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不起，对不起…”有女人在不停的道歉。

  “呜…呜…”有小孩在啜泣。

  “算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是妈妈的声音。

  “你们几个不要命了是不是？！”还有谁在骂谁。

  试着睁开有点沉的眼，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微微有点晃眼，陈煜揉了揉发酸的眼皮，望向屋里声音的来源―餐桌旁的五大三小。

  “妈妈…”

  “小煜，”茉莉飞快的来到儿子身边，年轻的脸庞带着焦虑，“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么？还有哪里痛的？”

  陈煜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妈妈，我想喝水。”

  “都喝那么多水了还喝…”楼小北低低咕哝了一句。

  “楼小北！你欠揍是不是！”那是楼小北的妈妈吧？

  “小北妈妈，算了，别骂孩子了，他们以后也不敢了，”茉莉忍不住扬起嘴角，见小煜没大碍了，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你们以后可不许再去河边玩知不知道？很危险知不知道，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知道了么小煜？”

  “知道了。”

  “还有你们几个！听进去了没有？！”楼小北的妈妈好凶。

  “哦……”三个孩子不情不愿的回答。

  “小煜妈妈，真是对不起…”一个长相斯文，面容清秀的年轻男人，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一脸抱歉的看着茉莉母子。

  “风先生……”

  接下去大人们在说什么，陈煜听得模模糊糊的，后来从楼小北口中才明白，自己会溺水是因为那个叫楼小南的小孩，至于过程，听得乱七八糟……

  再后来，托自己溺水之福，刚搬来这个小城居住的爸爸妈妈居然和楼家、风家爸妈成了朋友？！楼家就住在隔壁那栋房子，两家仅一墙之隔。而自己，或许也要感谢楼小南吧，因为自己那么快就交到了朋友？！楼小北说，你不入地狱，我们推你入地狱！

  若干年后一次自己曾经调侃楼小南，如果不是她，可能他们一家不会在这个陌生的小城住了那么那么久，直到现在。

  再次见到罪魁祸首已经是一周后，是在和楼家的家庭聚餐上。

  楼小北幸灾乐祸的告诉他，那次溺水他只是喝了几口水，楼小南却摔了一身青，还崴了脚，在家禁足一周了。这一周楼小北过得可快活了，因为不用带着拖油瓶。

  他口中的拖油瓶正坐在餐桌旁，俩爪齐上，塞了一嘴的蛋糕饼干，吃得津津有味呢，不时还用那黏糊糊的小爪子摸摸自己的嘴，一脸的满足幸福。

  晚饭的时候，陈煜得到另一个更让他惊讶的消息—

  “他是女孩子？！”陈煜一手握着调羹，一手指着坐对面依旧吃得很欢乐的“小男孩”，“不对呀，楼小北明明说是他弟弟呀！”

  “小煜，把嘴巴里的饭咽下去再说话。”陈爸一把拍下儿子的爪子。

  同时响起的还有，“楼小北！”楼家很凶的妈妈，一挥手给了儿子一个爆栗，“你又在外面胡说八道了是不是？！”

  楼小北飞快跳下椅子，绕着桌子逃：“哪有妹妹当跟班的啊！我想要弟弟嘛！”

  “楼小北！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桑叶，楼家凶巴巴的老妈，挥着拳头冲儿子追去……

  妹妹？妹妹？！楼小南居然是个女孩子？！

  短发、背心、四角裤，根本就是男孩子嘛！

  想想自己前几天还在盘算怎么报这差点淹死之仇，怎么也没想过“他”是女孩子啊！仇还报不报呢？爸爸说不可以欺负女孩子……

  “笨蛋！”轻轻飘来一句，诧异的抬头望去―正好被啃了干干净净的骨头砸个正着，罪魁祸首—楼小南露出两排小白牙，笑得灿烂无比。

  此仇,非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