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去
小冷夜听到师傅李剑阳的话也是一怔，默默的将手中已经陪伴他两年的余阳仙剑拿了起来，平放在自己的胸前，仔细打量起余阳仙剑来。
余阳仙剑啊余阳仙剑，我想到了很多你选择我成为师傅徒弟的原因，可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因为我的善良而选择了我，善良，我哪里还有什么善良，自从当初被带上黑杀岛的时候，我的善良就已不再，手上沾满了鲜血，其中更是还有我至亲们的血液，我剩下的只能是杀戮，我没有选择的权力，甚至我以后还将杀更多的人，这些人我可能连见都没有见过，不管对方无辜还是罪大恶极，我都必须要杀，我的生命已经被打上了圣门的标记，我注定是要杀戮一生啊。
这不仅是圣门的意愿，这也是我的意愿，我必须要杀，必须要配合圣门，这样我才会强大，我才能有机会报仇，我现在还是太弱小，对于庞大的圣门，我就像一条没有尊严的狗，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一旦我有什么异动，这天下之大，我却无处容身，那时候还谈什么报仇，卧薪尝胆这是我现在必须做的，师傅虽然给了我与这世界叫板的基础，可是我毕竟还是没有成长起来啊，我还不得不摇着尾巴向圣门寻求我成长的资源，唉，人生多么的无奈，我不想杀更多的人，但是我做不到啊。
这天地间又有几个能像师傅这样无私的对我好，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他人的人心是不是黑的，隔着肚皮我又怎么会知道，又让我怎么去相信别人，这些人杀了不是更安全吗？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黑杀岛主，他说的很对，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没有靠山，有的只有仇人给我的乞食，我想成长起来，我又该怎么办？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知道师傅已经离开了这一界，不可能对我有所图，我开始的时候又怎么会那般容易的接受师傅的恩情呢，唉，这是我多疑吗？
这又能怎么办，我要活下去，我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我怎么能不小心，遇事多加个心眼会让我活的更久，活的更久，我报仇的机会就会越大，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啊，面对这些我不知道人心的人，我杀还是不杀，唉······
余阳啊余阳，我这还能算是善良吗？或许我此生要杀的善良之人会比你见到过的还多吧。
小冷夜的人生怎么可能是美好的，从黑杀岛噩梦开始，他的一生便充满了无奈，他不是天地的宠儿，他要面对太多的现实，这不是他这弱小的实力可以改变的，哪怕是如同万兽之王的老虎，幼小时被人类抓住，它也是无法如同成年猛虎般反抗的，而且不仅无法反抗，它还得要去吃那杀他父母，留它做宠物之人的施舍才能生存下去，这就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
小冷夜看着余阳仙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很想告诉师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他现在却又不敢了，不是怕他师傅责备他，甚至他都想好了，如果师傅知道了他的过去和将来，亲手收走这份剑仙传承，他都不会怪他的师傅心狠，毕竟他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这样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他却是怕师傅失望的，一时间这到了喉咙中的话语却是难以说出。
而就在这时，余阳仙剑却是好像读懂了小冷夜的内心一般，一声剑鸣激昂响起，微红色的剑面也是瞬间红光乍现，将沉思的小冷夜从呆愣中拉了回来。
小冷夜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余阳仙剑，心中不知何种滋味，这就是余阳仙剑对他的信任吗？此时小冷夜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这样继续默默的看着手中的余阳仙剑。
而李剑阳也是微微一笑，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已经读懂了小冷夜的内心，对此，他根本没有去多说任何话语，他相信余阳的眼光，他也相信他曾经傲视群雄的直觉，或许现在的小冷夜还很迷茫自己的本质，可是终有一天，他内心中那颗被深埋的善良种子将会成长为足以支撑他面对一切的苍天大树，那时，小冷夜将不会再迷茫，对此，李剑阳不曾怀疑过分毫。
“好了，徒儿，莫要再多做犹豫，是时候启程了，这是一块定位的令牌，你且收好，这是用来定位这座孤岛用的，而且，只要你持此令牌回归海岛，海岛外的壁障将不再会阻拦你，这也是考虑到你的实力太低，无法强行进入此地，为师为你特意准备的，要是在外面累了就回来吧。
对了，还有余阳毕竟是仙剑，你现在使用的储物戒指是根本无法将他收入其中，你只能随身携带着余阳了，不过这样也好，随身携带余阳也可以让你时刻都能感受到剑道的玄妙，这对你感悟剑道还是有些好处的。”李剑阳最后嘱托道。
小冷夜也将目光也从余阳仙剑上挪了开来，毫不犹豫的结过了师傅递过来的令牌，这是一面正方形黑色的古朴令牌，看不出材质，入手微重，上面倒是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在上面刻画了一座岛屿的图案，小冷夜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后，便将自己的灵力灌注到了令牌之中，瞬时间小冷夜内心中便感觉到了有一种召唤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明灯指路一般，在小冷夜心中指出了一个方向，这时的感觉正是指向自己的脚下，不用多想，离开这座岛屿后只需要向这令牌中灌注灵力，自然可以跟着自己内心中的感觉找到这座岛屿的。
知道了这令牌的使用方法，小冷夜便不再多看这令牌分毫，翻手间便将令牌收了起来，至于余阳仙剑，这倒是没有什么，既然无法将其收入储物戒指之中，找块灰布全身包裹背在背后好了，小冷夜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将这仙剑暴露在外，这毕竟是仙剑，光看着就有种非同凡响的感觉，这要是被有心人觊觎可就不好了。
小冷夜当即便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件他平时练功时穿的灰布麻衣出来，几经撕扯下，便将原本完好的衣服撕成了布条，接着便将已经回归平静的余阳仙剑包裹了起来，最后留下了两段头尾的布条，绕过自己的胸膛，将余阳仙剑捆绑在了自己的背上。
“好了，徒儿，就此上路吧。”李剑阳见小冷夜收拾妥当，欣慰的点了点头对小冷夜说道。
听到此语的小冷夜却是一怔，这就要走了吗？当师傅真正说出要让小冷夜走的最后话语时，小冷夜也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小冷夜对于感情有时候很是木讷，毕竟他生活在一个不需要感情的世界，但这并不说明小冷夜分不清谁对她好谁对他不好，这突然的一句离别，小冷夜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要是黑杀岛主，他绝对会毫不在乎，冷着脸说走就走。
此时的小冷夜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看了看师傅，又将目光看向了趴在师傅身旁的小海狗球球。
球球此时也知道了小冷夜即将离开的事实，虽然眼中还是有些不舍，但还是挺起了小胸膛，抬起一只小手向着小冷夜挥了挥手，像是在表示再见的样子，小海狗也不想让这离别太过伤感，用它装出的坚强告诉着小冷夜，一路顺风，保重自己。
小冷夜没有再看师傅与小海狗，双眼无神的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原来地宫塌陷的地方走去。
可是没有走出几步，小冷夜身体却是一顿，接着便迅速的转过身来，跑到了师傅李剑阳的面前，普通一声跪了下来。
“师傅”小冷夜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这两个字。
李剑阳也是一呆，可是随即心中便升起了无尽的满足，这还是两年来他第一次听到小冷夜喊他师傅，哪怕是当初拜师的时候，小冷夜也只是行动证明了自己拜师的诚心，并没有叫过他师傅，对此，李剑阳倒是非常的洒脱，毫不在意，自己的徒儿不善言辞，不叫便不叫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非常清楚，这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呢。
“好，好，好，徒儿，去吧，去吧。”李剑阳再次微笑的说道。
而这次，小冷夜不再犹豫，起身，转身，未有丝毫滞待，大步便向着地宫的出口走去，不再停留。
许久之后，地宫中只剩下了李剑阳和小海狗球球。
“球球，我也该走了，我这空间留影一旦消散，我本尊便可以知道我在此处的经历，想来，本尊也会为收到这样的徒弟而感到高兴吧，你说是不是，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他会回来的。”李剑阳看着小海狗露出了些许无奈，但还是无法改变他即将消散的现实，对着小海狗说道。
片刻后，地宫中便只剩下了即将开始漫长等待的球球，等待着那不知何时的未来和那不知何人的归来。
而此时的海面上，小冷夜正驾驭着云舟向着岛屿的远处缓缓航行，望着在眼中慢慢变小的孤岛，小冷夜想了很多。
就这样离去了，离去了这对于我如同梦一般美好的地方，就这样离去了，离去了我奢望的安宁，或许有一天，我报了仇，我会回到这里来吧，这里才是我最美的天堂。
只是那一天真的能够到来吗？同样是岛屿，这里是天堂，黑杀岛却是地狱，这两处岛屿，我此生都会再次光临，只是待我荡平了我那人间地狱时，我才可常驻这美好天堂。
就此离去，不再有任何的留念，一切美好此刻便都藏进内心深处，下一刻，我将再次回归我冷血的面目，杀戮即将开始，我不会停歇。
小冷夜不再停歇，脸色变得更为阴冷，从新将自己套入了冰冷的外壳之中，脚下灵力催使，云舟便如同利剑一般消失在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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