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盘点
可能确实太累了，刚处置好伤口维文就倒头睡了过去，让一旁的安斯一脸的尴尬不安，哪有主人没有休息护卫却先呼噜的道理，里奥却没有介意，挥了挥手打发弗朗西斯上到仓库的阁楼上值夜，高强度的战斗确实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维文能撑到现在，里奥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上了可堪造就的评语
“少爷，”安斯走过来轻声说道，有弗朗西斯这个底细不清的外人在，安斯对里奥的称呼谨慎了一些，“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好的安斯，你说，我在听”里奥坐在一旁拿着短木小棍正在地上写写画画，听到安斯的话，嘴上答应动作却没有停
“那个野猴，这个村子，”安斯唯唯开口，却有点不知怎么说起的样子，看着里奥鼓励的眼神，他终于道：“很多佣兵都传野猴和双子河上的盗匪勾结，明着佣兵暗地通风报信勾结水盗劫掠商人分账，刚才我到的时候，发现有几个面孔绝对不是佣兵的摸样，而且除了佣兵之外还有五六个村里的婆娘在这儿陪宿，看着她们和野猴的手下熟稔的样子，这里也许就是他们固定的据点”
“这边靠近河岸的地方有个废弃的古神庙，听说原来还是一个旧码头，镇上的护卫队曾今清剿过这里，也许盗匪也在这儿落脚，”安斯神情有些焦急：“野猴这个人非常的阴狠，他还不知道少爷你的身份，我怕他……”
“你知道这么多，野猴招揽过你入伙？”里奥停下了手下的计算，突然问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安斯眼中，令他无法躲闪森然的神情，也许下一刻就是雷霆暴雨
扑通安斯跪了下来，对着里奥恳请道，“是的，少爷”
“这些都是我的错，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绝对不会答应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没了我维文也活不下去，我不能对不起这个孩子的父亲……”安斯一脸的觉悟，“您惩罚我”
“别紧张，安斯，”里奥却笑了，手中的短棍轻轻点着地，说道：“我只不过是问上一句，又不是要盘查你以前的事，我很看好维文，你只管做好我吩咐的事就行，以前的那些现在都与你无关了”
颓然的神色被诧异所替代，安斯抬起头看着里奥脸上真诚的微笑，动容说道：“谢谢，少爷”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的提醒道：“那野猴呢？”
“不管他”说完里奥继续手上的事安斯点了点表示知道了，退了下去看着安斯走过去压紧维文行军毯的身影，里奥对着一旁的格纳笑了笑，安斯没有令他失望，没有逃避和狡辩，光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一个人的心性了
对着里奥的微笑点点头，格纳接着摆弄手中的卫士斧，他的脚下摆着他和里奥的盔甲组件，胫甲、护臂、胸甲都已经擦拭干净抹上了矿油，衬垫的牛皮甲放在另外一边靠近篝火的地方烘干
对着火光再一次检查了斧子的锋刃，长着老茧的指头轻轻擦过，锐利的程度让格纳比较满意，转过头看见纳特抱着一截木头发呆，忍不住打了他一下，“疯子，怎么还不睡？”
“我想花斑和黑毛了，”纳特瓮声瓮气说道：“我想回家了”
里奥一愣，走过来搂住他，摸着他的头，“我给你找了家，就在我家隔壁，艾富里、巴里、亚斯我们都在住在一块”
“不要艾富里，他老是欺负我”纳特拒绝道“好，你可以搬到鲁克大婶家的隔壁，躺在她家酒桶上睡觉，怎么样？”里奥说着，站起来把纳特的头发全部揉成一团，推着赶起他去睡觉
格纳在一旁邪恶的打趣道：“睡醒就可以喝上鲁克大婶的**酒，哈哈”
笑声穿透楼板的缝隙不断震动着弗朗西斯的耳膜，他的心一阵阵发紧，很想立即跳下去，将害死他一百多个兄弟的人乱剑分尸，然而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比黑衣主教的还要恐怖的抗魔者莱特少爷，还有和暗殿惩戒骑士不相上下的护卫，即使那个傻傻的大个子也是一身蛮力而又本能般的警觉，别说动手袭击，恐怕他只要稍微流露出离开的念头，雪亮的锋刃就会加诸到他的身上
虽然一路上都在观察、寻找报仇或者脱离的机会，但那个“莱特”少爷和他的护卫都非常的警觉，也确实有几个足以逃脱的机会，却又在犹豫不决中错过了——他刚刚通过拼死救援获得一点点信任，谁知道这个是他们的疏漏还是再次试探的陷阱
况且就这么放过仇敌离去，弗朗西斯怎么也不甘心，再说黑暗教徒同样潜伏在暗中，假如现在逃跑，先不说以后能不能再有这样近身仇敌的机会，万一被黑暗教徒发觉，他没有信心在他们的追捕下还能逃回霍耶斯韦达，这样等于牺牲自己，跳出来替里奥他们引走仇敌弗朗西斯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这样干
还有一点，他也坚信黑暗教会的人不会放过自己，还有让他们颜面扫地的里奥，他们一定会找来，那时……
悔与恨，期待与忐忑煎熬着颓然无力的身心，思量许久，弗朗西斯暗暗叹息一声，唯有继续忍耐
放下手中的斧子，将盔甲部件递给里奥，格纳这边维护保养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没有工具只能是简单处理一下，也幸好他们的铠甲都是极品锻造，接连的厮杀也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透着楼板的缝隙，弗朗西斯神情冷漠地看着楼下的两个人相互帮忙穿上盔甲束甲而寐，除了警觉以外，看得出那不是激烈战斗后的亢奋，而是深入骨子里的老练战士的韧性，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骑士，强力而非正统的骑士，非常让人头疼的所在
就他自己的例子只要有短暂的休息，这般的连续两场战斗的晚上他可以坚持三天，不知道楼下的两个少年是怎样锻炼出这份坚韧的？
“这次的收获怎么样？”看着里奥终于完成了写写算算的工作，格纳眯着眼睛枕着自己的胳膊，靠在一块木板上问道
“你想象不到的丰厚，哈哈，”里奥得意笑着说，“图勒普村村民的财物，这个我们不要，来自矿匪的缴获我们得三成”
“三成？”格纳撇了撇嘴，“按照规矩应该一半，没了你月见草那帮傻大个只能喝镇上领主们的洗脚水，这帮没见过拉兹的小商贩子”
“别抱怨了，这又不是围猎、探宝，我们出嘴皮子，别人打生打死的分我们三成也算过得去了，”里奥笑道，“关键是好东西太多，他们舍不得，虽然少一点也算有个人情在”
“哼”格纳怪异的冷哼一声，“人情？奸情”
“闭嘴，那是意外，”里奥扔出手中的短棍，砸到格纳的胸甲上，弹掉胸甲上的树枝，格纳顺着木板滑到简易床上，“好好，说说收获，来点让人兴奋的事”
“剑斧等武器一百五十余件，我看了都是精良的上品，一件四个大金拉兹没有任何问题”里奥脸上闪烁着丰收的笑容，顿了顿接着道：“还有十八件近矢快弩，坏的六件就不算了，现在走私的行情最少十五个大金拉兹一件，慢慢卖二十金拉兹也不是没有可能”
格纳侧着身子斜着头看着里奥，“盔甲呢？那帮矿匪都是组合魔晶甲这才大头啊？”
里奥的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兴奋的红润，“九十七具，完整的六十三具，我要了二十五具完整的，这个最少四十金拉兹一具，卖给佣兵和工会还能高，算算，我的兄弟我们拿到了多少？”
“我怎么知道？”格纳支起半个身子，问道：“多少？”
“一千二百九十大金拉兹”里奥说道
格纳嗒嗒了嘴，一拳捶在身下的木板上，骂道：“没办法，难怪要打仗，这油水也太厚了镇上那帮人这下可恨死我们了，”随即他就笑道：“管他们，谁拿是谁的”
“这是霍耶斯韦达矿匪，两百年积攒下来的身家，你以为边界上杀来杀去的农夫兵也是这样啊，砍死一个收缴到一杆铁头木矛一块破木盾就不错了，也就值几个铜板迪拉尔，还赶不上战马一天的嚼头……”
“知道了，知道了，”格纳不耐烦的打断里奥的说教：“给我换上一把重点的斧子，再来一匹四蹄生风的好马，不，两匹……”
暮春的大雨灌满了苍穹，一副天地飘摇的态势，即便如此嘈杂的雨声也盖不住楼下的谈话声，他们的喜悦就建立在弗朗西斯的痛苦上，每一次的大笑都如刀子一般插进弗朗西斯的心口，他孤独的坐在黑暗中，风雨捶打木窗，蹦进来的雨水已经将他的脸整个打湿，他的眼睛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楼下的谈话依然一刻不停的像针扎一样锥进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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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无在此给大家拜年了，祝各位书友年快乐，心想事成，日子越来越红火