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声音
“我曾经如此相信，你沉默背后的声音。”——尹梓洛
时间沉淀很久，清和还是偶尔想起这些年的种种。越是到了年末，天气渐冷的时候，似乎心也开始因为这份寒冷不停地寻找着可以温暖自己的回忆。很多很多的瞬间就这样毫无预告地被再次提起，明明已经那么遥远，却还想要抓住；明明已经无法触及，却止不住地想起。
会想要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无关爱情，只是两个需要温暖的互相取暖而已。
“清，是否对新的任务不满意？”艾玛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中突然响起。
“不是。”清和打了个大大的哈切，“这次的任务很有趣，顺便还可以远离这个寒冷的纽约去温暖的加州玩玩。”
“可以顺便回去你的母校看看。”突然闯入的男声，带着一如既往的轻松，清和已经知道这是穆翎了。
“我说老大，你要不要总是这么闲啊？你的伤不是都好了么？”清和和穆翎的对话总是在互损中进行着，“这样子的闲人也能当老大，不公平啊啊！”
“那要不，换你来当当？”穆翎笑了，“我也不愿意当的，不过是我提出要成立FIA的，所以就被委以重任啦。再说了，我可不是闲人，伤好了之后可是一直都在准备下一个任务呢。”
“噢！下一个任务去哪里啊？……别告诉我是机密哦。”
“加州啊！”穆翎指了指电脑屏幕上清和正在看的资料，“和你一起。”
“啊！？”清和不相信地疑问，“不可能吧。我又不是特工，怎么会和你这个特工一起出任务，还不把我弄死。”
“清，你的任务的伙伴就是S001。”艾玛适时地接嘴，“你们进行的是调查任务，因为S001的伤没有完全痊愈所以需要从基础的开始做。”
“就是这样。”穆翎指了指艾玛调出来的人物细节，“其实是个很轻松的任务，调查的部分是我的工作，你只要负责检验一些证物就可以了。其实就是个一边工作一边休假的福利，我们可以顺道去别的地方玩玩。”
“没想到组织也和某些社会主义国家一样搞阴的哦。”清和意有所指地说。
“好啦，去不去？”穆翎问，“顺便去一下密西西比大学，见见我的老友，你的教授啊？”
“是是是……到时候再说吧。”
“对了，清和。上面说有人在调查你，你知道吗？”穆翎严肃地问，“如果是你认识的人……”
“特工老大，认识的人会调查我吗！？”清和打断他，“再说了，我才来美国多久啊，才加入组织多久啊，就有人来调查我？……不正常！”
“你来美国都四年了也不断，惹上什么人也很正常，可是这四年基本上一直都被我们监控着也没有出什么大岔子啊！加入组织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穆翎一边喃喃自语地一边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脸色一点点变黑的清和。
“穆！翎！”清和生气的时候就会大喊他的全名，“原来你们一直”监控“着我呢？怎么样，找到什么特别的没有？”
“这个是必须程序……”穆翎声音越说越小，于公他不该告诉清和自己被监控的历史，于私他说出来也只会让清和生闷气，最后索性装哑巴什么都不说了。
看着一脸吃瘪表情的穆翎，清和也气不起来了。她无奈地拍拍他的肩：“好啦……别装了，不像！快点回家收拾吧，明天不是就要走么？”
“清和不饿么，我们去吃饭吧！”穆翎突然又来了精神。
“你别想我又请你哦，那么贵，心痛死我了！”清和想起上次那家昂贵的法国餐厅就肉痛啊。
“是你说要做饭给我吃的，别忘了，你还欠着我呢。”
“那个等我们回来再履行好不？明天就要出任务，我想好好休息一晚。”
“好吧，不过不许赖！记得欠我的！”穆翎和清和的对话似乎总是很孩子气，带上却让清和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小心翼翼地说话，原来感觉也很好。
虽然不用穆翎说她已经知道有人在查自己的事情了，或者是对方故意让她知道在调查她也说不定。她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视线总是在自己住的公寓附近出现。只是那种视线里更多的是探究和疑惑而非打量，所以清和才放任着没有管。大概自己和对方找的什么人很像吧，所以才不肯放弃地找着。
那个调查清和的人，就是在餐厅碰到清和的金允勋。他跟踪过清和很多天，还是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工作，只知道她住在市中心一栋保险系数很高的高级公寓，身份似乎很不一般。只是她的身边似乎朋友很少，反反复复出现的就那么五个人，其中也只有那个他在餐厅见到的男子比较频繁地和她出双入对。两个人像情侣，但是又没有特别亲密的动作。然而金允勋也察觉到了这个男人和这个和琉璃如此相似的女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始终还是不能确定这个女人是琉璃，哪怕她们生的一样的皮囊。清和的打扮穿着和随随便便的琉璃相去甚远，似乎总是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入时。清和说着一口纯正的英文，从没有说过中文。清和有几个朋友，她会和她的朋友们喝得烂醉回家，会和她的朋友们在路上喧哗打闹。琉璃从没有过这样放得开地与谁交往过。
越是调查，越是在把心底那一点点希望给熄灭。但是他还是告诉了梓洛，只是去掉了他发现的那些推翻自己想法的证据，只是告诉梓洛看到了一个和尹琉璃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真的么！”电话那头的梓洛难得地兴奋了起来。
“是的。不过只是样子一样，不能确定是不是小姐……”
“一定是的！一定是姐姐！你先守住她，我马上就去美国，一天后就到。”
“是，BOSS。”金允勋挂了电话，却没有忽略电话那头梓洛说话时候背后那些淡淡的呻吟声。他听得出来那是李英琪。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告诉梓洛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是不是，梓洛已经开始学会放下琉璃了呢？而自己这个时候告诉他这样的消息……最后是不是又会两败俱伤！？
可是第二天，当金允勋像往常一样等清和出门准备跟踪她的时候却看到她拖着小巧的行李箱似乎是要出远门一样。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跟到了机场，看到那个男人在机场等她的样子猜想两个人是不是去旅游度假。可惜早上的机场人太少，金允勋不敢靠的太近让他们看出端倪只得远远看着。
“那个人就是调查你的人？”穆翎有些好笑地看着远处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金允勋。
“好像是吧。如果你叫他跟踪狂似乎更适合一点。”清和不以为然地说。
“要不要我去帮你把尾巴甩掉？你帮我去换登机牌吧。”穆翎习惯性地揉揉她因为刚起床还没有打理好的乱发。
“嗯，好吧。”清和接过穆翎的箱子，头也不回地去办登机手续了。
穆翎穿着普通的运动衫，锻炼的紧致结实的肌肉因为薄薄的上衣格外明显，领口露出一点点蜜色的皮肤，黑色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芒，让人不禁想到太阳的温暖，惹得看到的女人都不禁向他抛着媚眼。他没有理会那些女人打量的目光和挑逗的眼神，一步步走到背对着他藏在广告牌背后的金允勋面前。
“早安。”穆翎对着金允勋微微一笑，立刻让身后一堆女人以为他是同性恋，失望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金允勋则是被吓了一跳，看到微笑着带着寒意的穆翎知道自己是被发现了而且显然是惹到了这个人，只得硬着头皮说：“有什么事吗，先生？”
“我知道你在调查她。”穆翎直奔主题，“别给我打马虎眼。我和她都没有表示什么不代表我们不知道。现在，可以请你离开机场先吗？我们要去度假，不希望有个跟踪狂坏了兴致。等我们回来，会来解决这件事的。如果是你认错人了，希望你停止。如果不是，再由她来解决，如何？”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金允勋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只得点点头。穆翎满意地重重拍了他一下，用足了特工的力道，让金允勋不禁皱了皱眉，清楚地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厉害。
看着金允勋离开他的视线走出了机场的大门，穆翎才满意地回到之前的地方等清和。
“解决了？”清和看着一脸笑意的穆翎，狐疑地问，“这么容易？也没打一架什么的？”
“那是，你以为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打没打，要打我也不会输。”穆翎调笑地说。
“好啦……走吧，快起飞了。”
两个人顺利地登机飞往加州的同时，梓洛也正坐着飞机赶往美国。他看着窗外永不落下的太阳，白夜般绚烂的夕阳，闭上眼终于睡了四年来第一个好觉。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是姐姐，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放手！
金允勋其实根本没有离开机场，只是等到两个人走了以后才到刚刚清和换票的柜台去询问了原来是去加州的航班。他抱着一丝希望目的地是密西西比州，如果那样自己就可以确定她一定是琉璃。然而加州……却不能证明什么。剩下的时间，他只能在梓洛到达之前，尽量多找些线索证明她的身份。金允勋冒充清和的朋友到他见到清和去过的酒吧去套话想从调酒师口中套出点有力的消息，才第一次知道她叫做QING。他随意地说自己是QING中国来的朋友如何如何，调酒师没有在意地笑着点头确定了QING也是中国来的事实。这让金允勋突然看到了曙光般地兴奋。有了名字，其他的就好办多了，翻看了黄页之后找到她住的公寓，最后不仅找到了她的全名还有电话。虽然全名也不是尹琉璃，而是李清和，这些一点点的发现已经让金允勋感谢起离开去度假的清和和穆翎了。殊不知，这些一步步都是穆翎送给他的消息，不然一个身为FIA组员的清和，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调查。
傍晚的时候，梓洛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纽约。金允勋在机场接到他的时候突然有些恍惚。梓洛似乎终于恢复到了4年前的样子，虽然还是有些憔悴，但是比起这几年最坏的时候已经要好了太多。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梓洛的好转，不可能是因为这个根本不能确认是不是琉璃的女人，而只可能是那个……终于得到他的英琪吧？”这么想的金允勋，开始后悔告诉了梓洛李清和的存在。
“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梓洛见到金允勋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她现在不在纽约，今早去了加州，过一阵子会回来。”金允勋愣了一下才说，看到梓洛继续垮下的表情，又接着打圆场，“不过我今天的调查有了很大的进展。”
“说。”梓洛的兴奋劲下去之后，口气又变得冷冷的，要不是那双桃花眼中还带着音乐的兴奋，金允勋都要怀疑刚刚只是自己的幻觉了。
“她叫李清和，是中国来的。我已经确定了。我也弄到了她家里的电话……不过她人也不在。”
“电话给我！”梓洛在听到“李清和”三个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几乎笃定了这个女人就是琉璃一般肯定地说，“人不在，总有留言信箱吧！”
金允勋这才恍然大悟，把电话号码告诉了梓洛，也有些紧张地看着打电话的梓洛。
“嘟……嘟……”地响过了很久之后，留言信箱终于开了：“hello，thisisQING。Imnotavailableatthemoment，pleaseleaveamessage。”（你好，我是清和。我现在不在，有事留言。）
“滴”的提示音响起，梓洛却只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说话。半晌，终于对方自动挂掉了电话，他才放下手机，回头对一旁的金允勋说：
“这就是她。不论怎么变，都是她的声音。”
金允勋那个时候意识到，不论琉璃真的陪伴在梓洛的身边的时间有多长或者是多短，他都把她牢牢地刻在了心上。她不常说话，所以他就把她的每一句话记得死死的，所以他记得她的声音，哪怕……那是沉默背后的声音。
哪怕这个声音，说着不一样的语言，用着不一样的语调，跨越千山万水和时光，他依然听出来了，那就是她的声音。
他的琉璃。
他的姐姐。
－－－－－－题外话－－－－－－
昨天卡文了，所以今天补发~开学第一天就泡了半天图书馆读书的人桑不起啊啊！亲们可怜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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