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乐园之路
1
“母亲！”哭泣着扑入老王怀中，
所受的委屈化作滴滴热泪洒到母亲肩头。
“走开，你不像是华胥女王！
不许哭，你不该流一滴眼泪！”
突然娥陵大喊一声，
受伤的女儿竟被一把推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天哪，娥陵啊，
你怎能这样对待女王！”
2
躺在地上的巫师一见急了，
边喊着边挣扎着向这边爬来。
徒弟们赶紧上前搀扶师傅，
巫师急得连连甩动胳膊！
“你们还管我干什么？
还不赶快去扶女王！”
流着泪对徒弟们吼叫，不知所措，
众徒弟又慌慌张张跑到圣氏身边。
3
“放开她，让她自己站起来！
站起来才算是华胥女王！”
娥陵又是一声厉声吼叫，
徒弟们如同被虎惊散的鹿一般离开。
所有人不解地望向娥陵，
人们不知老王的怒火从何而来。
努力支撑身子想站起来，
可伤痛让女王无法起身！
4
“这是怎么了，娥陵？
难道你真的老糊涂了吗？
你怎能如此狠心对待女儿？
你怎能这样对待华胥女王！”
手掌连连拍打血染的草地，
伤心的老人哽咽着向老王吼叫！
“她这是自作自受，
这全是她惹的祸！”
5
娥陵氏的声音提得更高，
大巫颤抖的吼声被淹没了！
“来，圣氏，起来，
不要被村民们小看。
作为女王你不应该随便流泪，
作为华胥女王更应该忍受痛苦！”
巫师忍着痛挪了过来，费力支着身子，
颤抖着双手来扶地上的女王！
6
“放开她！”吼声又起，
大巫被惊得像被藤条抽打般一阵哆嗦！
她知晓娥陵氏真的是发怒了，
老王已不能容忍自己的行为！
默默松开搀扶的手，双眼含泪，
老人心痛地望向趴伏在地的女王。
“圣氏，起来啊，起来！
不要让你的母亲再吼了！”
7
热泪一滴滴落在血染的地上，
母亲的吼声让圣氏心痛如锥。
她不知晓母亲为何发怒，
不明白慈爱的母亲为何变了面孔。
含着泪望着怒视自己的母亲，
摇摇晃晃站起，女王终于忍痛站定。
“交出来吧，圣氏，
把你的权杖交出来！”
8
娥陵氏一字一顿地说着，
所有的人被老王的话惊呆！
“交出来？”茫然的心被陡然抽空，
圣氏不知所措地望向母亲。
“交出来！你已不配持有权杖！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华胥女王！”
娥陵氏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不能支持的圣氏陡然晃动起来！
9
朝阳已经升起来了吧，
柳林透入的是凉爽的晨曦吗？
为何它越来越黯淡了？
为何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眼前一黑，重重地，
女王一头栽倒在地！
“圣氏！”“女王！”众人呼喊着，
揪心的喊声让娥陵不知所措！
10
“圣氏，听到了吗？好孩子，
听到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被搀扶的大巫急切地呼喊着，
可美丽的圣氏始终不肯睁开双眼！
伤心地放下圣氏缓缓回身，
一双怒目恨恨地盯住了老王！
“娥陵，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就知道你就不想把王位让给她！”
11
由低变高的吼声触痛老王的心，
娥陵陡然如怒狮般将目光移来！
老人双唇哆嗦着看着自己，
显然她已被圣氏的伤势气昏了头！
“把巫师扶下去吧，孩子们，
她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满腔的怒火无法在此时发泄，
可轻柔的命令让老人感到自己的无用！
12
“不要为难圣氏，娥陵，
她可是个好孩子！”
巫师的声音辛酸而无奈，
乞怜的目光没换来老王一点反应。
“母亲！”虚弱的声音轻轻传来，
昏迷的圣氏终于醒了过来！
“圣氏！”一把抓住女儿的手，
母亲的泪禁不住簌簌而落！
13
巫师被徒弟们扶向一边，
老人却挣扎着停住脚步。
痛苦地坚持着回望，
老人暗暗为自己的孙女担心！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皇人为何会到我们的柳林来？”
“是钦丕，母亲！
他是钦丕的使者！”
14
艰难地回答着母亲，
身上的伤让圣氏已是气若游丝。
“钦丕的使者？！”眉头皱起，
这样的回答根本无法让女王相信！
“是的，母亲，是钦丕的使者，
他说钦丕要让我做他的王后！”
“你终于承认了，圣氏！
告诉我，是不是钦丕害了你！”
15
“你在说什么呀，母亲？
他怎么会害我呀？”
“你还想隐瞒下去吗？
你真的不知我在说什么？
告诉我，他是不是那孩子的父亲，
你是不是还与他暗中往来？！”
娥陵声色俱厉地盯着女儿，
面孔苍白的女王顿时一阵颤栗！
16
“不，不是他，不，不是！”
“不是他是谁？！告诉我！
为什么他还在纠缠你？！”
“我不知道啊，母亲！
不要再问了，母亲，
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痛苦地摇着头，似乎要将一切烦恼摇去，
母亲的责问再次搅乱女儿的心！
17
“你不知道？圣氏！
这本来就是你招惹的！”
抓住不放，所有人为圣氏揪心，
火光中，所有人默默望向争吵的母女。
“娥陵，不要错怪了圣氏，
她怕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在家中的她是你的女儿，
可在这里她是整个仙乡的女王啊！”
18
“走开！”关心圣氏的巫师被扶了回来，
可突然间一声怒吼让老人气得浑身哆嗦！
一向尊重巫师的老王不客气了，
生硬的语气让大巫顿时止步不前！
“这是怎么了？天哪，
我怎么这么爱多嘴呀！
你们母女都这样对我吼，
看来我是多管闲事了！”
19
徒弟们赶紧扶着师傅离开，
老人一时间感到心中堵上了石头！
“圣氏，你闯下了大祸！
知道吗？那可是天皇族人！
他们兄弟十三人个个凶残无比，
他们足可以毁灭整个华胥！”
“天皇？！”女王顿时惊呆了，
到现在似乎明白母亲的怒火。
20
“告诉我，圣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的声音又放轻了，
可圣氏的心却沉重起来!
“我已经对你讲了，母亲。
他是钦丕的使者，
他是来进献宝石的，
是钦丕命他到仙乡的！”
21
“钦丕的使者？！”声音陡然变高！
“你就不要再骗我了！
天皇人是大地上的神族，
怎么可能是钦丕的使者？！”
“母亲，我没有骗你啊，
相信我吧，我没有骗你！
我根本不知他是天皇族人，
根本不知他是钦丕的使者！”
22
圣氏竭力为自己辩白着，
可连她自己也感觉越说越说不清楚！
“相信我吧，母亲，
我在你面前绝没半句谎言！”
“让我相信你很容易，
你必须讲出事情真相！”
“我已经讲了啊，母亲，
我怎么会欺骗你呢？”
23
“你这一句就是谎言，
你正在将我欺骗！”
百口莫辩啊，千口莫辨！
母亲的目光让圣氏无法回避，
母亲的问题让女儿无法回答，
无奈的女儿绝望地望着母亲。
“拿去吧。”泪水蓦然涌出，
手中的权杖轻轻递来－－－－－－
24
“拿去吧，母亲！
我不配再做华胥女王。
我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了，
那就请将权杖收回吧！”
握权杖的手在微微颤抖，
女儿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含泪望着受伤的女儿，
颤抖的手伸向递来的权杖！
25
“不，华胥女王是圣氏，
你无权碰她的权杖！”
一旁的巫师再也无法忍耐，
挣脱众人，踉跄着再次冲来！
交出权杖的手变轻了，
圣氏含泪闭上了双眼！
“不，娥陵，不！
你不能这样对待圣氏！”
26
大巫流着泪跪倒在地，
所有老人随巫师齐齐跪下！
“我不想夺取圣氏的权杖，
可我不能把它交到不称职的女王手中！”
含泪望着跪倒的人群，
娥陵心中亦是辛酸无比！
“都起来吧，老人们，
她不值得你们如此待她！”
27
“不，娥陵，不要冤屈圣氏，
这灾祸是我引来的啊！”
突然间有人跪着爬出人群，
那竟然是刚返回仙乡的稀韦氏！
所有人望向膝行向前的族长，
老王一时也被稀韦喊得愣住。
“稀韦！”轻轻扶起跪地之人，
一族之长早已是热泪满面！
28
“不要哭，稀韦，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娥陵，是我招惹的天皇人啊，
你不要再冤屈圣氏了！”
“别哭，稀韦，别哭，
告诉我，你怎么招惹了巨人？”
紧紧握住稀韦的手，
返回仙乡的族长未语先泣！
29
那不为人知的谜底终于到了揭开之时，
跪地的老人纷纷围拢过来。
“娥陵，我不该离开华胥啊，
可那场大雪实在太漫长了！”
众人的思绪顿时被拉回那场大雪之中，
所有人默默望着归家的族长。
“那头猪！”稀韦氏讲不下去了，
这一直是族长心中的疙瘩！
30
“这不怪你，稀韦，
那是你与族人应得的！”
“可这是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的错！”
族长哽咽着又说不下去了！
“你没有错，稀韦，
说吧，把你心中的苦全都倒出来吧！”
“老王！”泪水涌出稀韦爽眶，
火光中，老人轻声讲述——
31
“娥陵，饥饿逼迫我们在雪夜悄悄离开，
走时我含泪抱走了那头猪！
因为那时我的家族有三个怀孕的女人，
我必须为这未来的母亲着想。
带着男女老幼走入雪封的大泽，
我们一直向着太阳落下的地方走去。
回望仙乡家人们唉声叹气，
回望华胥每个人都泪水涟涟。
32
将要走出大泽了，
所有人哭泣着对华胥跪倒，
我们还未离开家园，
就想着回家的那一天！
在夜色中召唤着家人前行，
黑暗中人们哭泣着前行！
当离家后第一天的太阳从乌云中透出，
我们就已不知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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