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衔蛇而去
1
东方，群山连绵，云雾弥漫，
火红的太阳缓缓露出车轮，
新的一天在鸟雀的欢嘈中醒来－－－－－－
手握满满一大把的野花，
双眼还在盯着远处更美的花朵，
芬芳的露水已将公孙典的衣裤湿透－－－－－－
已经在东山上玩了整整一个清晨，
天老的招呼一直没让他离开她的视线。
2
终于白发飘飘的老人进洞去了，
公孙典这才大张着眼望向山下——
就在那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泽边，
就在那一片芳香而快乐的田野中，
就是山下那一座小小的村落，
那竟就是传说中的华胥仙乡！
公孙典痴迷地望着山下，
莫名的愉悦像波涛般在心中涌起！
3
这就是女娲造人的地方，
这就是人类的第一个聚居地，
自己的先人就是从这里走出，
这里就是老几蘧以前的家！
少年好想走下山去，
看一看仙乡快乐幸福的民众！
“典，典！”望着山下，浮想联翩，
远处突然传来急切的喊声－－－－－－
4
少年的目光从小村收回，
一行人正沿着山路急急走来！
“圣氏，我知道瞒着您不对，
可不瞒又怕误了大事啊！”
老龙吉边走边解释，
可女王的眉头从未松开过。
老龙吉的心就这样揪着，
女王的脸色让老人不得有半丝松懈！
5
“老龙吉，你藏起典总该说一声吧，
你不知道女王有多着急吗？”
云英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她的斥责
让巫师感到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
“好了，这都是天老的按排，
你们为什么要怪他呢？”
一直相随的娥陵终于开口了，
老王的话总算让巫师有些轻松。
6
“可你说一声又何妨呢，老龙吉？
圣氏也不会因此焦虑不安啊！”
公正的老王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让巫师刚刚打开的笑再次合拢！
“典，典！”正当大家无语之时，
眼尖的云英大叫着向前奔去！
已经看到山上的少年了，
众人一时间加快脚步！
7
公孙典张大眼睛站起身，
突然少年转身向后跑去！
“典，典！”大家边喊边跑上洞前平台，
胆怯的少年早像兔子般钻进山洞！
白发飘飘的天老走了出来，
少年被牵着手拉到老人身前。
“来，典，快来，来呀，
让姑姑抱抱，来呀，快来呀！”
8
云英笑着蹲下身子张开手臂，
见到亲人的典询问似地望向天老。
“她就是我说过的你的姑姑，
她就是你母亲的姐姐云英！”
一向不笑的老人微微笑了，
少年仰望的双眶顿时蓄满泪水！
“姑姑！”哭泣中心碎的喊叫
两汪热泪禁不住滚落而出！
9
“哎！”云英心痛地应了一声，
紧紧地将远离父母的侄子抱在怀里！
几蘧的女儿禁不住落泪，
就连天老的眼角也感到潮湿！
“典，想妈妈吗？”圣氏接过少年，
轻轻问询顿时触到少年痛处。
“想！”少年似乎还在强忍着，
可突然间抖动身体抽泣成声。
10
“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姑姑，我想妈妈，我要回家！”
哭泣着伸手向云英挣去，
云英含泪又接过侄子。
“不哭，典是个好孩子，
不哭，典，好孩子不哭！”
云英轻拍着少年哄劝着，
可被招惹的少年再无法控制自己！
11
“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我想妈妈，我要回家！”
公孙典捶打着云英的肩头哭喊着，
圣氏的心顿时被刺痛！
母亲想到了遥远他乡的儿子！
“不哭，典，我这就送你回家！”
女王强忍着内心的愁苦，
温热的泪却止不住涌出！
12
“典不哭，典是好孩子！”
哭声在抽泣中止住，
少年满脸是泪地望向女王，
那样子恨不得马上见到久别的父母！
“等等。”一旁的天老将手一挥，
一头四角长毛怪兽从洞中跑出。
“圣氏，将这敖因送给大桡，
告诉他，日后他就是神兽的主人！”
13
天老轻拍神兽长毛两分的脊背，
傲因驯服地伏下身子。
圣氏抱公孙典轻轻跨上神兽，
巫祖不舍地轻抚神兽的长毛。
“去吧，到大桡那里，
从今后你就守着他吧！”
神兽轻嘶着窜上天空，
盘旋三遭后直奔东方飞去！
14
“典，你有个弟弟叫伏羲吗？
为什么你会被带到这里？”
神兽在朝霞中飞奔，
圣氏终于讲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没有这样的弟弟！女王，
这次我就是替那个丑陋的伏羲来的！”
心中的仇恨被翻动了，
怀中的少年让女王陡然一惊！
15
“你恨伏羲吗，典？”
“他是我最恨的人，女王！
就是他夺去了我的一切！”
女王的问询分明有着对儿子无比的担忧，
可少年的回答更是让她忧心忡忡。
“是他夺去了本应属于我的母亲，
是他让母亲不再喜欢我！
为了他母亲竟将我交给了恶人！”
16
少年抬头望向美丽的女王，
女王忧伤的眼神让他很是不解。
“我不该恨他吗，女王？
你不相信他有多讨厌、多可恨吗？
你这次就去看一看他吧，
等见到他的样子你就相信了！
他丑得让你见了就会恶心，
我保证你见到他三天吃不下东西！”
17
温热的泪滴滴落下，
少年感觉脖子上丝丝冰凉。
美丽的女王抱着自己哭了，
她一定是被自己的遭遇感动。
“不要为我担心，女王，
我不会输给他的！
我以后不会再让着他了，
我发誓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18
圣氏的心被再刺次痛，
泪水涟涟的女王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
她感觉典已变得像发怒的栗陆，
而这一切竟然都是自己造成的！
女王正在暗自伤神，
傲因神兽陡然扭转身形！
不管女王与典如何捶打呵斥，
神兽还是发疯般向回飞奔！
19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不然神兽为何变得如此疯狂！
女王的心不由得紧紧揪起，
急切的眼睛向前盯去。
近了，更近了，仙乡的大泽已在眼前，
神兽一伏身直向下冲去。
“蛇！”突然间公孙典大叫一声，
少年惊恐地向大地指去！
20
女王一时间惊讶地瞪大双眼，
大地之上布满了各色长蛇！
天哪，它们在仙乡的田野窜飞，
它们在华胥的村寨嘶鸣！
似乎天底下的蛇全到了，
它们还在源源不断地向这边聚来！
粗的有巨树一般，细的如同手指，
每条蛇全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21
它们乱纷纷地涌入村庄，
叠加着、嘶鸣着、扭动着、撕咬着，
街道、广场、院内、树上、屋顶－－－－－－
所见之处全是蠕动的可怕的蛇！
村民们同蛇群战斗着，
用棍棒、用砍刀，拼命地砍杀！
空中的血腥之气越来越浓重，
灾难前的恐惧笼住每个人的心房！
22
暗云中，人面蛇身的神人飞舞着，
指挥蛇群滚滚向前！
他在空中啸叫、击杀，
华胥猎人纷纷倒在他的利爪之下！
“快！用火烧！用火烧！
快！快！一定要保住村子！”
老龙吉被蛇群惊呆了，
栗陆族的巫师举火冲向蛇群！
23
一时间人们醒悟了，
无数支火把高举着冲向蛇群！
火把与火把连成片，
蛇群被一点点逼出广场！
“不要伤害它们，老龙吉，
你会因此受到报应的！”
陪老王祈祷的大巫喊叫着，
巨大的蛇群让老人不敢再去抵抗！
24
人面蛇身的神人在空中扭曲着、啸叫着，
人们自不量力的行为激怒了他！
陡然间神人猛吹一口气，
浩风呼啸着吹过仙乡！
漫漫沙石遮蔽整个天空，
所有火把像蜡烛般熄灭！
“老龙吉！”娥陵被激怒了，
虔诚祈祷的老王被气得双手哆嗦！
25
“你想毁了华胥吗？
还不赶快给我住手！”
娥陵的怒目让老龙吉不知所措，
栗陆族的巫师举着冒烟的火把向后奔来。
人群已随老王跪了一地，
任由蛇群缠绕与撕咬也一动不动！
他们只是随老王祈祷着，
祈求邪恶的蛇群从仙乡消失！
26
“娥陵，神人是不会听我们乞求的，
他就是栗陆寻找的烛阴的儿子鼓啊！”
老龙吉指着空中的窜飞的神人呼喊，
一旁祈祷的巫师的脸顿时惊得一片蜡黄！
“娥陵，一定是钦丕请来的救兵，
他们一定是冲栗陆来的。
放了她吧，娥陵，
不然华胥可就毁了啊！”
27
所有跪在地上的人望向老王，
忍受着痛苦等待着命令！
娥陵痛苦地环顾周遭权衡着。
“我不会放过她的，死也不会！”
陡然老王在逞凶的蛇群中站立起来！
“杀！村民们，站起来！杀尽蛇群！”
恶战在人蛇之间展开了，
娥陵手持神藤直冲空中神人！
28
神鼓在空中窜飞躲避，
从不让老王有一丝近身。
神藤在空中频频击响，
却总无法追上狡猾的恶神！
“快，击响泽鼓，娥陵，
让泽神解救华胥的灾难！”
大巫对空中的女儿呼喊，
娥陵放弃神鼓向大泽飞去！
29
鼓在前面窜飞着，
似乎引导着女王找到那面巨鼓。
一路之上女王没遇到一丝阻拦，
泽鼓已然出现在面前！
守卫泽鼓的女兵同蛇群拼杀着，
骑乘傲因的圣氏竟也在她们中间！
公孙典已被女王送到山洞中，
圣氏回身杀入万蛇阵中！
30
神鼓在大泽边飞掠而过，
一时间群蛇向两边散去！
“敲啊，伟大的女王，
敲响那开战的鼓声！
你会为华胥敲来更大的灾难，
你会亲手为仙乡敲来末日！
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任何人了，
这一次我要让你们彻底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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