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可欢喜于我?

  说完已经到了巳时末,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静儿感慨道:“太子对籽儿姐姐真是极好极好的!”

  籽听点了点头,雅馨一双温热的手握着籽听,语重心长道:“像太子这般专情的人寥寥无几了,籽儿妹妹可要好好把握!”

  “好啦,我知道就是了!”被这么一群人逼着怀孕,总觉得怪怪的。

  看着熙儿徐徐走来,不喜不悲道:“娘娘,陆昭仪早产了。”

  “什么?她不过是六个月大的啊。”想到雅馨还在,遂忙的说:“无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刚要转身,雅馨却叫住了她:“什么情况呢。”熙儿瞥见她脸色如初,才徐徐到来:“陆昭仪的胎一向平稳,按说可以生下来的,可生的却只是死婴!”

  雅馨点了点头,叹了一口:“六个月,孩子都成了形的,可惜了!我们只是皇子妃都要防这防那,何况是她们这些后宫的嫔妃!”

  籽听唏嘘道:“因此,馨儿姐姐你更加要小心!”雅馨遂点了点头,缓缓起了身,轻语道:“都到午时了,我与静儿妹妹也该回去了!”

  籽听微微诧异:“都这么迟了,姐姐不在这里用膳么?”雅馨摇了摇头:“我们不能不知趣,打扰籽儿妹妹和太子用膳吧。”

  被这么调侃可是头一遭,籽听摇头一笑,送了二人出宫。

  九月一十。

  陆晴晴握着手里绣的精巧的肚兜径自出神,不喜不悲道:“太医说了本宫的孩子是个皇子!”

  “娘娘莫要太伤心了!”一旁的婢女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劝阻道。

  .闻言她脸色大变,伸手把眼前所有的珠钗推落在地,瞪着她喝到:“本宫没了孩子你还要本宫不伤心,你当本宫的心是铁做的么!”

  被这么一喝,众人再也不敢说话,滴漏一滴滴响,时间一点点过去,陆晴晴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眼神冷淡:这个皇宫想让她死的人太多,太多,现在要查出是谁简直是海底捞针。

  又想到,平日里她的饮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得很的,除了上次那个余才人,遂的脸色一变,唤道:“去把上次余才人送我的海参验一验!”

  “是。”得令之后忙的去找了剩下的海参送去太医院,回来时婢女脸色沉重,怔怔然看着陆晴晴:“娘娘,里面确实有打胎药的成分!”

  “很好!”陆晴晴又气又恼的笑着,不管身体的虚弱,披了肩衣服就要出去,吩咐道:“带上这海参,随我去见皇后娘娘!”

  众人应声点头,忙的快步上前搀扶身体未愈的陆晴晴坐上轿子,驶向凤阳宫。

  凤阳宫

  入内便见着皇后端然安坐在主椅上,一身弹花暗纹牡丹锦服,极为威严庄重。见着陆晴晴被扶了进来,也是惊讶不已,见她又要行礼,忙的虚扶住她:“昭仪妹妹刚刚流产,身子虚弱,这些礼节都可以免了。”

  陆晴晴含着一抹虚弱的笑容缓缓坐下,把事情从头到尾与皇后说了一遍,皇后闻后脸色大变,忙谴了人唤余才人来。

  余才人并不知晓什么,还以为是皇后找她聊天,遂笑吟吟的行礼:“见过皇后娘娘,昭仪娘娘。”

  见她还如此闲适,陆晴晴忍不住高声叫到:“妹妹的礼本宫可受不起,说不定那一天妹妹记起恨来就要了本宫的命!”

  余才人茫然失措的望向她,低头诺诺道:“妾身不知道那里惹了昭仪姐姐生气,望昭仪姐姐宽宏大量,饶妹妹这一次。”

  “饶你?”陆晴晴冷冷一笑,怨恨的瞪着她喝到:“本宫是看走了眼,以为你是个良善的,如今是吃了苦头了。你竟敢在海参里面下毒,害死皇子,你知道这是何等大罪么!”

  如此威仪阵势,余才人被吓得脸色惨白,忙晃荡着手,解释道:“昭仪姐姐,妾身怎么也不敢毒害皇子的,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栽赃于我!”

  陆晴晴眼神沉痛,扯唇轻笑:“一句误会就什么都了结了么,你以为你是谁!”

  余才人今日穿了件素净的衣服,又被这么惊吓几番显得脸色更为蜡黄,耳边不停的响着陆晴晴的逼问声,余才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片刻方指着身后的婢女道:“一定是这些婢女收了好处,娘娘大可把她们抓去审问,一定是她们背着我做这等十恶不赦之事!”

  陆晴晴止住了骂声,犹豫道:“本宫自然会去查,若是查出来此事与你有任何关系你就自己自缢吧!”

  说着遂让人带了这几个人下去用刑,却是一无所获,最后竟然纷纷受不了自尽。

  即使陆晴晴再恼怒也只得把此时交由皇后处置,因为没有着实的证据,只处了个降为御女的惩罚;对余才人来说,这一生算是完了,对陆晴晴来说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九月二十,夏立武班师回朝,众人纷纷贺喜,太后决议大家去松塔寺烧香为旨告国求福。如此好事,皇帝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乎,陨执和籽听也去了松塔寺。

  天空难得的碧蓝如素锦,漂浮着的丝丝云际,如那衣服上用银线绣的图案。云朵纤细的如那麦芽糖拉出的糖丝,浅浅的颜色显得虚无缥缈,映衬着远方山峰上的浮云。这一场景如诗如画般秀美。

  松塔寺檐角飞扬,金色琉璃瓦在暖暖的阳光下变得刺眼骇人,寺内地板是用乌黑透亮的大理石地砖铺成的,入眼便是皇室一族的灵位,众人都纷纷跪下,念着贺词。

  紧接着,一个个开始烧香,籽听手握三支淡黄色的香,丝丝烟缕飘入鼻中,才颤颤抖抖的将其插入香炉,眼神落在‘紫襄王年廷’五个字上,但顾忌着这么多人,遂收了哀伤,扬起笑意。

  身边响起陨执的话:“本宫想给三哥点盏长明灯!”籽听猛地抬起头,见着他嘴角含笑,眼底却冷淡异常的看着一旁的主持,主持慈眉善目,微笑道:“太子待皇兄如此情义,紫襄王应瞑目了。”说着吩咐身边的小和尚去点长明灯。

  籽听抿了抿唇,他是生了气?气她这个时候怎么还想着他,可是那些情谊怎么可能抹得了。

  良久,才携手出了寺,看着那寺顶的琉璃华瓦竟然心里酸楚起来,曾经何时,他们在这上面情愫暗生,脑海只有四个字,物是人非。

  他俯身低语道:“你可欢喜于我?”

  猛地抬头,见他神色痛苦,眉宇微撇,眸中映着她茫然的模样,籽听重重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现在,陨执是我最欢喜的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未有丝毫犹豫,因为她说的全部都是心中之语,他这般好的人,换做任何人都不会不喜欢的吧。

  闻言,他才舒展了眉宇,紧了紧她的手,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定般:“那什么都不打紧了!”

  垂下了眼帘,看着他紧握着她的手,他的宽容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齐陨执,他亦不是一个常人,他待她的情谊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的做他的太子妃,好好还他这份情。

  十月十五,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月菀园里的梅花开满了眼帘。

  与那乌黑的枝干对比,朵朵白梅好似那茫茫黑夜里的颗颗星辰;整个皇城被披上一层厚重的银装,便是那平日里高高翘起的飞檐也变得极为温和舒缓,好似在说,累了这么久该休息了,冬日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静的似那荒无人烟的山谷。

  因为这出奇的安静,便是走路声都让人觉得太吵杂了。抬头仰望,天空竟找不到一丝丝的云朵,与这地面一般的洁净,如无暇的美玉。只是再美好,再让人叹为观止,也是在这被困守的皇城。

  籽听的手拢在毛裘卷套里面,闻着丝丝梅香,心里透亮舒适;身披着大红色缎绣狐裘氅衣,鲜艳的色彩在茫茫一片白色中分外明艳,嘴角噙起一朵花:“冬日是极美的,极干净的。”好似没有了那些尔虞我诈,没有了那些手足相残,一切都是美好的。

  远远传来锦鞋踩在蓬松雪花上的声音,“沙沙~沙沙。”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

  倦了倦手指,看向声音传来处,半刻之久,身披蝶纹织锦羽缎长袍的白蝶举步难艰的走来,她脸色绯红,嘴里呼出阵阵白烟,未等她开口询问,她就直直跪了下来,她掷地有声道:“奴婢知道太子殿下的心里只有太子妃一人,奴婢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奴婢恳求太子妃让太子放我出宫!”

  籽听静静看着她,几个月了,这般枯燥的日子让她终于想通了。见她眼神诚恳,口口声声奴婢,心里微动,良久才道:“起来吧,这不是我可以左右的,我会与太子说的。”

  她惊喜至极,直给籽听行了个大礼:“谢太子妃不计前嫌,多谢太子妃。”

  点了点头,道:“起来吧,你看你趴在雪地里像什么样子。”她闻言,扬唇一笑,又多谢了几句,才欢欢喜喜的回了自己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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