，以便经脉通畅。”
随手在红莲那细小的手背上拍了一板子无奈道：“我也不是叫你硬挺着。”
“双目垂帘，舌顶上鄂，去除心中杂念。呼吸自然，两手抱诀，两手掐诀，故又称“子午诀”两手抱诀，这时左手食指与拇指画圆，右手拇指放在圆内。右手4指放在左手4指下面从拇指方向看，就像一个太极图的形状。如此相抱，则人身之阴阳二气，自然接通。”
“哦。”
红莲哦了一声嘟着小嘴模仿着枯叶的样子做了起来。似乎还在因为枯叶在她受手背上拍的一板子而生气。
看她高高翘起的嘴似乎都可以挂上一个油瓶了，枯叶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
“跟我念：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唯我……我，独仙？恩，然后……哎哟！你又打我！”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不是唯我独仙。”看着红莲那委屈一直嘟着的小嘴和盈满了水花的双眸，枯叶还是狠了狠心再在她手背上敲了一下：“我还是一点点教你吧。跟我念：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红莲揉了揉眼角，委屈的小眼神不满的盯着枯叶看了许久才闷闷不乐地跟着念道：“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望我独神，心神合一。”
“望我独神，心神合一。”
……
夜晚时分。
“小莲，睡了么？”
“睡了。”
“睡了还能答应？”
“……”
进了她的房门看见红莲把自己小小的身子全部躲在了被子里，也不像往常那样缠着自己跟她一起睡。枯叶无奈的一笑，这丫头还在为今天挨的板子而生气。
枯叶将手伸进被子里拉出那只因为挨打而红肿的手背，叹了口气，为她轻轻的抹着药物。
还在生闷气的红莲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丝一丝清凉舒适的感觉，于是悄悄的从被子里探出了小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枯叶。
“好了，这样就不疼了吧。”把药膏盖好收入袖中，微笑着看着红莲。
红莲眨了眨眼睛：“枯叶你好讨厌啊，既然现在给我擦药，那你今天就不要打我了呀，还让我这么痛。”
又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下，红莲吃痛的轻叫，枯叶却是对着她那怨恨的眼神呵呵一笑，道：“不痛你就不长记性。”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红莲那稚气未脱的嫩嗓音也跟着一天天的念个不停，虽老是记错，也老挨板子。
不过却渐渐的红莲不再那么娇气了，却学会了撒娇。每天睁着那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枯叶，这样的眼神总是会让他心软，到最后还是饶过了她这回。随后那双眸子里总会闪过那么一丝狡黠，她以为他不知，但他却尽数看在眼里。
这孩子，始终还是被他给宠坏了。
几天后，这深山老林子里的木屋内来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客人”，可吓坏了红莲。那天本来她与师傅正在林中打坐，却依稀感觉到不远处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睁眼一看却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跌倒在她面前，她当场被吓得晕过去。
醒来后才知道，他是枯叶的同门师弟。唤作宁易。
几乎从未见过生人的红莲一直躲在枯叶的身后，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再次打量着这位“客人”。
观察了许久，红莲才喃喃细语道：“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恐怖了。”
那人也听见了红莲的声音，噗嗤一笑，道：“这就是红莲？真可爱，来让我掐掐。”
“啊，不要，枯叶快救我！”
枯叶拦过那人：“别闹了，数月前便传信叫你来一趟，怎么今天才到？而且你……怎么会这么狼狈？”
“哎，别提了。”
那人卧在榻上右手支起脑袋，淡淡的庸散气息传了出来，看起来却是明目皓齿，眉清目秀。
他盯着红莲许久，终缓缓道：“枯叶，你不该让她拜你为师的。”
“能教多少是多少吧，一切皆是这孩子的命。只希望她到时候可以学会靠自己。”
过了一会，他才接着说道：“一灵，被破了。”
枯叶一惊，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红莲听着奇怪，“什么是一灵？”
枯叶看了她一眼，道：“小孩子不要问这些。”
“红莲，为师有些事急需处理，你先跟着宁师叔下山，到时候师傅再去接你。”
“我不要！师傅去哪我就去哪，我不要离开师傅！”红莲小手紧紧拽着枯叶的衣角，把脸也埋在那灰色长衫之中，淡淡的清雅之气掩了红莲的口鼻。
长舒一口气，枯叶蹲下身子，用双手把住红莲纤细额肩膀，轻声道：“过段时间师傅就会去接你的好不好？别耍小孩子脾气，小莲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不对？那就要听师傅的话。”
红莲抽抽搭搭的，用手抹着眼泪：“真的不是不要小莲了么？”
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不是，只要小莲好好听话，到时候师傅一定去接你的，对了，宁师叔送你去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哥哥，到时候让他陪小莲玩好不好？”
“我不要……我……”
红莲带着哭腔还没把话说完，枯叶就装作生气道：“怎么？师傅的话也不听了？”
“没有，没有！师傅你一定要来接小莲啊，不要丢下小莲一个人！”红莲哭喊着紧紧抱住了师傅，生怕再也见不到一样。
“只要你好好听宁师叔的话，师傅当然就不会不要小莲啊，我们小莲最乖了。”
“恩！那小莲乖乖的，师傅你要早点来接小莲！”
看着满脸泪水，一脸哀求看着自己的小莲，枯叶拉起红莲的小手答应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