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上）

  说是吃了顿好的，景云前十八年有记忆的人生所能找到最后的餐馆也是贫民街里这家小炒店了。

  男人微微蹙眉站在大排档一样的小炒店门口足有一分钟，末了无声摇了摇头倒也不愿拂了孩子的意思摆摆手示意进去吧。

  四菜一汤，一人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小炒店虽小，倒也算得是近几日来父子二人吃的最舒服的一餐了。

  男人午吃的稍微多些，见景云手里的米饭见底便招呼店家又了两碗，他本不是个很爱说话的人，待店家把米饭端来后也只是将米饭推到景云面前示意后者吃。

  景云孤孤零零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突然被人照顾有点不习惯，一时有点窘迫看着推到眼前的米饭结结巴巴道：

  “我差不多吃……”

  “吃。”

  男人说了一个单音节的字，伸出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又转过头给天儿添了些汤。

  天儿倒是真吃饱了，这会对爸爸添到眼前的汤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抬起头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苏萧焕瞅了儿子一眼，兀自端起汤喝了一口问：

  “今天第一场赛，几招实几招虚？”

  天儿听男人突然发问，转过头来想了一会说：

  “虚招多，没数过来，实招最后那一下，是一记手刀。”

  正在喝汤的男人抬起眸子瞧了孩子一眼，景云敏锐的发现天儿似乎自知理亏的抿了抿嘴唇，听男人又问：

  “第二场呢？”

  孩子瞅着男人，小眼神有几分揣度男人情绪的意思慢慢说：

  “虚招在三十下左右，实招……两下，两下吧……”

  男人没抬头，这回慢慢将碗里的汤又喝一口问：

  “最后一场。”

  天儿一时将嘴唇抿的更深，好一会才低着小脑袋答：

  “先前没出过手，实招……没能看到……”

  苏萧焕不再喝汤了，他放下手的碗，头也不抬的问孩子：

  “吃饱了吗？”

  “恩……恩。”

  天儿低着头轻轻答了一声，景云见这气氛有点诡异，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老三。”

  苏萧焕唤。

  “啊？啊！”

  第一下是景云没反应过来这称呼。

  “两张积分卡你都拿着，等会吃完了去买一些明天的早餐和我们在林子里用得到的必需品。”

  景云还没答话，男人已经将父子二人两张卡一起递了过来淡淡叮嘱：

  “积分如果还不够也不用着急，我们可以慢慢置备，但东西一定要买好的，买完回我们之前呆的地方汇合。”

  “是……是！”

  景云傻傻接过积分卡，赶忙应了一声。

  男人点了点头，这回看向了正在偷偷打量他的孩子道：

  “后天还要赛。”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但沉默的天儿依然攥了攥小拳头低着头答：

  “我记得……”

  孩子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了男人一字一句说：

  “我记得的，师父。”

  从飞机跳下来的那一刻，我想做的不是……不是你的拖油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