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檀柳林
1
乘赤龙在白云间游逛，
驾驭子虚，游历乌有；
骑红凤于天际间翱翔，
抚弄至美，颂扬奇迹。
荒诞中的真实，
无稽中的绚灿。
龙隐龙显飘隐神踪，
凤来凤往流荡奇美，
2
天庭、碧宫、沃野、大漠、
仙屿、芳洲、八荒、四隅……
圆圆的天穹笼罩方形大殿，
十朵莲花围成巨大的灯饰。
水晶、烟霞、流波、流沙、
稚茎、血脉、丹桂、甘华……
精心打造，细心镂刻，
黄金栏杆、白玉护墙……
3
黄金大殿已在扶桑树下建起，
众神无不乐意做太阳城的居民，
这里是没有黑暗的城池，
每时每刻都是一片光明。
十朵金莲像十盏灯笼在神树上垂挂，
在梦中，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王子们一天天变得不可直视，
可他们的父亲还是杳无音讯！
4
该回来了，如果还活着，
该回家了，如果没逃离这天地。
羲和在扶桑顶端日日观望，
默默地为不知位于何方的丈夫祈祷。
俊，回家吧，一切已被王子们拯救，
知晓感恩的众神正在将他们颂扬；
回家吧，俊，陪伴你高贵的王子，
他们会让你拥有无可争议的权利！
5
四周渐渐宁静，渐渐昏暗，
过去了，命定中的灭顶之灾！
牢固的天地竟然没合拢！
“常羲！”含泪望向怀中的公主，
突然间王子的目光呆住了，
怀中抱着的竟是一只雪白的天鹅！
天哪，美丽的公主哪去了？
她刚刚还在自己的怀中！
6
“常羲！”怅然望向周遭，
黑暗寂静中没一丝回应！
自己分明触到她的手臂了，
自己分明听到她的呼唤了，
可四周却只留下她的芳香，
口唇中只留下那甜水的甘美！
“常羲！女娲！”含泪呼喊，
揪心的喊声消失在寂静的黑暗之中！
7
离开了吗，还是一切都是幻觉？
茫然望向身边的大泽与柳林－－－－－－
美丽的天鹅在怀中颤栗着，
王子含泪轻抚着受惊吓的大鸟。
四周慢慢发出微微的白光，
那是落在大泽中的银宫在闪亮。
白鹅轻轻挣脱王子的怀抱，
再次向迷人的水波游去。
8
不久白鹅带回了草药与干果，
开始细心地为王子疗伤。
“鹅，为我寻找常羲与女娲，
她俩是忽帝的两个美丽的公主。
公主们住的银宫不知坠向何处，
可怜的女神也不知落到何方，
去，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
就请你帮我将她俩寻找。”
9
受伤的俊对着天鹅轻声说着，
美丽的天鹅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王子被天鹅的泪水吸引，
她一定是听懂了自己的话。
“去吧，美丽的天鹅，
你一定知晓我在说什么。
我现在已经不能走动，
就请你帮我找到可怜的公主。”
10
天鹅没有从王子身边离开，
只是默默地将干果衔到王子手里。
灾难让公主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自己竟然庆幸在末日与王子守在一起！
那是多可怕的念头啊，
可怕得就像羲和夺去俊让虞和绝望一般！
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欲望，
三公主最终无奈地选择了逃避！
11
为什么非要做一只天鹅呢？
做一个公主岂不是欢乐？
洁白的天鹅在王子身边犹豫着，
却始终无法在权衡中抉择。
她想化为公主，可是却有顾虑；
她想讲出心里话，可是却又不敢。
选择，就像不能兼得的鱼与熊掌，
这总是让人左右为难。
12
公主心痛被巨石压住的王子，
可似乎又庆幸巨石压住了俊，
如果王子不被巨石压住，
天知道他又要飞到哪里去！
她似乎希望王子永远留在大水边，
祈求永远这样独自幸福地照顾俊。
只要永远与王子在柳林相伴，
作一只不开口的天鹅也心甘！
13
公主就这样在灾难中守着王子，
既忧愁又甜蜜地照顾着心上人。
累了，就蜷缩在王子的手臂中休息，
让心爱的王子将自己轻轻拢住；
饿了，就举翼飞上高空，
将食物与水为王子寻来。
王子在天鹅的照顾中一天天康复，
美丽的天鹅却一日日显得不安。
14
她知晓自己已让王子恢复了力量，
知晓自己已让王子再不需要自己的照顾。
或许俊马上就会推开身上的巨石，
或许王子马上就会拍翼飞上高空，
他将在黑暗中一逝而去，
再不会回到这西方的柳林。
他不会知晓是谁救助了他，
他会将自己像一只天鹅般遗忘！
15
胸口的伤已然痊愈，
力量与信心已然回到了体内，
王子试着去推压在腿上的巨石，
他的心已然飞回了东方。
他要去看一看妻子与儿子，
他要在灾难中守着自己的亲人。
突然，身边的白天鹅扑翼而至，
对尝试的王子又啄又叫！
16
天鹅的举动把王子吓坏，
俊不禁停止了自己的努力。
“鹅，你不想我从巨石下脱身吗？
你是不想让我离开这里？”
轻声询问美丽的天鹅，
洁白的天使望着王子一动不动。
晶亮的泪水从天鹅的眼中流出，
这让王子更是大惑不解。
17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天鹅会否就是常羲？
如果是，她为什么不显身？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不让自己离去？
心中的疑惑让王子停止了尝试，
天鹅这才慢慢转过身去。
不解地望着奇怪的天鹅，
王子迫切想解开这天鹅之谜。
18
泪光中的眼神让王子想起了昏迷中的
呼唤，熟悉的香气让王子想起银宫中的
公主！天哪，难道这是真的？
一直与自己相伴的难道就是常羲？
王子的心怦怦狂跳，
无尽的猜测让俊惊喜若狂。
如果这是真的话，天哪，－－－－－－，
王子的心顿时被涌起的蜜意淹没！
19
美丽的天鹅从身边缓缓走开，
王子拼命从巨石下拔出双脚！
悄悄跟随着天鹅来到水边，
俊躲在草丛中兴奋地偷窥。
天鹅在潋滟的水波上拍打着翅膀，
用大泽的水波使白羽更加光亮。
她梳理着白羽，晃动着长颈，
每个动作都显得高贵而优雅。
20
突然，美丽的天鹅在水波上消失，
美丽的公主出现在王子的视线中！
天哪，常羲！果然是常羲！美丽的
三公主在水波上洗浴着洁白的肌肤！
王子的心顿时一阵急窜，
兴奋与甜蜜让泪陡然漫出双眶！
呆呆的欣赏水波上迷人的公主，
王子竟忘记在草丛中躲藏！
21
常羲在水波上洗浴着，
心中既甜蜜又忧愁，
甜蜜的是灾难中与王子相伴，
忧愁的是俊竟然想要离去。
他常常将目光望向东方天际，
那眼神让三公主无比担忧！
她担心王子举翼飞去，
将自己独自留在灾难之中！
22
“春花银蝶今兮相与生，
秋实金蛹兮共一成。
花开自有蝶飞舞，
花谢蝶死合一冢！
前世佳人兮不可追，
来世英雄兮哪堪等？
但愿此心不空守，
蝶恋花舞共入梦！”
23
轻轻哼唱着昔日的歌谣，
公主伤心地在水波上游动。
她多次要在王子面前显身，
可是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是作天鹅还是作公主，是大胆向
王子吐露真情，还是将甜蜜苦苦
守在心中！常羲被这问题难住了，
她再次将自己陷入甜蜜的权衡之中！
24
甜蜜的抉择一直没有结果，
连公主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做！
忽然间公主的目光呆住了，
她发现了岸上站立的王子！
俊已然从隐身处走出，
正微笑着静静地望着自己！
美丽的双颊一时间羞红，
常羲化作天鹅向远处游去。
25
“常羲！”兴奋地大叫，
一只黑天鹅扑翼冲入水波！
大叫着追上羞怯的公主，
欢乐地在白天鹅身边追逐拍打。
“常羲，为什么要逃走呢？
为什么不愿让我见到你？”
常羲再也无法逃避，
两位神人结伴地向岸边游来！
26
美丽的公主缓缓走上草地，
俊兴奋地欣赏至美的女神。
令人心动的常羲倚在柳树之上，
三公主的面孔像雪一样苍白。
“俊，留下来吧，不要离开我，
我不知道在灾难中该怎么做。”
无助的眼神、无助的话语，
一滴泪就足以将俊的脚步挽留！
27
“俊，你在哪里？
为什么还不见你的身影？”
王子已在檀柳林觅到新欢，
而羲和在东方依旧望眼欲穿。
终于十日之母无法守候，
在焦虑中踏上了寻夫的长途。
十个光明的王子一起冲入空中，
他们要找到躲在黑暗中的父王。
28
“俊－－－－－－！”急切的呼喊从东方传来。
“父王－－－－－－！”王子们的喊声在空中回荡。
刚刚沉浸到快乐中的俊与常羲抬头望去，
空中的情形让一对情人大吃一惊！
羲和来了，伟大的神母乘坐
忽帝的白银战车出现在云天之上！
王子们来了，十只金光闪闪的干乌
像不可逼视的奇迹围绕着伟大的母亲－－－－－－
29
天空的阴霾驱散了，
西方的天空顿时一片光明！
“他们是我的王子？”喃喃着，
翩翩飞舞的金鸟让父亲不敢相信自己的
双眼！“他们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他们是我高贵的光明之子！”
终于父亲听清了空中的呼喊，
欢乐与幸福顿时将俊撞得热泪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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