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吉日
1
“母亲。”再次跪倒在天老的背影中，
圣氏的情形让老龙吉不得不来到洞中。
“知道了。”白发巫祖如石像般一动不动，
简短的回答让老龙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回去吧，让圣氏答应他，
十天后是华胥的吉日。
灾难虽然还未走到尽头，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2
“母亲！”“去吧，不要担忧，
也不要害怕，一切都会顺利吉祥！”
“是，母亲！”天老没让儿子再次开口，
老龙吉无奈地应了一声退出山洞。
让圣氏答应钦丕？天哪，
这岂不是要害了娥陵的女儿？
母亲啊，十天后是仙乡的吉日，
难道就是因为圣氏与钦丕的婚礼？
3
晚霞已静静淹没了西方的天空，
欢会的柳林中已然是灯火一片，
或许钦丕早准备好了一切，
正欣喜地等待着昔日的公主赴约。
泪水不由得溢出双眶，
圣氏绝望地盯着红光一片的大泽。
她似乎在祈盼着洪波涌起，
期盼着守护神耸起那巨大的身体！
4
泽神啊，醒来吧，醒来吧，泽神，
是时候了，现在该你上场了，
恶人已捉住你的儿子要挟你的妻子，
难道此时此刻你还能安睡吗？
你不是仙乡的守护神吗？
你就这样任由恶人在仙乡作乱？
女王呆坐在大泽边默默祈祷着，
渐褪红色的大泽始终没有一丝回应。
5
怎么办呀？怎么办！
渐浓的夜色正将圣氏逼上绝路！
回望着火光一片的柳林公主麻木了，
她自己也不知今晚该如何去做！
答应他？嫁给自己最恨的人？
拒绝他？可伏羲又会怎样？抉择的心
像被烧烤的鱼在火光中翻来覆去，痛苦着，
可无论如何也翻不出那火光的炙烤！
6
轻叹一声，在痛苦中起身，
一直默默相伴的云英一把拉住公主。
“吹响骨笛吧，圣氏，
或许云阳会帮你的！”
云英轻声提醒着主人，
可圣氏却像没听见般依旧呆呆地走着。
“圣氏，不能去啊！求你了，
吹响骨笛吧，不行就让云阳带你离开！”
7
云英在主人身边加重了语气，双眼含泪，
拉着走向灾难的主人不肯放手。
“他能帮我什么呢，云英？
他能打退天皇人吗？”
圣氏呆呆地停住了脚步，
目光依旧愣愣地望着前方的柳林。
“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他根本就帮不上我！”
8
“可是他可以带你走啊，
他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不，我走了伏羲怎么办？
我走了华胥怎么办？”
“难道你要答应他，
你要嫁给自己最恨的人？！”
“不知道啊，云英，
我心中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9
“灵魂啊，不要向南去，
南方多蛇，炽热难当！
女妖在夺取生命的雾气中隐现，
她们潜在水底专门等人路过！
灵魂啊，不要向北去，
北方多虎，严寒难敌！
魔鬼在黑城聚饮，
他们喝的全是路人的鲜血！
10
灵魂啊，不要向西去，
西方大漠广阔，没有边际！
那里的精怪在沙漠筑城，
专门吞噬迷途的魂灵！
灵魂啊，不要向东去，
东方大海浩淼，恶浪滔天，
螭龙玄龟在水中来来往往，
抓住人后就永不放过！
11
回来吧，只有这里最安宁，
亲人们会让你快乐无比。
鹿肉已烤出香气，
椒盐姜葱一样不缺，
归来吧，魂灵啊，
所有快乐已为你备下。
醒来吧，长梦结束了，
不要再在四野八荒游荡！”
12
圣氏与云英结伴走进柳林，
隐隐约约的乐曲与祷告从火堆边传来。
“是在招魂啊，公主，
一定不知是谁昏死过去了！”
云英轻声提醒着主人，
圣氏的目光不由得向坛台望去——
许多的巫师围拢在那里，老龙吉正
挥舞着招引亡魂的权杖卖力地歌舞！
13
“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巫师，
你这是叫的什么魂？”
一旁的钦丕焦急地吼叫着，
正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老龙吉身上！
“主人，他这中的是蛇毒，
这叫魂又有什么用？”
老龙吉委屈地望着小主人，
似乎他对此已是无能为力！
14
祭坛上，小生命被放在豹皮中，
可是他却紧闭双眼无声无息！“孩子！”
一声揪心的呼喊，奔跑而至的
圣氏含泪将昏迷的孩子抱在怀中！
从出生自己就将他留在异乡，
没想到他还是被自己拖累！
突然，泣哭的圣氏一愣，
怀中的孩子竟不是伏羲！
15
“公孙典！”心陡然一颤，
公主认出豹皮上的男骇！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钦丕捉来公孙典要挟自己？
难道是几蘧公主将儿子交给了恶人？
难道云蕊竟用自己的亲生保住了伏羲？！
热泪滴滴落在公孙典的脸上，
少年像睡着般无声无息！
16
“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不要难过了，我会救活他的！”
老龙吉在一旁轻声劝慰，
可公主只顾握着典的小手哭泣！
“你倒是救活他呀，
你倒是让他睁开眼啊！”
屁股被钦丕狠狠踢了一脚，
老龙吉一头扑倒在公孙典身上！
17
“你就是一个废物！
一个不成事的废物！
如果你再不让他醒来，
我马上要了你的老命！”
手中的蛇剑陡然举起，
还未起身的老龙吉吓得连连后退！
“主人，不是我不救啊，
是这孩子中的毒太深了！”
18
“住手！”女王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含泪带怒的双眼盯住钦丕！
“救活他，钦丕，
不然我会同他一起去死！”
威严的目光重唤起钦丕昔日的恐惧，
昔日的少年不知所措地望着心上人，
本来今夜自己的美梦就要成真，
没想到事情竟变成这样！
19
走到身边的公主带着怒火离开了，
呆呆望着公主远去的身影，心陡然落空。
“圣氏。”喃喃着，丧魂失魄般，
手中的蛇剑叮当落在地上！
“你醒来呀，醒来呀！”
陡然间公孙典被双手抓起，
狂暴地摇晃，发怒般吼叫，
似乎要用自己的吼声唤醒他！
20
“主人，不要这样，
你会弄死他的！”
老龙吉顿然着了慌，
急急向前将孩子一把抢过！
陡然间胸口猛遭一击，
巫师连孩子一同跌倒在地！
“救活他，老龙吉，
不然，我让你和他一同去死！”
21
“孩子醒来了吗，云英？
他们在救那个孩子吗？”
孩子已经昏睡三天了，
圣氏的心每日为公孙典揪着。
云英天天到柳林探望，
可她从没带回让女王舒心的消息！
一次次的摇头，一次次的叹息，
圣氏的心一次次被笼上悲哀！
22
呆呆地在大泽边的草棚前望着粼粼水波，
这里已是女王的临时住所。
匆匆的脚步声让圣氏缓缓回过头，
期盼的目光再次望向奔来的侍从。
“醒了，孩子醒了！”云英边跑边喊！
“醒了？”起身的圣氏不由得热泪盈眶！
终于活过来了啊，典，
你终于逃过了这一关！
23
“唉！”喜悦后的长叹，
无法改变的命运随即将圣氏拖入悲哀！
一切已掌控在恶人之手，
醒来的公孙典无疑又成了钦丕的砝码！
“不要叹息，圣氏，
听说那孩子昨夜就醒了，
并且醒来后就逃走了，
放心吧，钦丕不能要挟你了！”
24
“跑了？”眉头顿时紧锁，
似乎肝肠被紧紧揪住！
典啊，你往哪里逃啊，
茫茫四野哪里有你的活命之地啊！
“圣氏，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这可是老龙吉亲口对我说的！”
云英又兴奋地讲出探知的消息，
公主却依旧没一丝的轻松。
25
“可你知道他是谁吗，云英？
他可是云蕊的儿子公孙典啊！”
“云蕊？！”心陡然一惊！
“公孙典？！”云英望着主人愣住了！
“你把伏羲放在几蘧村？
他一直被我的妹妹抚养？”
亲人的消息让云英陡然热泪盈眶，
似乎根本不相信听到的一切！
26
“你说啊，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我母亲的下落？
可是你一直都在将我隐瞒？
说啊，圣氏，是不是这样啊！”
动情地摇着主人的双臂哀求着，
满眶得珠泪像梨花般被颗颗摇落！
“原谅我。”啜泣着，语不成句，
双唇颤抖，圣氏很难将那真情道出！
27
“是我害了云蕊母子啊！
云英，我对不起你们家族啊！”
嘤嘤哭泣，伤心忏悔！“不！”
云英大喊一声扭身而去！
“云英！”揪心地喊着，
云英却加快了自己地脚步！
“回来，云英，回来，云英！”
“我要找到他，圣氏，我一定要找到他！”
28
“混帐！你能干什么？
老龙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得知消息的钦丕匆匆赶到柳林，
空空的豹皮顿时让少年暴跳如雷！
“王子，他一直在昏睡啊，
谁知道他会突然醒来啊！
我们一定是上他的当了，
这一切一定是他装出来！”
29
“走！”怒目盯向大泽，
栗陆的儿子抬腿向林外走去！
“王子，你要到哪里去？
王子，我保证能找到那孩子！”
“不必了，老龙吉，
没有他我一样能得到圣氏！”
少年显然已是迫不及待，
他要用武力去得到心上人！
30
“你要干什么，王子？
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急急追上拉住王子的手，
却不防被猛力挣脱！
“我要得到她，老龙吉，
就是现在，我要马上得到她！”
脚步匆匆没一丝停留，老龙吉
陡然握紧手中引导亡魂的权杖！
31
“站住！”陡然间身后一声大喊，
王子的脚步不由得停住了！
缓缓回身盯住激动的巫师，老人的
双手正颤抖着握着冥府之杖盯着自己！
“你要干什么，老龙吉？
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语气低沉得令人浑身颤抖，
那被冒犯的双眼已透出凛凛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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