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十字架下

  凌越低头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手中蓝色的气流暗自流转，作好了与之决一死战的准备。

  小老头仰头发出嘶哑而低沉的吼声，仿佛鱼梗在喉，卡着他说不出话来，像是没有太多的恶意。

  难道是他想告诉一些事情？凌越放松了一丝警惕，脚下一步一稳的走过去。

  因为光影一直从背后打来，当他走近小老头的时候，亮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小老头身上，他微微弯腰，看到他趴着的后背，插着一根木桩做成的十字架，直接钉入他背部，小老头全身发出受冻的颤抖。

  他空洞的睛睛，渴望似的乞求着凌越。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老人家身上会钉入一根十字架，但心中总有恻隐之心，想着去帮他拔掉，“你是要我帮你拔掉？”他还是忍不住确定。

  小老头似有所闻，只顾将一个脑袋往地上嗑去，两边的长发如长毫毛笔，在灰褐色的大地上，杂乱的书写，一垞灰暗的汁液从他的嘴巴中淌了出来。

  凌越善良的走到他的后背，握起那柄木制的十字架，奋力的往外拔出，只看到尖如铅笔的树桩全部抽了出来，一股血液随即飞溅，带着一阵常年腐化在沼泽中粪便的气息，他险些被熏晕过去。

  小老头倏地从土地中蹿了出来，露出一双只剩白骨的腿脚。他如重新获得自由一样，佝偻着腰，舞动双臂，手臂上也剩皮包骨了。他的嘴巴一直没有合上，从无牙的嘴角边，流泻出尖长而残缺的鼻子，朝空中呼吸两下，像是闻到了什么值得他留意的气息。

  最终，他脸部的方向，停留在凌越身上。

  凌越见他出来后，将十字架掷在一旁，起初还替他手舞足蹈而开心，此时，见他狰狞的面容望着自己，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出所以然，小老头双腿一弯，如一只青蛙一样，扑向凌越的脖子。他的手指和脚指较长，如鹰爪般抓住凌越的身躯，一张挂着恶心粘液的大口，向凌越白嫩的脖子咬去。

  凌越想他就是没有生命的干尸，现在恩将仇报，都是自己太过大意，看来要自食其果了。在他跳起的瞬间，凌越体现转起水原幻术，当小老头的四肢抓向自己的时候，他在四个部位升起一块坚冰，让他扑在了坚冰上。

  他的嘴巴向下咬的一刹那，凌越手上抓起一把冰块，塞进他的嘴巴，身子后后一退，小老头四肢抓着冰块掉了地上。

  凌越退后几步，虽然他已晋级师级，可是还未来得及学习四层以上的幻术，不敢在魔士的挑战区肆意战斗。

  他干长的手指一捏，冰块碎成粉末，双掌往空中一划，几道泛着狭长的白色厉风席卷向凌越。凌越身形一闪，厉风吹过，将身后的枯木斩断，化在一堆木屑吹进风里。

  凌越化气为形，还不够熟练，只能一会儿冰珠，一会儿冰剑的激射过去。小老头下半身滑血肉，冰珠敲打上去，就像雪花飞过，于他豪无伤害力。而此时，他翻起白色的双眼，两手伸入空中，像抓住什么之后，往两边撕开。

  与时同时，凌越感到小老头的手，伸出一个无形的手爪，抓住了他的两臂，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他撕裂开来，他的肩骨仿佛要散架了，两侧的骨头传来欲要破碎的感到。他只能从体内，快速结集蓝色的气流，分布于肩骨之处，尤其是引导幻术原，与它的无形手掌形成相搞衡的内力。

  咔擦一声，凌越感到肩骨碎裂，一股气流在疼痛处绕合，去加速的愈合。可是一旦骨头碎裂，就好比是江河决了一个小口，汹涌澎湃的力量，集中于伤口处，全面崩溃危在旦夕。

  怎么办？紧要关头，他四处张望，手中的蓝色气流没有停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身上骨架的内力，已经增到一个极限。

  他的四周没有树，只有帝边一米开外的地方，立着那个三米高的十字架之王，它巍峨之高，全是石材建筑而成，看起来有千钧之力的敦厚。在他脑力快速的分析之后，它唯一可以利用的优势，便是重量和力度。

  下一秒，凌越想到了破解的办法，体内大量的蓝色气流，从全身毛孔中拥挤的排出来，在他的体秒，快速的形成一股向内挤压的冰柱，来与小老头的向外力量抵制，蓝色气流越来越充沛，仿佛锅炉中烧开的热气，源源不断，毫无间歇。

  冰柱越来越粗，直到将凌越全部包裹，而此时体外的蓝色气流，没有丝毫的减弱。他已作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只有一方面依赖体内永生术对于生命的永恒，来维持自己冰冻后的生命体征，另一方面采取冰柱冻结的原理，产生一个向内而生的力量，来减弱小老头的撕扯。

  下一个瞬间，冰柱快速阔大，直到十字架之王的石材，与凌越的冰柱融为一体，形成一方三米宽的冰柱。凌越以意念，极速的加强冰柱的密度，直到他的身体受到一股均衡的压力为止。

  小老头无形的手冰冻在里面，向外撕扯的力量减弱了。凌越感到肩头传来酥松之感，一股气流汇聚于伤口处，慢慢的愈合。他能细微的感受到，自从他面前的对手越来越强大后，伤口和愈合速度越来越来。可以想像，他现在受到幻术的伤害后，需要更长时间来愈合，也就是说不论是永恒之花和永生术，都是赋予了他自愈的能力，但当受到巨大冲击力的伤害时，这种能力也需要与此同步的精进，否则疗效的时间就会无休止的延长。

  小老头因为双手冻住，两条森森的白骨抓住地上的灰土，反复的跺脚挣扎，张大嘴巴中，泻出几团口水，吧唧吧唧的滴在下方的古块上。

  他再幻出一股蓝色气流，缓缓将身后的冰块融化，试探着从大面积的冰块后方，脱离出小老头的魔爪，刚一走下，小老头无形的双手暴露在空中。凌越正要以冰块封住，可是他全身一挣，三米宽的巨大冰块砰的一声，爆炸成粉碎。

  凌越向远方快速掠去，脚下一个匆忙，踢到了一个小个的十字架，地下仿佛一个东西正在拱破地表。不是一个新的小老头，又是什么！他瞬间想起，那个小老头，就是在自己不小心的情况下，碰到了一根十字架，才将他放出来的，现在自己真是咎由自取。

  一种无限的恐怖弥漫了凌越的全身。

  远望前方一片又一片的十字架，那是有多少个令人恶心的小老头，可以用成各上万来计。不过令他稍感欣慰的是，在他身后一直追来的小老头，仿佛十分惧怕十字架，他干枯细小的双腿，一路绕着十字架追来。

  十字架！是他们的天敌！天呐，自己是做了一件多么傻蛋的事情，还善心善意的帮他拔掉了制压他的十字架，看来只有找到刚才那根拔出的十字架，才可以将他按回地里。

  可是他现在越跑越远，与刚才扔在地上的十字架背道而驰。他的脚下并不在意十字架，所以远比小老头奔跑得快，很快便消失在他泛白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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