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上）

  同一个夜，里间挂了手机的小真睡不着，外间合衣躺在沙发床的男人也睡不着。

  凌晨快三点了，苏教授一番手腕看了看滴滴哒哒的银色腕表，他张开大手从太阳穴到眉心间捏了一把，慢慢坐起身来沉默着交叉双手在沙发床坐了一会。再睁开眼时一双犀利的眸子没有半分睡意，男人站起身，慢慢向书桌那边走了过去。

  拉开座椅坐下身来，干净整洁的桌面摆着一个小小的木质相框，他伸出手，将相框拿近了几分——照片的天儿还小，照片当感觉是被什么气到了被妻子抱在怀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十二三岁的小真个子小小的，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小西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噙着自信而又明朗的笑意站在妻子和自己间……

  男人是忍不住轻轻勾了下嘴角的，他将相框放回了原处，突的想起什么又一次拿起相框继而拆开了相框。

  木质的相框后显然还压有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自己与老师燕大哥三人的合影，当时照相的是秀。

  第二张……

  男人静静，静静看着手第二张有些泛黄的照片——那是年轻的自己和寒毅哥并肩而立的照片。

  照片的寒毅哥英俊潇洒，眉眼之间皆是书生气自华的自信坚定。

  男人用手指肚轻轻摩挲着照片那笑的坚定执着的人儿。

  寒毅哥是一个，只需三言两语便足以使人信服，使人心甘情愿追其左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真将才！

  至于当时为他们照下这张照片的凝纤嫂嫂，大抵也是妻子这一生唯一佩服过得女性吧。

  ——“萧焕。”

  ——“凝纤嫂嫂？”

  ——放下相机和孩子在草坪玩了一会的女子在阳光下笑的温柔和暖，她牵着一个小小有些腼腆的男孩走前来，原本温柔的笑意在看了孩子一眼后突的有几分悲伤了，她说：

  ——“老寒和你在谋划着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会帮我保护好这孩子。”

  ——几许的沉默。

  ——“我答应你，凝纤嫂嫂。”

  男人静静看着照片那洋溢着自信刚强眉眼之间皆是风华的人儿：

  “寒毅哥。”

  他悠悠叹了口气：

  “孩子终是来找我了。”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苦苦一笑道：

  “今日……不知怎的，看到了如今的他，像……又一次看到了你和嫂嫂一般。”

  他话说到这，突的锁紧眉头慢慢道：

  “如今时局正处巨大变革之，自秀打响了第一枪后接连燕大哥也卷了进来，孩子却又偏偏挑在了这个节骨眼来找我，此事只怕……是祸非福。”

  轻轻一叹，男人将照片又一次压回了木质相框，他慢慢，慢慢合了眸子，整个身子半躺在了老板椅想：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于眼下最重要的还是——

  他倏的睁开眼，拿起桌面的座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道：

  “接燕校长办公室。”

  电话不一会通了，男人慢慢说着：

  “大哥，先前你提到单独行动的那件事，我……”

  凌晨三点。

  同一片星空下，这个城市有太多太多睡不着的人儿。

  他们或深陷矛盾犹豫不前，或拼搏努力改写命运。

  黎明将近，夜，尚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